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南換好西裝,裡面穿着乳白色的襯衫,袖間有一顆金色的扣子,打着純黑色的領帶。
他站在落地窗邊,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車流,有些期待和緊張。
今日要娶她了。
李至從外面進來,也穿了一身正規的西裝,今天他也是伴郎。
宋知暖要求的。
李至走到離席淮南一步遠的時候,微微垂着頭說:“席震被羅莎關起來了,還有安思也被趕出這座城市了,張橙小姐被餘溫小姐留在美國,今天的婚禮會很順利。”
席淮南點頭,爲了這次有個順利的婚禮,他讓餘溫將張橙留在美國,他不想讓張橙參加他的婚禮。
但是又不好明面拒絕。
還好餘溫知道他的顧慮。
主動說不來。
安思最近一直在醫院附近打轉,怎麼逃得過席淮南的耳目?
索性讓人直接送她走了。
席淮南嗯了一聲,李至想了想又說:“席總,在國外綁架席太太的那個老頭,已經忍不住折磨走了。”
“哦。”席淮南收回目光問:“席太太怎麼樣了?”
“席太太現在還在化妝。”
李至看席淮南一副着急的模樣,心裡有些好笑,明明等會就會見面,席總這麼着急做什麼?
席淮南點頭,沉默的又看着下面的車流,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宋知暖在化妝間裡面,穿着曾經在城堡裡穿的那件婚紗,第二次懷着喜悅激動的心情等待。
陳曉曉穿了一身粉色的禮服,在宋知暖身後的沙發上坐着。
她臉上有些失望。
“知暖,水雲怎麼沒回來啊?”
“她趕錯了航班。”
趙水雲在微信裡發了一個消息:“趕錯了航班,過幾日才能趕回來。”
宋知暖知道,她不想回來。
陳曉曉回消息問她:“死水雲,關鍵時刻掉鏈子是不是?”
可是她再也沒有回消息。
粗糙的陳曉曉也感覺有一絲不對勁,但是那裡不對勁她是不知道的。
心裡總覺得有些擔心。
“連航班都能搞錯?她是不是不想回來啊?我是不是之前做過讓她生氣的事?怎麼我結婚之後我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上她呢?”
宋知暖勉強的笑了笑說:“瞎想什麼?”
“好吧,不想了,等她回來我一定要懲罰她!”
“嗯嗯。”
正在這個時候,江姜從外面進來,也穿着伴娘的粉色禮服,她說:“導師,這是我和唐澤第一次合體做伴娘伴郎,心裡緊張。”
這話她說過。
只是今天穿了禮服又不一樣。
陳曉曉聽了說,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道:“今天結婚的又不是你,別緊張,你往那裡一站什麼事都有唐澤替你兜着。”
“好吧,我等會就在唐澤身邊。”
宋知暖問:“對了,唐澤他們呢?到現在還沒有見着。”
“在新郎那邊。”
化妝師替宋知暖抹上口紅。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等會席淮南要過來接她。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許笙這個家裡,她要從這裡出嫁。
“新郎來了,你們準備着。”
陳曉曉掛了電話對伴娘說:“等會紅包少了不要放他們進來。”
餘庭這個通訊員。
席淮南來的時候,這些伴娘問他要了許多紅包才肯當他進來。
席淮南看着穿着婚紗的宋知暖,勾了勾脣角替她穿上鞋子,然後起身一個公主抱,將她抱在了懷裡。
席笙笙也被陳曉曉抱上跟在後面,她今天穿了金色的公主裙。
席淮南將宋知暖抱進車裡,他也隨之進來,順了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這纔看向宋知暖說:“我可沒想到陳曉曉這樣難纏。”
他拉着宋知暖的手,十指相扣。
宋知暖也有些不好意思說:“她就是愛鬧騰,非要這樣鬧婚禮。”
“沒事,挺好的。”
李至在前面拿出小的紅色禮盒,對兩位新人說:“席總席太太,請取下你們手中的戒指,等會會互相交換戒指戴上。”
席淮南取下手中的戒指很快的給了李至,卻被宋知暖直接拿過禮盒,拿起來看了眼它裡面的字。
暖。
她剛剛取下的時候纔看見。
淮。
她有些想哭的衝動,問身邊的男人:“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他早點告訴她。
她就不會誤會他了。
心裡也不會忐忑幾個月。
原來他以前早就告訴了她,他自己的心思。
等她自己發現。
可是她卻捨不得取下婚戒。
“告訴你做什麼?”
