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民宿好像有些歷史了,四周的建築都是古色古香的,很古色古香,卻非老舊不堪。
事實上,在主人悉心經營及照料下,它成了品味非凡的古董級別的民宿。
高級原木建材散發淡淡木香,典雅裝潢着實令人賞心悅目,四周山水猶如畫般唯美動人,空氣清新而帶著淡淡花香,涼涼微風吹拂得人心舒坦……
的確,這兒的美,不比一般。
停在入口處,容君烈往外看,欣賞景緻之餘,不忘多做深呼吸。
嗯,空氣真好,沁人心脾呢!
只是洛嫣沒同他一起,任他在那獨自品味,她進屋找民宿主人去。
“老闆娘?”
“誰啊?"聽見呼喚聲,裡頭傳出應對,不久,便看見一名老太太走出。
“呃?老闆娘呢?她不在?"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洛嫣不禁感到納悶。
這民宿,她第一眼便深深喜歡上,雖然只來過兩三次,但是她的感覺卻非常好!
所以,來過這麼多次,她自然記得老闆娘。
“你是說清凌啊?她早搬走了。”老太太剛在洗東西,手還溼溼的,於是便拿起圍裙擦了擦,然後慢慢往櫃檯踱步而去。
“搬走?爲什麼?"愣了愣,洛嫣有些不解。
“哎唷,就她那兩孩子的爸回來,把人給接回去一家團圓了。”老太太笑呵呵說着。
雖然是前一陣子的事了,可想到那家子幸福快樂的模樣,洛嫣就忍不住替那位長得美麗的老闆娘覺得高興。
“真的啊?那真是好事呢!"聽見這好消息,洛嫣也覺得開心。
“是啊,是天大好事。對啦,小姐,你很面熟,是不是來過啊?"
“是啊,來過幾次。我也記得你呢,看過你幾回了,老闆娘說你是好人,常常來幫她的忙。”雖然跟老闆娘不是太熟,但多多少少總是會聊些事。
“呵呵呵,沒啦沒啦,都是這邊的鄉親嘛,幫忙是應該的啦!"擺動着手,老太太很不好意思,趕緊轉回去主題:“小姐,你是要住這裡嗎?"
“是啊!"洛嫣笑笑點頭,再說:“跟朋友。”
“跟男朋友啊?真好真好,小倆口感情真好。”老太太的眼睛往入口處一看,然後笑呵呵的轉回。
“他、沒、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
倏地,她的臉爆紅,洛嫣只覺得自己的臉色莫名的發燙。
“哎唷,害什麼臊?感情好纔好呢,多讓人羨慕。”老太太邊笑邊拿出本子。“來,先登記一下,我給你們最好的那間房……”
“不是啦,不是一間,我們要兩間房。”洛嫣雙頰紅透,她趕忙澄清。
“啊?要兩間?幹嘛那麼浪費?小倆口住一間就可以了啦!放心,我不是老古板,不會覺得這樣不好。”老太太說的好正經,洛嫣卻更尷尬了。
“婆婆,你真的誤會了,我跟他……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啦!”好像越解釋越丟臉,洛嫣的臉此時真的紅透了。
“是喲?真的嗎?"看看入口處那身材挺拔的男子,再看了看眼前嬌小害羞的小可愛,老太太還是一臉的不信。
一大一小,一個挺拔豪邁,一個纖細柔弱,兩個配起來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怎麼看都覺得很速配啊!
老太太覺得自己活到這一把年紀,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不說別的,光看他那雙炯炯有神又正氣凜然的眼,她就敢拍胸脯保證這小夥子一定是個好男人。
“真的啦!"點頭點頭,用力點頭,她比出兩根手指,非常用力的強調:“兩間房。”
“兩間房很不划算,真的不考慮一間就好?"她是想替年輕人省錢啦!
“不用不用,就要兩間。”要她跟他同房?不不不,萬萬不行!她絕對不會和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的。
可是……可是糟糕的是,聽老太太那樣說完後,她競忍不住有了不該有的幻想跟期待?!
