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圖爾丹卻是劈頭就向那陌生人說道:“班布爾善,你說你爲什麼要在我身邊安插了那個女人,而惹得雲齊兒恨我入骨呢?”
“哈哈,自作虐,是你自找的,你怪不得我。”那個叫做班布爾善的人大笑着嘲笑着圖爾丹。
原來他就是班布爾善,原來鐵木爾讓我勸着的哈答斤的大汗就是他了,怪不得我一見他,就只覺得他的尊貴之氣絲毫也不輸於圖爾丹。
“可拉呢,你把她給我交出來。”圖爾丹恨恨的說道。
“那是你的女人,她自己想離開你,卻又關我何事。留不住女人的心,你永遠就只會傷害她們。”班布爾善說着又是狠狠的一招向圖爾丹揮去,那眼神裡的恨意告訴我,他巴不得圖爾丹立刻就死去。
那是怎樣的一種深情啊,他恨圖爾丹,他恨他捨去了雲齊兒嗎?我想起鐵木爾講給我的那一個關於雲齊兒的故事,心裡不禁潸然,忍着一份淚意一份感動,我爲着班布爾善的深情而動容。
我心裡生生的疼,就好象那是爲着我一般,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與那雲齊兒又是有着如何的關聯,爲什麼只要一提起她我心裡都是絞痛都是心傷。
爲着雲齊兒我也有些恨着圖爾丹了,那樣一個冷情的男人,他真是可恨可惡。
看着他們繼續的搏殺,那雲齊兒的故事就一幕幕的在我眼前晃動,飄過……
恍惚中我聽到馬的嘶鳴,不遠處兩處馬隊已齊齊的向着這裡奔來,不用想也猜的出那其中的一隊是圖爾丹的手下,而另一隊就絕對是班布爾善的手下了。
各爲其主,保不齊又會是一場昏天暗地的拼殺,我突然醒悟了,鐵木爾的話沒有錯,兩個男人,兩個大汗,就爲了一個已失蹤的女人而拼爭到讓這草原永無寧日嗎?
這不可以,以雲齊兒她的善良她一定不開心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繼續發生的。
我要爲着她,爲着那癡情的女子,更爲着那匆匆趕來的兩方侍衛的性命而去止了眼前的這一場災難。
彎彎的馬刀在夕陽下劃過一道道的光芒,刺得我的眼生生的疼,一觸而即發之際,我悶悶喊道:“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我,那手中的刀卻還是兀自在手中握着,隨時準備着去拼殺。
可是那兩個正主卻還是不停的在爭鬥,“你們,住手。”我大喝一聲。
兩個人似乎是被我拉回了心志一般,生生的各自向身後一退,然後再看向我,異口同聲的對我說:“你到底是誰?”
我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只是五年前那雪山腳下的一縷幽魂,能夠活到現在那是我的福份,“我也想知道。”我淡淡回道。
“爲什麼你的神情,你的聲音竟與她是一模一樣。”圖爾丹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啞然了,我如何知道爲
什麼會有這樣的巧,“我想你是弄錯了,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說實話,我不喜歡圖爾丹,我每一根神經都告訴我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對雲齊兒他不配做她的夫君,“請你離開這哈答斤。”我喝斥着他請他離開。
“爲什麼是我?”他說着就指向班布爾善,“爲什麼不是他?”
“那巴圖再不濟也是你巴魯刺的人,他下毒,就是與哈答斤的百姓爲害,這讓人不恥讓人唾罵,你約束不了你的臣民那就是你的失職。”雖然是他親手逮住了巴圖,可是對巴魯刺對巴圖還有對圖爾丹我都有着一種不可言說的反感。
“哈哈哈,我圖爾丹平生最不恥於那些下三濫的手法,也最恨那些不擇手段暗裡藏刀之人,卻不想還是被那巴圖給擺了一道,人爲其主,他早已不是我巴魯刺的臣民。”那蒼涼一笑間彷彿有着他的無奈一般。
說起那巴圖,他真的就是巴圖嗎?可是隱隱之間那面容有些不對,他明明就是易了容的,我看着圖爾丹,我這疑惑也不知當不當講,或許那只是我一時眼花,只是我的猜測罷了,萬一我說錯了,豈不可笑,我想了一想,終是沒有說了。哪一天就親自去一趟巴魯刺,親自去查一查那人的來歷,爲何他會想方設法的要嫁禍給圖爾丹。
可是我還是要給圖爾丹一個警示纔好,“那巴圖,你不可小覷了,或許他並不是普通之人。”
他卻沒有聽見一般,只聲說道:“你,到底要跟着誰走?”
