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設置在霞光閣,來往的宮女太監忙忙碌碌的在佈置,蝶雪混在宮女中,也跟着忙碌起來。
雖然還有些昏眩,不過因爲想到可以迴天界,很是興奮倒也不覺得,跟在宮女羣中正專心佈置,時不時靈動的水眸偷偷左顧右盼,瞧着是不是可以看到天界來使。
“那幾個宮女,對,說的就是你們,都過這邊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蝶雪水眸眨了一下,回過頭看到邊上一個老太監過來,後面跟着好幾個小太監,每一個手裡都託着一個托盤,放着些華麗的衣飾,佩服,每一樣皆不是凡品,有點象帝皇的寇袍。
“公公。”蝶雪在幾個小宮女後面縮了一下跟她們一起出列,但低着頭不想讓人注意,隨從宮女們一起躬身施禮。
“你,你還你,你們幾個把這些服飾送到天宇宮,君皇陛下宴見各界來使,一會要穿的。”太監看了看周圍的宮女,挑了幾個漂亮嫵媚的。
天宇宮是血宮中最至高的地方,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老太監挑的時候儘量挑些看得過去的,目光落在低着頭的蝶雪身上,遲疑了一下。
眼前的宮女美是絕美,可是臉色蒼白的樣子顯得過於瘦弱不堪負荷,不是最好的人選,老太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可憐了這一張花容月貌,絕世傾城,卻過於單薄,不象個有福之人。
不過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低垂下頭,緊張不己絞手指的蝶雪身上,所有的宮女中,她美的傾國傾城,想不注意都難。
“你,你,你也去!”老太監想了想,還是指了連她在內的五個宮女,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讓君皇覺得眼煩,美女總是賞心悅目的。
況且美到這種程度的女子,連宮裡的那些個娘娘也比不上,說不定還能讓君皇喜歡,到時候必然會重賞他這個發現她的人。
“公公,奴婢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蝶雪緊張的絞着手,聽到天宇宮,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到天宇宮去給絕昊送出席宴會的服飾,就有可能見到絕昊,他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以前是傷身,現在是傷心。
所謂傷身傷心,還不如不見。
“你怎麼能不去,一定要去的。”老太監樂呵呵的道,心思擺起來倒也不敢斥責她,這要是說不準讓君皇陛下看上了,以後就是主子的命,他一個小太監還真不敢嘴硬,這皇宮中的事誰說的準,昨兒說不定還是階下囚,明天就可能是金絲雀,只要君皇高興,一切都好說。
“可是,我,......”蝶雪還想推辭,卻被邊上的樂兒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說,多看看老太監陰沉下來的臉。
老太監的臉色的確慢慢陰沉了下來,在皇宮中還沒有人敢推卻天宇宮的差事,這若是被人反映上去,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只是眼前這個小宮女。
“謝公公,奴婢這就送過去。”蝶雪在樂兒一再示意中,不情不願的接過小太監奉上的服飾,竟是一套帝皇正式的袍服,
華麗的九章龍紋繡在暗紅色的袍服上,華麗而張揚。
“爲什麼不去天宇宮,你不是本來就是那裡的宮女?”樂兒退後幾步,跟她走了個並排,不解的低低詢問。
蝶雪猶豫了一下,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尷尬的向樂兒笑了笑,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除了天宇宮她也不知道血宮中還有什麼宮,當然她的鳳儀宮更不能說,雖然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不過連她這個妃子都被隨意的扔在冷宮,生死隨意,鳳儀宮肯定不能說。
“樂兒姐姐,我們一會兒要把這些幫君皇穿戴好嗎?”蝶雪越想越不安,走的也越來越慢,想到就要見到血皇,那種被背棄的痛依繞纏繞在心頭,手在袖底握成拳頭,她不想見他,所以真想扔下手裡的袍服馬上逃走。
可是她現在不能逃,要是一逃肯定被人發現,到時候就不能參加宴會,見不到天界來使,見不到天界來使就沒辦法通知雷哥哥。
這或者就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雷哥哥,希望雷哥哥不會讓她失望,好在她一直相信雷哥哥,縱然雷哥哥現在對她冷淡起來,她還是相信雷哥哥若是知道她在血界受苦,一定會來救她的!
“蝶雪,怎麼可能,我們這些小宮女只是把服飾送到天宇宮,能不能進到宮裡還不一定,更何況親自替君皇穿戴好,那些可不是我們小宮女可以做的,自有天宇宮中的幾位大宮女安排好。”樂兒曬笑了起來,伸手拉着她快走幾步,跟上前面的幾位宮女。
不用替絕昊穿戴,甚至連宮門也不一定能進,那麼自然是見不到絕昊的,心放鬆了下來,腳下緊趕幾步,對樂兒露出甜甜的笑容解釋道:“樂兒姐姐,我還以爲這次可以見到君皇,緊張激動的不得了,我在天宇宮只是一個小宮女,連君皇的面也沒見過,最多就是遠遠的看一眼。”
剛纔她推辭的態度那麼明顯,特別後來她還支唔着說不出來,所以必要的解釋還是需要的。
果然,樂兒睨了她一眼溫和的道:“那你爲什麼一聽替君皇送服飾就緊張的推卻?”
