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又見面了。”喬初楠的臉上掛着笑容,但眼神裡卻透着敵意和仇恨,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何時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你來幹什麼?”一看到喬初楠出現,張妍本能的擋在了何時的面前,在她眼裡看來,現在的喬初楠根本不是什麼光鮮亮麗的蕭太太,而是殺人兇手。
“我有些事情要跟何小姐商量,何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喬初楠面露難色的看着面前的何時,似乎很不方便。
何時還沒說話,一旁的張妍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喬初楠,“不行,有什麼事情不能當着我的面說的?”
“何小姐身邊……什麼時候也多了這麼一隻會咬人的狗?”喬初楠冷聲諷刺着,心裡越發的扭曲,憑什麼何時身邊的人個個幫着她,對她忠心不二,她何時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喬小姐!”何時的臉色因爲喬初楠的話變得有些嚴肅,“請你放尊重些,今天是你來找我聊的,你要是不想聊,大可以走,我不想跟一個隨便侮辱我朋友的人聊天。”
張妍的臉上散發出意思得意,趾高氣昂的看着面前的喬初楠,“聽到沒有,小時說話了,還不趕緊走?”
喬初楠怎麼也沒想到何時會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直截了當的拒絕自己,當下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訕訕的開了口,“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唐突了,這位小姐,我向你道歉。”
“真不好意思,你的道歉我受不起。”張妍冷笑道,“小時已經說了,讓你趕緊走,你聽不懂人話嗎?”
“妍妍。”能讓高傲的喬初楠這樣低三下四的來找自己,她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喬小姐既然已經道歉了,那就算了,你先回練習房去,我跟喬小姐單獨聊聊。”
“可是……”放喬初楠和何時兩個人單獨接觸,她怎麼能放心呢。
“聽我的,沒事。”何時安慰着張妍,用眼神給了張妍一個暗示。
現在的喬初楠並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張妍要是一直這樣阻攔自己,難保喬初楠會不會起疑,張妍自然是看懂了何時的暗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好。”何時微微點頭,目送着張妍進了公司,這才轉過頭來衝着喬初楠說道,“走吧,咱們去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聊聊。”
何時走在前面,喬初楠一直跟在何時的身後,兩個人坐下來,點了兩杯咖啡,何時看着面前的喬初楠開了口,“喬小姐似乎看起來有些憔悴,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何小姐這是在明知故問?”喬初楠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何小姐早就知道我會因爲你的事情跟逸然吵架吧?”
“喬小姐真是高估我了。”何時淡淡的笑了笑,用手裡的湯匙慢條斯理的攪拌着咖啡,“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會知道你們兩個吵架,我只是看喬小姐臉色不是太好,再加上有黑眼圈,所以才這麼問,再說了,就算喬小姐和蕭總吵架,跟我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何時看起來很是坦然,也正是因爲這坦然,才讓喬初楠的理智更加喪失了,“像何小姐這樣渾身上下都長滿心機的女人,故意把這東西留在我老公的車上,難道不是爲了引起我的誤會,好藉機破壞我和逸然之間的感情嗎?”
喬初楠憤怒的把手裡的皮筋拍在了何時的面前,“何小姐,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把這東西留在我老公車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時淡淡的掃了一眼,還真是自己的皮筋。
皺着眉頭想了想,昨天她確實是把皮筋摘下來了,不過是爲了掩飾自己臉上被陶書紅打過之後留下的巴掌印,難怪回家之後到處都找不到這跟皮筋,原來是掉在蕭逸然的車上了。
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自己五一落下的皮筋成了蕭逸然和喬初楠之間吵架的*,真是意外之喜。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但是何時的臉上卻沒有表露半分,結果皮筋在手裡把玩着,好半天才開了口,“喬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我不小心掉落的皮筋竟然會引起你的誤會……”
“何時,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能不能不裝了?”喬初楠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你不累嗎?”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是喬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我的無心之失。”見喬初楠的臉上依舊是不屑一顧的樣子,何時繼續開口說道,“你也知道,昨天我……被伯母打了一巴掌,我實在是怕被我爸發現,所以纔會在回家之前把頭髮披散下來,目的只是爲了遮掩臉上的巴掌印,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皮筋到後來竟然會剩在了蕭總的車上,要是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
何時一臉的誠懇,“我說的都是真的,喬小姐大可以放心嗎,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太多心安理得的拆散人家家庭的狐狸精,但我何時絕對不是她們當中的一個。”
何時的話一說完,喬初楠的臉色很是難看,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喬初楠心裡卻是清楚的,當初她就是做了這樣的狐狸精,纔會有了今天蕭太太的位置。
“算了算了。”被何時這樣解開往日的不堪入目,喬初楠囂張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揮了揮手,微微皺着眉頭,“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那就謝謝喬小姐了。”何時笑着,“你放心,蕭總對你癡情的很,誰也搶不走。”
“那是自然。”聽到何時這樣的話,喬初楠的臉上頓時露出驕傲的表情,“差點忘了,我今天過來找你,還有別的事情。”
“什麼事?”何時看着喬初楠在包裡翻翻找找,最後掏出了一張請帖,“我前幾天跟你提過,下個禮拜五是我媽媽的生日,到時候我會在喬家辦一個晚宴,我想請你一起去參加。”
燙金的紅色請帖就在眼前,可是何時卻不敢伸手去接,都說近鄉情怯。
何時看起來很堅強,可是家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那裡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曾經填滿喬一諾人生的回憶,被別人邀請去自己的家裡參觀,何時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怎麼了何小姐,你是不給面子嗎?”喬初楠是故意的,因爲自己的那番話,喬致遠和範雲錦現在對何時的印象很差,請何時去,就是爲了羞辱她,更何況,那天晚上還有自己和蕭以寒導演的精彩大戲在等着何時。
要是少了這個主角,這齣戲豈不是不精彩了?
