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心故作有些心痛的看着陸明龍,晶瑩的淚水在眼框裡欲迸而出:“明龍,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說完她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的朝大門走去。
陸明龍站在原地如木偶般,不知該何如纔好,陸淇嘴角掛着勝利的笑容,在這個家裡面,我媽永遠是陸家的女主人,即便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她的位置,包括在我爸爸心裡地位置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代替、
“爸爸……”陸安欲言又止,陸明龍後面的陸淇眼睛瞪的像是獅子的眼睛般,裡面充滿了憤怒和失望,那個眼神彷彿在看着陸安說:“陸安,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不配做我媽的兒子,更不配做我陸淇的哥哥!”
接觸到這樣的目光,陸安也立刻如木偶般站在原地,只能着急的看着一直低着頭的陸明龍,在陸安心裡,母親固然偉大,但是畢竟媽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自己和妹妹越來越大,早晚都會有自己的家庭和愛人孩子,到時候就剩下爸爸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無依無靠,得多可憐。
婉心邊走,邊在心裡默默唸着數,如果她數的數超過了十,而陸明龍還未追上自己,那她就改變策略。
“一、二、三……”婉心每念一個數字,心裡便涼一截,即便她對他滿腔的愛,換來的只是他這樣被前到的束縛,被女兒的指責,而不爲自己着想。
陸明龍微微閉一下眼睛,長吁一口氣,然後信念堅定的轉過身,快走幾步,在婉心走出大門的那一刻,拉住了她的手。
婉心全身一怔,這個男人對她是真心的?可是,爲什麼她會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如果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她還可以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共赴天涯。
“心兒,我不能讓你走!”陸明龍說的堅定而真誠,五十歲的他雖然雙鬢已微白,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有魅力的,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帥小夥,當然,如果不是他長的這麼能魅惑人心,又會假裝真誠,怎麼能騙得了兩個女人!
陸淇不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陸明龍,你這個叛徒,我媽是不會允許這個女人進陸家大門,代替她的位置的!”
婉心不經意的揚起嘴角,心裡冷笑,你媽代替的又是誰的位置!
陸安和陸明龍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眼,然後陸淇抱起妹妹便走上了二樓,陸淇一邊掙扎一邊口不擇言的罵着陸安,陸明龍和婉心。
婉心無所謂的一聳一肩,然後帶笑的眸子略過陸明龍興奮的臉:“我被你的誠意打動了,我決定,無論以後誰對我不好,只要你對我好,我就不會離開你的。”
………………臧言抱着沐沐來到D醫院的時候,正好趕上岑溪轉入普通病房,但臧言沒有心思去看岑溪,不能說是沒有心思,而是沒有時間,他急忙把沐沐送到急診室裡,幾位資深的護士幫他清理着傷口,臧言微紅的嘴脣此刻因爲沐沐的傷勢而氣得有些發紫,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了,簡靜如會這麼虐待一個剛剛五週的孩子。
在爲沐沐包紮的究竟,護士讓臧言在門外等着,臧言無力的把高大的身軀靠在牆上,微閉着眼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岑溪出車禍什麼時候醒還是個未知數,現在沐沐又被虐待成這個樣子。
看看時間,臧言聽醫生說就清洗傷口,然後再包紮,最起碼得用一個多小時,反正現在也不讓他進去,他就先去看看岑溪,順便再找曲沐陽算帳。
想着這些的時候,臧言已經邁開步子走到了岑溪剛轉的普通病房,因爲剛剛送沐沐來的時候,他看到岑溪被轉入了普通病房,所以不用問任何人,他便很快的找到了岑溪的病房。
透過病房門的玻璃,臧言看到曲沐陽失神的眼睛死死的盯在岑溪的身上,痛苦而愧疚,他突然有一絲不忍,這件事情或許曲沐陽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而他也被那個女人一副軟弱外表下的那顆狠毒的心給騙了,現在他一心想照顧岑溪,自己再這樣冒失的進去和他打一架有些不妥,忍了忍,臧言收回了摁在門把上的手。
………………
曲沐陽失神的看着依然一臉平靜的躺在病牀上的人兒,心裡痛的無法呼吸,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的愛岑溪,愛到了骨子裡,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對岑溪沒有愛,只是想掌控她,對於她的逃跑而痛恨在心,直到她現在出了車禍,生死未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愛着她。
回憶像流水般在曲沐陽的腦海裡奏響了樂曲。
“陽,你要一輩子處我留在你的身邊。”眼睛如黑夜中的繁星般閃亮,岑溪的眸子裡有一絲乞求的味道。
“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曲沐陽一副高傲的樣子俯視着她明媚如春的小臉,心裡卻充滿了溫意,他喜歡自己的女人這樣依靠自己,這樣離不開自己,這樣的感覺讓他感覺很溫暖。
