雖然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已經成爲過去,但江湖的紛爭又何時停過?
誰都想當天下第一,可是天下第一隻有一個,誰都想一統江湖,可是又有誰規定江湖必須由人來掌控。
野心家,政治家,他們爲的江山和權勢,宗教和門派爲的名利,有了他們的江湖,殺戮和死亡是不會停止的。
但誰也不知道,葉淙在江湖爲的是什麼?
爲名利,但似乎這一切太並不缺也不在乎;爲江山權勢,但似乎這一切和一個浪子也沾不上邊,或許他就是一個單純的浪子,他並未想得到什麼。
他生來就是一浪子可桀驁于山野和鬧市,看便世間浮沉做一世閒雲野鶴,既快活也自在,但爲了道他選擇了背上刀捲入江湖,爲了義他選擇獨走虎穴查明真兇,這就是葉淙心裡的江湖。
葉淙一直拉着金虹的手,一直走到山下,他們都沒說話,直到遠離邊刑魔教。
金虹掙脫了葉淙的手說道:“一開始就知道了,你一直在懷疑我,對嗎?”
葉淙就是那種無論天塌下來都會微笑的那種人,面對心愛的人的欺騙,而且這個人或許十惡不赦,但他依舊微笑,他的微笑總讓人感覺踏實和溫暖。
葉淙笑了笑說道:“你這句話說對了一半,沒錯我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金虹疑惑的問道:“你不用騙我,我本來也不是好人,你不要再相信我了。”
葉淙感覺到了金虹心中的那種失落,他知道金虹不是好人,但同時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需要她,那麼對與錯就要和她一起承擔。
葉淙深情的望着金虹說道:“虹兒,不管你做過什麼,是我把你帶出來的,既然你選擇跟了我,以前的事就讓它煙消雲散。”
葉淙走上去緊緊的抱住金虹,試圖用自己的真誠和溫暖解開金虹心中的結。
可金虹卻一把推開葉淙狠狠的說道:“以前的事情不提就真的可以煙消雲散嗎,我告訴你我以前是一個殺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你能接受一個殺手嗎?”
金虹的眼睛了流出了淚水,這是悔恨的淚水,這是絕望的淚水,這是需要男人安慰的淚水。
雖然葉淙心裡很震驚,自己的女人是個殺手,但望着金虹的淚眼,他的心再一次被融化了。
葉淙微笑着說道:“那些都不重要,在我心裡你依舊是那麼美麗善良。”
金虹又說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參與了靈石村的滅門屠殺,溫楠一直苦苦追尋的仇人就是我。”
葉淙不再說話了,他眼裡的笑容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金虹也意識到了葉淙心理的變化,看到葉淙的爲難她心裡也非常難受,她知道這一切誰聽了都不會接受,更何況是如此有情有義的葉淙。
此刻,金虹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了,或許死纔是最好的歸宿,只有死才能掩蓋她犯下的錯,才能挽回在心愛男人心裡的最後一絲尊嚴。
於是金虹舉起手掌運足內力,準備向自己的額頭劈去,以最快的方法死去。
可是這一切又怎麼可能發生在葉淙面前?葉淙一把拽住她的手,再次緊緊的抱住金虹。
金虹掙扎着說道:“你讓我去死吧,我本是該死之人。”
葉淙滿臉柔情勸說道:“你想死,除非先殺了我。有人要殺你,也讓他先殺了我。只要我活着,我就不會讓你在我面前消失,你是我的人,你犯的錯就是我犯的錯,一切後果我們一起承擔。”
金虹被這番話深深的打動了,她放棄了尋死的念頭,緊緊的依偎在葉淙的懷裡,她感覺是那麼的踏實、那麼的安全。
金虹緩緩碩道:“就算這樣,我也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
葉淙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就說說吧。”
金虹滿臉悔恨地說道:“我是東廠廠公金壽天的義女,也是他手下的殺手,當年爲了奪取靈石村的靈石,所以他派遣我們一行一共二十名死士,屠殺了靈石村的村民,最終也沒能找到靈石。上次溫楠無意間認出了我大師兄,並且出手殺了他,於是義父他便想出這招栽贓嫁禍的計策,並讓我靠近溫楠,伺機挑撥溫楠和天狼十三殺的關係,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我就混進了青花樓,再後來就遇到了你。”
葉淙恍然大悟道:“事情原來如此,原來一切是東廠在搗鬼。”
金虹說道:“你趕快回去把事實告訴溫楠吧,不然五日很快就過了。”
葉淙搖了搖頭說道:“此時回去就空口說一通,溫兄斷然是不會相信的,弄不好還會加深我們之間的誤會,必須得找到確實的證據。”
金虹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有一個人說的話,溫楠一定會信。”
葉淙疑惑的問道:“誰啊?”
