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萌萌奇怪的望着丹宜,問她:“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嚴重,竟然說對不起我了?”
“二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成勳哥打電話來,我本來是想幫你探探他的口風,想知道他到底是哪天來看我。結果……二姐你知道成勳哥的智商很高,他說我聲音怪怪的,就問我是不是有事瞞他,我說沒有他不信,結果……結果……”丹宜一邊觀察着牛萌萌的表情,一邊拖延着不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見牛萌萌一直笑盈盈的,難得的好心情,眼神靈動中還帶着興奮,好像剛纔牛萌萌看月亮看得太開心了似的。
丹宜探出頭去,看了看月亮,今天是月圓之夜。
都說月圓之時,會發生很多奇怪的事情。看來,這話不假。
也許是這又大又圓的月亮鼓勵了丹宜,她閉着眼睛一口氣說道:“我告訴了成勳哥,你在我這裡!”
丹宜以爲牛萌萌會破口大罵,就算是矜持點,也會責怪她,說她笨或者笑話她不會說謊。
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動靜,丹宜悄悄的睜開一條縫,見牛萌萌還抱着那茶杯,慢慢的喝着茶水,優哉遊哉的看着她,在等着她把眼睛全部睜開。
“二姐……”
“你就是因爲這個才覺得對不起我?”牛萌萌終於開口問她了。
丹宜很誠懇的點了點頭。當初牛萌萌肯跟她來f城一起住,她是向她保證過,不會泄露她的行蹤的。
她做出了保證,卻又毀在了自己的手上。
“其實也沒什麼,畢竟都一年了,再瞞着他們也不合適。”牛萌萌無所謂的說着。
丹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牛萌萌。今天下午是誰說的,季成勳來了她要躲去住酒店的,怎麼才過了不到十個小時,就有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但不生氣,反而還願意跟季成勳見面。
牛萌萌撇了撇嘴,笑了一下:“不覺得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嗎?”
“嗯。”丹宜也擡頭看了看月亮,確實很美。像一顆最亮最大的珍珠,高高的掛在天空上,這樣的明亮,這樣的平靜。
牛萌萌又喝了一口熱茶,說:“所謂的月圓人團圓……月亮從來不會因爲自己會缺一塊而不再變圓。變圓之後,第二天它仍然不能停止自己的殘缺。它能圓,我也能圓。它能重新開始,我也能……”
“二姐,你今天好像哲學家……”
“真的嗎?”
“是啊,你說的,我聽着覺得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沒什麼關係似的。”丹宜睡了一覺,人精神的很。她也泡了一杯熱茶,和牛萌萌一起坐在陽臺上,吹着海風,看着月亮,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牛萌萌莞爾一笑,說:“那是因爲,哲學家都不會飆車!”
“你今晚又去飆車了?又有銷售任務沒有完全?”丹宜忽然有點明白,牛萌萌每回飆車結束後,心情都特別的好。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她也容易興奮得不想睡覺,總是會在陽臺上,看着月亮發一會呆。
“傻瓜,現在纔是中旬,不到最後一天,誰知道自己的任務能不能完成啊!”牛萌萌用手指彈了丹宜的額頭一下,然後整個人向後倒去,哈哈大笑起來:“我今晚帶了個朋友去飆車,他的車太糟了,我開得夠慢了,可是他還吐了!哎喲,你不知道,我當時多怕他會尿褲子啊!”
丹宜也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如果是她,她的心情也會很好。看別人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太有意思了。丹宜覺得很可惜,自己從來沒有機會去看,因爲牛萌萌每次飆車都不肯帶她去,說那事少兒不宜,不能毒害了她。
“對了,成勳哥還說了什麼沒有?”牛萌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估計着,周正其這次嚇得夠嗆,應該不敢來找她了。雖說這次飆車並不是爲了嚇退他,但牛萌萌覺得這也是個考驗。
如果周正其這樣還敢來找她,想繼續處下去,或許,她會給他一次機會。
但在事情明朗之前,牛萌萌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她不希望丹宜會追問那個被嚇得嘔吐的朋友的事,立刻把話題轉到了季成勳身上。
丹宜聳聳肩,說:“你說呢!成勳哥發火的樣子挺可怕,幸虧是在電話那頭,我看不見。他也沒說什麼,不過我能感覺到,成勳哥很生氣。”
牛萌萌端着茶杯仔細回憶季成勳生氣的樣子,一般來說,季成勳生氣主要表現在臉色上。她們都看不見,所以,季成勳的怒氣可以直接忽略不記。
“不過,嫂子把我說了一頓……”丹宜沮喪的說着。
“芝芝姐?她說你什麼了?”
