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換好衣服之後就坐在鏡子前化妝,裴逸庭沒說去哪裡,只說讓她換上晚禮服,她便沒有多問,對於裴逸庭,何時有着絕對的信任,不光因爲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因爲……裴逸庭對自己來說的獨特。
她緩緩摘下了一直戴在手上的一個手鐲,在手鐲下面掩蓋着的,是一道醜陋的傷疤。
那是剛剛被裴逸庭救下之後不久,喬一諾的情緒還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只要一想起蕭逸然和喬初楠在自己面前做那種事,喬一諾就覺得渾身像是被千千萬萬只螞蟻在啃噬。
巨大的壓力讓何時的體重瘋狂下跌,一米七二的個子,從一開始的一百三十斤驟跌到九十八斤,一開始的時候何時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臉被毀成了什麼樣,直到有一次裴逸庭疏忽,忘了把她房間裡面的鏡子收走,何時看到鏡子裡那個形容枯槁,被毀了容的女人時,忍不住尖叫出聲。
當天晚上,何時就摔碎了杯子,用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她想死,她是真的想死。
好在裴逸庭及時發現了割腕自殺的何時,並把她送到了醫院裡。
在病房裡醒過來的何時非但沒有感激裴逸庭的救命之恩,反而嚷着讓他滾,不要管她的死活,那是裴逸庭第一次打何時,也是唯一一次。
何時摸着凹凸不平的手腕皮膚,想起哪一個巴掌帶給自己的改變,也是在那之後,她才下定決心整容,回來報仇。
“在想什麼?”裴逸庭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何時坐在鏡子前面發呆。
“我在想,那時候要是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熬不過去。”何時苦笑了一聲,這個傷疤是永遠的恥辱,但也時時提醒着自己,她的身上揹負着深仇大恨,一刻也不敢忘記。
“好端端的,想這些做什麼。”裴逸庭滿不在意的說着,他沒辦法說明,那時候的自己有多害怕自己一睜開眼睛就看不到何時。
他從不敢入眠,怕何時在自己的睡夢之中尋死,那次何時割腕自殺,裴逸庭是真的怕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打了何時一巴掌,來掩蓋自己的慌亂。
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那一巴掌是徹底打醒了何時,也激發了她的生存慾望。
那時候的何時想着,既然老天不讓她死,就是讓她或者去找那對狗男女報仇的。
“逸庭,這麼長時間了,我從來沒有好好跟你道過謝……”何時擡起頭,這個傷疤平時都用手鐲掩蓋着,但是裴逸庭對自己的好她都記在心裡,絕不會被任何東西掩蓋住。
“你要真想謝我……”裴逸庭坐在了何時的旁邊,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面對着自己,“何時,我不想你活得這麼累,你若真想謝我,那就放下所有的一切,我帶你回去,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
何時緊緊的盯着面前的裴逸庭,心裡五味雜陳,這一年來是恨勉強支撐着她活下去,讓她怎麼放下?
“逸庭,我……”何時伸手推開了裴逸庭,站起身來不去面對裴逸庭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那個眼神讓她很混亂。
“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裴逸庭站起身來,“你想要的是什麼,我一直很清楚。”
聞言,何時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我出去等你,你化好妝就出來吧。”裴逸庭站起身出門去了,何時鬆口氣的同時,自然也就錯過了裴逸庭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和落寞。
裴逸庭和何時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這不過是一段小插曲,過了也就算了。
裴逸庭帶何時去的是個記者招待會,蕭氏企業繼承人和喬氏企業二小姐的新聞發佈會,這兩個人的結合代表着蕭氏和喬氏的強強結合,之前雖然蕭逸然和喬一諾結婚,但事情並沒有像現在這般鬧得沸沸揚揚,不過是一場簡單的婚禮,一紙婚約,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以喬初楠的性子,搶了自己堂姐的老公必須得鬧得滿城皆知,也算是符合。
喬父喬母自打喬一諾走了之後,便把所有的感情傾注在了喬初楠的身上,再加上喬初楠嘴甜,非要搞這樣一個發佈會,喬父喬母也就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