可是誰曾想到,就是因爲她的這一次乞求,他從來不認爲她會逃跑,但她偏偏在他沒有任何戒備心的時候離自己而去,還一直躲了自己五六年,這多麼可笑。
“岑溪,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騙我的?”曲沐陽把包着紗布的手緊緊握到自己的大手裡,他不怕她痛,他就怕她不痛,曲沐陽死命握着岑溪的手,好像要讓她疼醒似的。
回答曲沐陽的除了岑溪微微的呼吸聲,再沒別的。
深秋已至,外面的一地的枯黃,讓曲沐陽的心突然變得孤獨無助,他寧可讓她受自己折磨一輩子,也不想她就這樣在無聲中慢慢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岑溪,該醒醒了!”曲沐陽微微張開滿是青澀鬍渣的臉,緩緩吐出幾個字,在這個世界上,他從來沒像愛岑溪這般愛過任何一個女人,甚至,簡靜如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自己打理了五年的公司,他也未曾給過她一個名分,只是在外宣稱,簡靜如是自己的妻子,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這樣的夫妻,是有名無實,在他的心裡,一直只有岑溪一個人的位置。
岑溪安靜的臉上帶有一絲柔和,即便她的臉腫的像是發麪般,佈滿了淤血,但這不影響她的美,她的美,是看在曲沐陽的心裡的。
外面起風了,枯黃的樹葉帶着瑟瑟秋風的追逐撲打在窗戶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像訴說着曲沐陽無限的思念之情,也好像是想要喚醒岑溪這位睡美人。
曲沐陽這時候甚至希望,岑溪只要醒過來就好,哪怕是失憶了,哪怕是智商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商,只要她醒過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心都活了過來。
但是,事實沒有如他所願,岑溪依然如睡着了般,躺在病牀上,現在她已經不再用戴氧氣罩,不用任何儀器來觀察她的病況,她現在除了不能甦醒,其它已經是一個已經康復的病人了。而曲沐陽,只是在期盼着奇蹟的發生。
曲沐陽找了很多家有名的醫生,放話無論花多少錢多少代價,都沒問題,只要岑溪醒過來就好,但事與願違,岑溪好像就和曲沐陽做對到底了,寧可甜甜的睡也不願醒來和曲沐陽對視。
………………
臧言在病房的門口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可他卻覺得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他害怕沐沐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岑溪都昏睡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甦醒,而自己又沒有看到沐沐,讓他受到這麼大的傷害,臧言覺得自己真的什麼也爲岑溪做不了。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臧言的神經立刻崩緊了,快步跑過去,連忙抓住剛出門的小護士的手,急切的說:“護士您好,請問一下那個小孩子傷勢如何?”
那個小護士好像還沒有從沐沐渾身是傷的傷情中回過神來,再被臧言猛然握住手,嚇的突然尖叫一聲:“啊——你幹什麼!”
臧言連忙放下護士的說,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護士,我太着急了,嚇到你了,請問一下里面那個小孩子怎麼樣了?”
護士鎮定一下,回了回神,沒好氣的看着臧言:“你還有臉問起孩子的病情,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做父母的是怎麼當的,怎麼就會讓孩子傷成爲那樣!”
臧言一聽護士的意思,心想沐沐的傷勢肯定很嚴重,心裡一緊,又不自覺的抓住護士的胳膊問道:“那現在孩子怎麼樣了?”
護士看着他再次抓起自己的胳膊,有些厭煩的看了看臧言抓着自己的手說:“能先把我的手放開嗎?”
臧言再次不好意思的放開自己抓着護士小姐的手,一臉歉意說:“都是我不好,光顧着忙工作忽略了孩子,那您能告訴我,孩子……”
“孩子沒事,幸好都是皮外傷,只要傷口處理好了,就不會有什麼事情,但經過這一件事情之後,你們這些做家長的一定要好好的關注自己的孩子了。”
這位小護士說的臧言滿頭大汗,現在這些醫生啊護士啊,怎麼都這麼喜歡教育人呢,不去做老師,真是浪費人才了。
“那……我現在能進去看看我兒子嗎?”臧言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不能親眼看看沐沐的傷勢,他心裡總是放心不下,要是過會兒岑溪醒來到滿身是傷的沐沐自己要如何跟她交待呢!
“去吧,孩子也快醒了,記得不要讓他亂動,他醒來可能會很疼,一定要好好的哄哄孩子,有些家長啊,沒有耐心……”不等那位護士唸叨完,他再也忍不住推開了沐沐所在的病房的房門。
沐沐躺在病牀上,全身都用紗布包着像是木乃伊般,看到這樣的沐沐,臧言的心便如萬隻小螞蟻在噬咬着他的心臟般疼痛,雖然沐沐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他從岑溪的肚子裡開始就和自己天天朝夕相處,已經有了極深的感情,這深厚的感情,估計連曲沐陽這個親生爸爸都比不了。
“兒子,爸爸對不起你!”臧言坐在牀邊,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沐沐的小身體,可能是臧言手氣比較大,也可能是沐沐本來快要醒了,他突然痛苦的呻吟一聲,然後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坐在旁邊的臧言時,虛弱的叫了聲爸爸,雖然受着傷,但臧言能明顯的感覺到沐沐聲音裡的驚喜,有爸爸在身邊,即便有人欺負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