“怎麼會?”何時回過神來,笑着接過了請帖,手卻在微微顫抖,“我是在想,到時候應該給伯母買個什麼禮物才合適。”
喬初楠笑了起來,“就是讓你們去玩玩的,禮物什麼的,真的不是很重要。”
“哦,對了。”喬初楠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何總和裴總的請帖也在我這裡,要不你一起帶回去?”
“也好。”何時微微點頭,臨走的時候喬初楠把賬接了才走的,何時看着桌上的請帖,發了好久的呆。
下午的雜誌平面拍攝何時也一直很不在狀態,原本要的是清新活潑的風格,但何時板着臉,倒是拍出了冷豔的風格,好在雜誌方很滿意,臨時加拍了幾套冷系美人主題的照片。
張妍一直在旁邊看着,跟何時認識也有段時間了,她當然看得出來何時不在狀態,何時還在拍的時候,她出門接了個電話,剛打算進去,就看到蕭逸然站在門口不停的張望。
剛見完一個殺人兇手,又來一個,這夫妻兩人真是一刻都消停不了,張妍的臉上掛起一抹冷笑,走到了蕭逸然的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蕭總,你來幹什麼?”
口氣倒是畢恭畢敬的,但是多少帶了些鄙夷的意思。
“你好。”蕭逸然昨天在病房裡見過張妍,知道她是何時的朋友,於是掛上了友善的笑容,“我是來找小時的,我剛剛去過你們公司了,公司裡的人說她在這裡,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她人呢?還在忙嗎?”
“她忙不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張妍的口氣很不好,“我拜託你們夫妻兩,有這個時間過來找小時,還不如好好回家過你們的日子,拜託你們別再來打擾小時的生活了。”
何時要報仇,但是張妍內心裡面其實是不想讓何時冒這個險的,所以纔會這樣對蕭逸然說話,蕭逸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領略到了張妍話裡的意思,冷着一張臉問道,“喬初楠來找過何小姐?”
“她來沒來過你問她不就行了?”張妍冷笑一聲,“蕭總,我奉勸你一句,你畢竟是有婦之夫了,隔三差五的這樣過來找小時,不光對你不好,對小時也不好,我不管你到底懷着怎麼樣的目的,總之我就一句話,離小時遠一點,她絕對不是你那個老婆的對手。”
“這個喬初楠,我就知道我不該相信她。”蕭逸然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就知道喬初楠不是這樣能輕易吃苦的人。
“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何時已經收工,剛換完衣服,妝都沒卸就出來了,看到蕭逸然和張妍兩個人劍拔弩張的站在門口,疑惑的問道。
張妍不說話,蕭逸然上前兩步,緊張兮兮的衝着何時問道,“小時,喬初楠是不是來找過你了?她有沒有爲難你?”
何時皺着眉頭瞪了一眼張妍,想都不用想她都知道肯定是張妍說的,張妍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小時,我不是故意的。”
蕭逸然站在了張妍的面前,擋住了何時看向張妍的視線,“不關她的事情,小時,她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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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是……”何時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想開口解釋,蕭逸然已經轉身準備離開,“小時你放心,我現在就回家問她。”
“蕭總,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講完?”何時無奈的看着氣勢洶洶準備回去興師問罪的蕭逸然,叫住了他,“喬小姐是來找過我,可是她沒有爲難我啊。”
“怎麼可能。”蕭逸然斬釘截鐵的否認了何時的說法,“我跟喬初楠認識這麼久,我太瞭解她是什麼樣子的人,她一直對你抱有偏見,我知道你善良,不用替她說話……”
“蕭總……”何時打斷了蕭逸然的話,“我不是在幫何小姐說好話,更不是在幫她隱瞞什麼,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何時從包裡翻出了請帖,既然用嘴說不清楚,那就用事實來說話,“何小姐來找我,就是爲了給我送請帖,邀請我參加伯母的生日Party,你真的是錯怪她了。”
“這……”蕭逸然看着何時手裡的請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喬初楠會這麼好說話?