金虹說道:“他就是溫雲峰大俠的同門師弟名叫藍城,這人一直關在義父的府上密室裡,當年溫雲峰和天狼十三殺的事情他非常清楚,而且對於靈石村的事情他也知道。”
葉淙高興的說道:“那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前去救人。”
金虹阻攔道:“不行,金府戒備深嚴,關押藍城的地方,更是有義父的死亡弩陣看守,而且機關重重,就是爲了防止有人前去救人。”
葉淙說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冒險一試,我只有五日的時間,不能讓金壽天的奸計得逞。”
金虹說道:“好吧,既然葉大哥已經決定了,那請你一定要帶上我,我熟悉金府的地形,以免你走錯路。”
葉淙其實心裡蠻不情願,他知道金府一定戒備深嚴,他也見識過死亡弩陣,他這一去其實也沒報多大的希望,他只想如果能夠救出藍城,讓真相大白固然最好,就算救不出來自己死在金壽天的手裡,也能化解這一段仇恨,這就是葉淙執着要去救人的原因。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又如何忍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一起去送命呢?
金虹看出了葉淙的心事說道:“你不要爲我擔心,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和他們也應該有個了斷了。”
葉淙再一次緊緊的抱住金虹說道:“好,那我們就一起去。”
一個殺手,一個浪子,就這樣他們的心緊緊的連在了一起,生死相隨,或許更應該說,其實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是善良的,只是有人刻意把它僞裝起來,但是情和愛,是最難僞裝的東西,也僞裝不來。
正義本就不該分類別,魔頭殺手都是一念之間,所有的正道也可能一念之間成了魔,殺戮永遠不是停止殺戮的良藥,最好的良藥是原諒。
至此以後,江湖少了一個殺手,多了一個俠女。
不一會兒,二人就來到了金府。
金虹說道:“葉大哥你跟着我,我帶着你走小路,那邊人少些。”
葉淙跟着金虹後面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密室的門口,門口有幾個蒙面死士守在門口。
金虹指着那邊說道:“那裡面就是關押藍城的地方,可是那幾個死士守在門口,寸步不離,我們怎麼進去?”
葉從說道:“這個好辦,你在這裡別動,我去去就來。”
說罷,葉淙也很快的速度,閃到這些死士的身後。
但他發現這些死士全身封閉幾乎不可能點中他們的穴道,想了一會他終於想出了辦法,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薰香,把他們放到死士中間。
不一會兒,一個個就齊刷刷的倒下,葉淙向金虹遞了一個眼神,金虹就很快就跟了過來。
金虹誇讚道:“葉大哥真聰明。”
葉淙還是不忘幽默一番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金虹說道:“我們快進去吧。”
於是在金虹的幫助下,二人很快的打開了密室的大門,也很順利的走了進去。
來到一個類似廳堂的地方,中間坐着一個蓬頭垢面年約四五十的中年人,他被很重的鐵鏈鎖住,看上去似乎還受了很重的傷,一點力氣都沒有。
金虹指着此人說道:“這人就是藍城”
葉淙衝上去叫醒了睡夢中的中年人說道:“前輩,你是藍城前輩嗎?”
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蹊蹺,葉淙也算是在江湖上來去有幾年的高手。
葉淙馬上警覺過來道:“此事不對勁。”
金虹說道:“怎麼,難道這人不是藍城嗎?”
葉淙說道:“這人我不確定是不是藍城,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們被包圍了。”
突然,廳堂裡黑壓壓的圍上來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身穿黑色披風,手持三尺強弩。
這無疑就是那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死亡弩陣。
金壽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說道:“葉淙,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葉淙笑了笑說道:“多謝金廠公誇獎,晚輩第一次前來,廠公就用如此強悍的弩陣相待,實屬晚輩的榮幸。”
金壽天說道:“年輕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可是你卻來了一個不該來的地方。”
葉淙搖了搖頭說道:“來都來了,沒有該與不該。”
金壽天說道:“葉淙,我不想與你們邊刑魔教發生衝突,今日只要你留下這個叛徒,我可以放你離開。”
金虹望着金壽天說道:“義父,都是女兒的錯,你放了葉大哥,我可以留下任由你處理。”
葉淙道拉住金虹說道:“不要求他,只要沒死我們就還有機會出去。”
金壽天狂笑道:“好大的口氣,只要我大手一揮,萬箭齊發,你們瞬間就會變成活靶子,無處可逃。葉淙,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葉淙望了望金虹,看到那種柔情似水的眼睛和那溫柔俊秀的臉頰。
葉淙將金虹攬入懷中,決絕的道:“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枉世間來去一回。”
金壽天笑了笑道:“你們這是找死,給我放。”
葉淙和金虹,閉上眼,以葉淙的武功如果想要逃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此時他不在是一個人,他們二人的心已經鎖在了一起,如果舍下金虹獨自逃走,那麼以後活着會比死了更可怕,與其以後痛苦何不今日相擁而死,也沒有什麼遺憾倒也快樂。
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在金壽天話音剛落的瞬間,數千只箭以迅雷之速射向葉淙和金虹,殺手和浪子的故事剛開始就結束了嗎?一對才子佳人般的眷侶就這樣枯萎了嗎?葉淙和他兩雲刀的就此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