搖頭搖頭,使勁搖頭,她是想晃出不該有的綺想,老太太卻以爲她是堅持拒絕同房。
“哦,那好吧,兩間就兩間。”既然人家那樣堅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於是,就此敲定,老太太給了兩間房,讓兩人比鄰而居。
不過,老太太不明白的是,來這裡的小情侶都是要一間房的,但是他們兩個卻要兩間房?
兩人各自登記好資料,老太太一路領人到三樓。
“就這兩間,你們自己看要怎麼分,不過兩間差不多就是了。還有,我有供餐,是免費的啦,肚子餓就跟我說一聲,我再去煮些道地菜給你們吃……”
七七八八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後,老太太便忙自己事去了。
“你要哪間?"
“隨便,我都可以。”聳肩,他無所謂。
“行,那,男左女右,就是這樣。”
“哦。”
擱下了行李,容君烈沒有先整理,呃,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整理的打算。
反正,整不整理,都是要用的,用了就會髒會亂,所以,就不必費時間了。
穿過套房中央,走到落地窗門前,拉開窗簾再推開窗門,他往外頭走了出去,停在陽臺上遠望自然美景。
深深呼吸,吸進一大口清新的空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漸漸,日落西山,薄暮漸褪,大地染上一層紅……那是很美麗的夕陽。
“很漂亮,對吧?"
聲音自右側傳來,他很自然的偏頭往右看去,然後笑應:“的確。”
“我說了,這裡很棒的。”
洛嫣說完,嬌俏的笑了笑,順便還投了個“看吧!還不信我”的眼神給他,她才又轉回視線看向前方,因爲捨不得放過這短暫美景。
沒辦法,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嘛,這美景可是很快便會消退的,當然得把握住時間好好欣賞。
雖然,她是看過很多次了,但美景總是教人醉嘛,多看幾次也不會厭倦的。
“是,你說的對,都是我偏見。”
容君烈笑着答,只是覺得這女人,真小心眼。
“等等呢?出去晃晃,還是要休息?"
“嗯?"洛嫣略顯沉吟了下,隨即昂着頭問:“你有沒有看過螢火蟲?"
“以前讀書的時候見過。”現在太忙,很少來到自然中,所以,他當然是好多年都沒有見過。
“那,晚上帶你去看?"洛嫣聽着,忙眨了眨眼睛,說的好興奮。
“好,跟你去看。”她的興奮感染了他,容君烈雙手插袋的看着他,忙點頭答應。
暗夜裡,田野間,盞盞光點在空中漫飛、在草叢中流竄,飛舞着的螢火蟲們將夜妝點得美麗燦爛。
“螢火蟲,它是種既美麗又神秘的小昆蟲,全世界約有兩千多種,而在中國,僅有一百多種!
它跟金龜子一樣,是屬於鞘翅目的昆蟲,須經歷卵、幼蟲、蛹與成蟲四個階段,是屬於完全bt的昆蟲。
它的生長時間相當長,大部分種類爲一年一代,並以幼蟲期、蛹期或卵期越冬,幼蟲期長達十個月,成蟲卻只有二十天左右的短暫生命。
還有啊,螢火蟲發光的目的,除了照明之外,那也是它們溝通的方式呢!不同種的螢火蟲,發光的方式、頻率、顏色都各有不同哦!
然後,雌蟲光度稍微弱些,發光器通常在腹部第六節或第七節的腹面,發光原理是發光器內所含的發光質,和氣管內的氧氣結合而產生的‘冷光’,通常一明一暗的發光程度是和呼吸節奏有關連,而不同種類螢火蟲的雌、雄蟲每次所發出的閃光次數和明暗的間隔又都不一樣,這樣就可以在黑夜中查對彼此的身分了……”
和容君烈並肩走在幽深的鄉間小路上,洛嫣邊走邊解說。
“沒想到你會懂這麼多!”容君烈由衷的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不過聽着她詳細的解說,他開始懷疑她入錯了行。
“我看啊,你可以直接去做生物課的老師了!”
“我又不是什麼生物都懂。”她只挑她有興趣的瞭解,其他可就一問三不知了。
“是嗎?"他還是覺得很可行,畢竟她看起來很專業。
“真的,我懂的不多。”洛嫣咬咬脣,她再說:“其實,我喜歡螢火蟲,不是因爲它的美麗,是因爲它在夜裡發光時的感覺,就像是給在黑暗裡徘徊的人帶來希望……”所以,她纔想瞭解。
“什麼意思?"