“也沒說得多嚴重,就是責怪我,不該跟人胡鬧,應該早點把你的行蹤告訴他們。嫂子還說,媽媽很想你,每次一打電話就問他們知不知道你在哪裡……嫂子還說,大家都很想你。”
牛萌萌突然把腳蹺到了陽臺的欄杆上,不以爲然的說:“大不了,讓成勳哥帶着她來看我就是了!”
“成勳哥說了,他已經買了明天的飛機票,叫我們去接機。嫂子現在懷孕兩個月,成勳哥說不宜坐飛機,所以嫂子來不了!”
“啊!芝芝姐懷孕了!”牛萌萌剛架上去的腳立刻放了下來,原地跳了兩下,然後指着丹宜,笑罵道:“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故意把重頭戲放到後面給我驚喜啊!跟我扯了半天,才說正經事!”
丹宜也捂着嘴笑:“是啊,本來想先給你驚嚇再給你驚喜的,誰知道你這麼淡定,一點都不驚也不嚇的。不過,喜的效果不錯。”
“越來越狡猾了!”牛萌萌擂了丹宜一拳,然後興致勃勃的說:“你說他們是生男還是生女?明天我們去買幾條漂亮的小裙子吧,我喜歡女兒!”
“可是,媽媽應該喜歡兒子吧。媽媽總說我們家女兒太多,陰氣太重,要多些兒子纔好。”
“哎呀,先生女兒嘛。反正芝芝姐是獨女,可以生二胎。第二胎再生兒子也行。”
“這生男生女哪裡是我們說了算的。還不如買奶瓶子好,男女都能用……”
“買奶瓶也要買粉紅的!我不管,我喜歡女兒,我只買女孩用的東西!”
剩下的一個小時,牛萌萌和丹宜熱烈的討論起生男生女以及買什麼禮物這件事來。一直到遠遠的海平面上隱約有些亮光,她們才趕緊的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上班前,牛萌萌和丹宜都請了年休假,兩人手挽手的去給左芝肚子裡的孩子買禮物去了。
奶瓶奶嘴,小衣服小裙子,牛萌萌和丹宜男孩女孩各買了一份,滿滿當當的,裝了兩大個無紡布袋裡。
牛萌萌怕左芝沒有奶水,想了想,又去超市賣奶粉的專櫃,又開始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每個牌子都要了兩包試吃小袋裝,十幾包裝成一袋子,全都塞進了她們買來的禮物裡。
“二姐,成勳哥中午的飛機呢。我們快去接機吧。”丹宜提醒牛萌萌。
可是,她們的手裡,都拎着一大袋東西。
牛萌萌見沒有時間回家,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說:“走吧,直接去機場。反正都是買給他的,直接交給他,讓他帶到酒店去。”
“嗯。”丹宜和牛萌萌費勁的拎着這些袋子,打了一輛出租車,往機場去。
就在季成勳的飛機落地的時候,她們剛到機場。
牛萌萌和丹宜在出口等着季成勳,人太多,她們手裡拎的東西又多,牛萌萌拉着丹宜在出口旁邊的一個廣告牌處站着,說:“放心吧,成勳哥出來看不見我們,會找我們的。別去擠,累死人。”
兩人站在那裡等了二十分鐘,仍然沒有看見季成勳。正焦急着,季成勳打來電話,說是行李傳送帶出了點問題,他的行李還沒有送出來,叫她們再等等。
“丹宜,叫萌萌接電話。”說完這些之後,季成勳要跟牛萌萌通話。
牛萌萌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手機,季成勳竟然沉默了。
還是牛萌萌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安靜:“成勳哥,我給寶寶買了禮物。”
季成勳沒有出聲,手機那頭,傳來他略有些粗的呼吸聲。牛萌萌能感覺到,他在壓制自己的情緒,儘可能的不讓自己失態。
“我們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都買了。我還要了些奶粉,萬一……”
“牛萌萌,你打算躲我們躲到什麼時候!”季成勳一聲低吼,嚇得牛萌萌原地跳了起來,手機也差點掉了下來。
丹宜見牛萌萌哆嗦了一下,湊過頭來,季成勳沒有再吼,但他變得喋喋不休,在手機那頭指責牛萌萌太過冷血,不把他們當家人看,一身就是一年。還說如果不是因爲他發現丹宜不對勁,她還會繼續躲之類的話。
牛萌萌把手機塞到了丹宜的手裡,一年不見,沒發現季成勳變得這麼囉嗦,這麼的能說會道。
丹宜趕緊拿起手機,對着話筒說:“哥,你出來再罵二姐吧!小心你現在就把她罵跑了,我也抓不住!”