看看圖爾丹,再看看班布爾善,這後者就是這場戰爭的發起者,或許我先說服了他,自然就可以阻止圖爾丹了。
去哈答斤吧,既然我走不成,那麼就多留些日子,而且,那些百姓的餘毒也還是要再觀察一下比較好。
雪山腳下,再派人去留了書信,再派人繼續爲我採摘那青葉草,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嘆息,我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看也不看圖爾丹,我徑直向班布爾善走去……
忽而一股凌厲的掌風向我襲來,我心裡不由得一駭,圖爾丹他的功力當真是不可小覷了,飄然一閃,我已人至班布爾善的身前,以班布爾善的身手,再加上我鳳薇步的絕妙輕功,圖爾丹他一時想要抓住我那是很難的。
笑嘻嘻的看着他漲紅的面寵,我纔不管他是否生氣,“大汗,我們走。”我看着班布爾善拉了拉他的衣袖就要揚長而去。
“你……你……”我身後一個聲音已氣得發抖,我卻不理圖爾丹,我只隨着班布爾善的馬隊慢悠悠的在那草原上悠然而行。
我不隨他去,他又能耐我何?人是要懂得互相尊重的,他果然沒有再追過來。我暗暗的想象着我身後圖爾丹那一張氣憤的臉,我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雲姑娘,笑什麼。”班布爾善輕拉着繮繩,放緩了馬的速度,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望向我。
“沒
什麼。”我那心思怎可說與他聽。“不知大汗找我有何要事。”一個大汗親自來尋我,那就告訴了我我在這哈答斤在他眼裡的重要性到底有了多少。
“我班布爾善是親來謝過雲姑娘對我哈答斤四方子民的一番救命之恩的。”班布爾善說着已是動容,抱拳又向我一揖道:“雲姑娘實在是我哈答斤的救命女菩薩啊。”
沒想到那些民間的傳說,竟是也傳到了他的耳中,這倒是讓我有些汗顏了。
我聽了心裡卻在盤算着,我之所以隨他而來,便是要勸了他止了半月後的那一場大戰,如今看他對我的態度,那番勸已有了五成的把握,不過看他剛剛與圖爾丹虎目相視的神情,怕是讓他淡去對圖爾丹的恨卻並不是那麼簡單了。
雲齊兒的故事大半我已經聽鐵木爾說起過,可是剛剛圖爾丹與班布爾善在談話之中似乎是提到一個叫做可拉的女子,那女子她對雲齊兒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圖爾丹要追討可拉,而班布爾善卻是冷嘲熱諷的對待圖爾丹呢。
我想着,卻是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那可拉她究竟是何人?”
幽幽的一聲嘆息劃過我的耳邊,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問錯了什麼,但是班布爾善他卻是不願對我提及一樣,只一語輕輕帶過道:“那是圖爾丹的一個女人,而我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此而已。”沒有在說什麼,他輕輕一夾着座下的馬,那馬已快速的從我身旁飛馳而過。
看着他的背影,他是在逃避着什麼嗎?難道那可拉她真的對雲齊兒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從而引起了圖爾丹的不滿,而班布爾善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有些事,越想越是難以解釋清楚,一如此時的我,我甚至連自己的身份也是解釋不清的。
拍着馬背,讓自己追趕上班布爾善……
那天夜裡,我被安頓在班布爾善大帳中的一個蒙古包內,大戰在際,整個哈答斤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我卻不急於再見班布爾善,許多事越是過於急切了,那麼結果只會適得其反,離那場大戰還有十幾天,這十幾天我相信我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勸說他結束這場不必要的戰爭。
輕掃着這陌生的蒙古包,倒是佈置華麗,一應擺設與物品皆是齊全,看着桌子上的筆墨紙硯,我纔想起我一早就要寫給清揚的信尚還未寫,還有阿羅,那丫頭也不知是不是還在氣了,想起曾經在蝙蝠谷中的相依爲命,我不僅有些想念她了。
輕嘆着氣,唉!倘若我不是有那病根,而又必須以青葉草的新鮮草汁來延續我的生命,那麼我也不至於長途跋涉來到這異鄉,又遇到這許多的事情了。如今就是想要抽身而退,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執筆寫了兩封書信,一封是給清揚的,一封是給阿羅的,我知道只要放在那雪山腳下的小屋裡,清揚必然就會知道,他是斷然不會丟我一個人在那山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