黑暗裡徘徊?容君烈偏頭,微擰眉,他看她,仔細審視。
“沒什麼。”洛嫣大大方方的搖搖頭,她低聲囁嚅道:“不懂就算了。”然後,她邁着輕快的步子像只小白兔一樣的蹦到了前面去。
容君烈眯起眼,他細看她,約莫明白些許,心口漸漸有些悶。
“等等。”忽然他猛地伸手,一下就抓回她,只是沒算準力道,洛嫣一下跌進了她的懷中,一瞬間,電光石火交流,兩人怔杵原地,愣愣看着彼此。
這一刻,他忘了要問她什麼,眼裡心裡滿滿都是她……
然後,某種感官知覺蠢蠢欲動,那是他從未曾有過的衝動。
“你、呃、你放開我,這樣、這樣不好。”他看她的眼神太專注也直接,讓人心慌意亂又不知所措,所以清醒過後,洛嫣只想逃離。
可是容君烈還是沒有動,他的眼眸裡,似乎在流動着異樣的光彩。
洛嫣心慌意亂,推開他,語氣急促道,“我們、呃,晚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這樣的曖昧,讓她不敢再多待一分一秒,她怕……怕那莫名而強烈的情感悸動,更怕教他看清那顆蠢動的心……
見她逃也似的跑開,容君烈有一瞬間只能怔在原地。
他是怎麼了?竟然、他竟對她再一次有了迫切的非分之想?
究竟,他是慾求不滿?還是根本錯看了情感?
沒錯,他仍然認爲她很可愛,也依然不改對她的喜愛,然而,那真的只是對像洛嫣的感受?
或者,其實加了更多其他元素,就像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不,他是喜歡她,但是那種喜歡,是和對自己妻子的感情完全不一樣的!
容君烈濃眉糾結,再緩緩鬆開,然後他笑了,因爲得到了答案。
終於,他知道了,他也很肯定,他不只當她是“替身”,他要的是更多再更多……
哈哈,多可笑,一把年紀了,竟還錯認那份“喜歡”?
忍不住,他笑自己的愚昧,也慶幸能及時醒來。
然後?都醒來了,還問什麼然後?當然是努力追求!
洛嫣回到房間時,一下就將門給鎖上了,她喘息着貼在門扉上,雙手仍緊握門把,閉上眼平穩着氣息。
漸漸,氣息平順,心卻仍狂跳。她沒有辦法,她掌控不住自己的心,也抑制不了那份悸動,
對他,她莫名的陷落,卻再真實不過。
可是,她不能讓他知道,真的不能……
她不想,不想他爲難面對,更不想自招難堪處境,也想守住那微薄尊嚴。
只是,真藏的住嗎?而,就算藏了,依她差勁的演技,又藏得了多久?
額,這愛情啊,果真是道超級難題,寫來洋洋灑灑看似簡單,真正碰上時……卻好難好難。
翌日,清晨,容君烈在鳥兒鳴叫聲中醒來。
下牀,伸展四肢,活絡筋骨,一會兒後,走進盥洗室。
長年以來,他有個習慣,不管何時何地,醒來的頭一件事就是洗冷水澡,因爲能立即讓意識由混沌變清晰。
幾分鐘後,他精神抖擻,整個人沐浴在耀眼的晨光裡,看上去真是俊美非凡,不過,人清醒了,煩惱也就跟着來。
昨天夜裡,輾轉了大半夜,他煩着她的事,直到睡神召喚前,都一直被她給困着,然後,一醒來,還是在想她。
容君烈想,該死的他,肯定是他病情不輕,睡着醒着都被她嚴重影響。
惱嗎?不,煩是真的,但並不惱她,畢竟,自願被影響的是他,如何能怪罪到她頭上?
取出行李,撈出衣服,解開浴巾,容君烈動作優雅的隨意抹抹微溼身體,他邊穿衣服邊想着她,脣邊漾著抹無奈微笑。
着裝完畢,看看腕錶——七點半?她該起來了吧?
容君烈隨即出了門,打算去敲她房門,然後一起享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