男人輕描淡寫,看宋知暖一副要哭的模樣,他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別哭。”
是的,今天不應該哭。
“好。”
兩人到了酒店的時候,外面響起了炮竹,席淮南看了眼外面的陣仗有些頭痛,不過她喜歡就好。
他先下車門,將她抱在懷裡,婚紗拖了一地,幾個伴娘過來拿在手心,跟着他們進去。
會場裡的鬱金香的味道迎面而來,神父已經等待。
席淮南抱着宋知暖去了裡面的房間。
還有幾分鐘的準備時間。
宋知暖沒有父親,送她到席淮南手心的人是顧中遠,剛剛纔匆匆趕到這裡的人。
他遠在歐洲,爲了宋知暖,放下手頭的工作回來了。
宋知暖有些感動,顧中遠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和淮南遲早會在一起,所以這也是遲早的事,我等了很久了。”
顧中遠和席淮南認識很多年,有些事他都知道。
“謝謝導師。”
“你今天應該喊我爸。”顧中遠笑了笑,偏頭看了眼在外面等待的席淮南說:“我先出去了,你等會就過來。”
兩分鐘過後,前門的門打開,席淮南看着自己的妻子,穿着白色的婚紗,將手放在另一個人的臂彎裡。
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
他幻想了很多次這樣的畫面。
事到臨頭,才覺得震撼。
心底震撼。
她的懷裡還抱着孩子。
是他席淮南的女兒。
他過去將她收在自己身邊,從她手上接過孩子,然後遞給一旁的伴娘。
兩人面對面站立。
神父對宋知暖說:“宋知暖,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宋知暖看着席淮南輕輕一笑,未曾感覺到男人的緊張與心底的震撼,她微笑着回答說:“我願意。”
神父又問席淮南:“席淮南,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爲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席淮南這次堅定語氣清朗說:“我願意娶宋知暖小姐爲我這一生唯一的妻子,直到死去。”
一生一世,此生唯一。
兩人交換了戒指。
他替她戴上。
她替他戴上。
席淮南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擁在懷裡深吻。
胸膛硬朗有力,心跳極快。
他們終於成婚了。
扔捧花的時候,陳曉曉手中的電話響起來,是宋知暖的。
她接起來,突然臉色一變。
她其實最討厭的就是嘰裡咕嚕聽不懂的英語,可是她一個大學畢業的高管白領,怎麼不懂?
她臉色蒼白,忽而跑到宋知暖跟前說:“暖暖,水雲怎麼沒了?”
宋知暖身體一僵,手中的捧花掉落,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席淮南不明,想扶她起來,可是陳曉曉忽而坐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
餘庭也被嚇到,連忙過來扶住自己的妻子。
唯獨一旁的另一個男人,動作緩慢的走過來問:“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陳曉曉只曉得哭,埋在餘庭的懷裡。
顧喬想上前,卻被餘庭推開。
宋知暖看着他笑着說:“不在了不懂嗎?就是和許笙哥哥一樣,不在了。”
“你騙我,你在騙我。”
顧喬突然發瘋淚流滿面,想上前質問宋知暖,想抓宋知暖,被他的助理和手下拉住,帶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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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趙水雲葬禮這一天,是宋知暖婚禮的第二天,天上都下雨了。
席淮南吩咐人將趙水雲帶了回來。
可是隻有一罐骨灰。
聽說是趙水雲提前聯繫火葬場,死在火葬場的,讓人去火化的。
其實她死了好幾天了。
等了幾天,火葬場的人終於拿到宋知暖的電話號碼。
聽說她的電話藏的很深,已經報廢了,好像是不想聯繫任何人。
還是警察恢復了她的手機卡,將宋知暖的號碼給了火葬場。
趙水雲此前一個月都是住在冰島的,世界上很寒冷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底絕望。
心如大雪一樣,所以選擇了冰島這麼一個下雪的國家。
宋知暖看了眼前面的顧喬,僅僅一天,他已經頹廢成不成樣子,他終其一生都會記掛着一個人。
這個人卻再也回不來。
她死的時候身邊只有她自己,孤獨寂寞陪了她這麼久。
在陌生的國度,死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沒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
死在火葬場,就像似有預感一樣,去了那裡,等待死亡。
宋知暖仔細的推算了一下時間,她死亡的時間好像是那天打電話之後,她也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上她。
宋知暖想到這,又低頭哭了出來,席淮南撐着傘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
陳曉曉也是哭的很傷心。
這人怎麼就突然沒了?
回去的時候,宋知暖一直沒有說話,席淮南抱着孩子說:“席笙笙,讓你媽媽別難過了。”
宋知暖聽聞這聲音望過去。
她真的很幸福。
比起趙水雲。
水雲從來沒有好好的生活過。
“淮南哥哥,以後我們不要有誤會,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