季成勳終於閉嘴了,他掛了電話,站在行李帶前,焦急的等着自己的行李箱,從那個洞口裡吐出來。
牛萌萌百般無聊的又等了一會,把買來的寶寶的禮物又拿出來翻了一遍,發現其中有一包奶粉竟然破裂了,奶粉弄得一袋子到處都是。
牛萌萌拎起那個袋子,跟丹宜說:“我去一下洗手間,把這些奶粉處理一下,弄乾淨再給成勳哥。你在這裡等我啊,千萬別走開。”
說完,牛萌萌就帶着那個裝滿了奶瓶奶嘴小鴨溫度汁的袋子,去了附近的洗手間。
倒乾淨裡面的奶粉之後,牛萌萌細心的把這些東西都拿到幹手機下面衝了衝,再重新裝回去。
一切都整理好了,牛萌萌拎着袋子往回走。
遠遠的,看見季成勳和丹宜站在廣告牌邊上。季成勳看到她的時候,激動的衝着她揮手,久別之後的相見,親情濃郁如可可,芬芳香醇。
牛萌萌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大喊他的名字,只能同樣興奮的衝着他也揮了一下手,然後,拎着袋子往前跑。
她一心只看廣告牌,沒有注意到,從男廁所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正在看手機,沒有注意到牛萌萌。牛萌萌跑得太快,一沒注意,整個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呯的一聲,牛萌萌從他的胸口彈開,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手裡的袋子被甩到一邊,袋子沒有綁緊,裡面的奶嘴撒了一地,奶瓶子都是玻璃的,砸在地磚上發出清脆又響亮的聲音,然後咕嚕嚕的往不同的方向滾去,彷彿天女散花,好不熱鬧。
季成勳和丹宜驚叫一聲,跑了過來。
牛萌萌摔得七葷八素的,一股無名火起。她一邊揉着屁股,一邊撿着奶瓶,嘴裡氣呼呼的罵道:“喂,你走路不長眼的啊!真是撞到鬼了!”
牛萌萌剛撿起兩個奶瓶,就看見季成勳和丹宜趕了過來。
丹宜幫着她一起撿,而季成勳則站在那裡怔了怔,語氣惡劣的說:“你怎麼來了?”
牛萌萌聽見了,好奇的擡頭一看,竟然是祁慕初。
她誰不撞,竟然撞到了祁慕初!
牛萌萌蹲在地上也呆住了,她瞅了瞅祁慕初,正猶豫着自己該如何面對他的時候,祁慕初突然舉了一下手,然後,從他的身後躥出一個男秘書,他手裡拿着名片,遞給牛萌萌一張,然後,再遞給季成勳一張。
祁慕初看都不看他們,擡腳就走。
男秘書則殷勤的笑着說:“這位小姐如果哪裡受傷了,請按照名片上的聯繫方式跟我們聯繫,我們會出醫藥費的。”
季成勳厭惡的沒有接名片,而牛萌萌則呆在原地沒有反應。男秘書見他們都不接,只好把名片給了丹宜,點頭哈腰的跟着祁慕初的步伐,離開了機場。
丹宜撿好東西,看了看祁慕初的背影,不確定的說:“那個……好像是我們總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