樂兒總覺得這個叫蝶雪的宮女不簡單,先不說那張美的如妖如媚的臉,要不是她穿的是宮女服飾,剛纔第一次見到她時,必然會認爲是哪宮的娘娘。
聽說她是天宇宮的宮女倒也沒有懷疑,君皇的宮女自然應當比別處氣派,只到看到她推辭不想去天宇宮送服飾才覺得有些怪異,特別是問她竟然還只是笑笑,明顯有些說不出口的秘密。
現在見她親近自己來向自己解釋,倒也不客氣的打聽起來。
蝶雪水眸骨碌碌轉動了兩下,嬌笑着貼了過去,在樂兒耳邊輕輕的道:“我想跟着瑕主出宮,這幾天瑕主正爲我的事跟君皇鬧的不愉快,所以我纔不敢再去天宇宮。”
這些話倒也不算全是假的,半真半假,樂兒倒是很相信,怪不得初見她的時候,她會臉色蒼白,失魂落魂的站在蓮池邊,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連君皇最重視的血蓮也不知道,心事重重,虛弱不堪,看起來頗受折磨的樣子,原來是爲了跟瑕主之事傷心。
樂兒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拍拍蝶雪的手道:“那一會,你在我後面,低着頭,到時候裡面的大宮女把盤子接過去,我們就馬上離開,沒事的,天宇宮那麼多宮女,更何況君皇陛下又沒見過你,那些大宮女也不敢管瑕主的事。”
瑕主是君皇唯一的弟弟,平時在宮裡倒也沒什麼架子,對宮女們更是不錯,雖然有貪花好色的“美名”,卻也不失一個好人,至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逼迫過那個宮女,若是有喜歡的宮女想跟他出宮也不是什麼難事。
跟君皇要一個宮女,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宮裡對這位瑕主的傳言可比君皇的還多,樂兒自然也聽過這樣的傳聞,卻想不到,身邊這位還真是瑕主想帶出宮的宮女,不由輕嘆一聲,蝶雪也算是有福的,進了宮還有機會出宮。
“好的,樂兒謝謝你。”蝶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緊跑幾步,跟樂兒走了個並排,有樂兒幫她擋着,她必然會更不容易讓別人發現。
樂兒身形嬌小,好在她的身子更是瘦削,所以躲在後面更不容易發現。
雖然這陣子無瑕把她照顧的很細緻,但可能受傷太大,所以一直調理不過來,清瘦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這樣的她想來應當跟以前有很大的區別的。
給自己吃了個定心丸後,連心情也好了起來,身子的疲軟也感覺不到,興致頗高的笑着邊走連跟樂兒說着話。
沒事的,一會放下服飾就離開,不會擔擱多少時間的,到時候,她就可以跟樂兒重新回到宴會上,藉機會偷偷傳信。
心情好,身體也好,微微咳嗽了兩聲個,不知怎的想起那個咳嗽的那麼厲害的男人,俊美高貴,必不是常人,心裡不由好奇的想,莫不是也是從其他界面來的!
不過這個懷疑一會就被她掐滅在心裡,自己的事情都管不過來,又何必去管其他人的,那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溫和,恐怕也是不好惹的,她現在最不想惹的就是麻煩。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他日當她站立虛空,差點魂飛魄滅時,才發現一切的風波起源皆爲了這次偶然的相遇!
風,凝起!吹皺一池春水!
若是知道他日的禍事,不知道她現在還會不會認爲那個男人是如何的病弱,又會不會再救起他。
天宇宮與霞光閣並不遠,不過也走得蝶雪氣喘吁吁,以前在天界的時候,她身體好的很,偷偷避過鬼婆子一跑就是一整天,每一次都玩的昏天黑地的,有時候還是雷哥哥親自把她拎回去。
有時候還帶她到他的府弟,梳洗後才把她送回家,每一次她都纏着不想回家,不過都被雷哥哥溫和而堅持的勸回家,有幾次因爲玩的累的,雷哥哥就把她抱回她那個單獨的院子。
娘沒了以後,那裡就只有她和那個鬼婆子。
不過最近一年來,雷哥哥來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她故意在外面呆的很晚,雷哥哥也沒來找她,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偷偷跑到雷哥哥的地方,可是雷哥哥卻沒有讓她進門,只讓侍衛出來對她說,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