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何時故意隱去了喬初楠興師問罪的那段過程,見蕭逸然冷靜下來了,何時這才把請帖塞回了包裡,衝着蕭逸然問道,“蕭總,現在可以說說,你過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了吧?”
蕭逸然還沉浸在何時說的話裡無法回神,聽到何時這樣問的時候纔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哦對了,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吃頓飯,一來是想跟你聊聊高爾夫,二來……也是想爲了昨天的事情跟你道個歉,我那個妹妹不懂事,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蕭總真是太客氣了。”何時淡淡的笑了笑,“昨天的事情本來就是我也有責任,蕭總要是爲了這件事情特意跑一趟的話,實在是沒有必要。”
“應該的。”蕭逸然的口氣裡透着不容拒絕的堅持,“位置我都訂好了,你要是都處理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不用了。”何時還是拒絕了,“我今天太累了,下次吧。”
何時心裡清楚,蕭逸然這樣頻繁的約自己是因爲招標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他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晾着他。
“別啊何小姐。”蕭逸然急得攔在了何時的面前,“你看我這位置都訂好了,你就給我個面子,也是給我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你這人,小時都已經說了她累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知趣?”張妍攔住了蕭逸然,蕭逸然一直看着面前的何時,何時嘆了一口氣,“蕭總,心意我領了,不過這吃飯……真的是不必了,一來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二來……蘇城就這麼大的地方,你又是名人,咱們一起吃飯確實是不太合適,萬一傳到了蕭太太的耳朵裡,總是不太好的。”
“你放心,楠楠絕對不是這麼不識大體的人。”蕭逸然再三保證,磨了許久,何時才答應了下來。
本來蕭逸然裝模作樣的叫張妍一起,但張妍接收到何時的目光,笑着拒絕了,“我就不去做電燈泡了。”
蕭逸然定的地方在凱賓斯基頂樓,整個樓層只有蕭逸然和喬初楠兩個人,悅耳的小提琴聲,周到的服務,再加上落地窗外的景色,整個蘇城的夜景都盡收眼底,看來今天晚上,蕭逸然是下了血本了。
“何小姐,請坐。”蕭逸然紳士的替何時拉開了凳子,等何時坐下之後,蕭逸然才把菜單遞到了何時的面前,“看看想吃什麼,不用替我省錢。”
“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何時笑着,在酒店暖色調的燈光映襯下,這笑容顯得尤爲暖人,蕭逸然坐在對面,看得呆了。
何時點好菜,看着窗外的夜景,讚不絕口,“我還是頭一次來這裡吃飯,以前從來不知道,蘇城還有這麼棒的地方。”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下次我再帶你去別的地方。”蕭逸然一時衝動,脫口而出。
何時只是笑,不說話。
這樣不主動不拒絕的態度,讓蕭逸然的心裡百爪撓心般的難受。
“小時,昨天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蕭逸然陪着何時看了一會夜景,服務員上完菜之後,蕭逸然實在是按耐不住,把話題帶了回來。
“蕭總。”何時放下手裡的刀叉,“我說過我沒關係,這麼浪漫的夜晚,別再提那些掃興的事情好嗎?”
一句話,把蕭逸然還沒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堵在了嘴裡。
一直到用餐結束,蕭逸然都沒能把後面的話說出口。
下了樓,附近有個公園,何時提議去走走,消消食,蕭逸然該說的話還沒說出口,自然是欣然同意了下來,期盼着何時逛完之後心情能好一些,也好讓自己開口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公園裡都是一對對的情侶,雖然何時和蕭逸然走得很近,蕭逸然也一直身後護着何時,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兩人不是情侶關係。
何時走着走着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蕭總你看,這裡來的幾乎都是情侶,下次,你可以帶蕭太太去頂樓吃燭光晚餐,然後帶她來這裡走走,挺不錯的。”
“她?”蕭逸然嗤之以鼻,“不是我說,燭光晚餐這樣的氛圍只適合何小姐你這樣氣質高貴的美女,喬初楠雖然長得也還算不錯,但多少有些小家子氣,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限量版包包,巴黎時裝的新款,我要是拖她來這裡走走,說不定她還會罵我是神經病。”
何時笑了起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哪個女人不喜歡浪漫,喬初楠雖然強勢,但是心裡肯定也期盼着自己的男人能夠對自己浪漫一些,燭光晚餐,名牌包包,玫瑰花和閃亮的珠寶,這些東西對所有女人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何時之所以能保持着清醒,那是因爲自己對面前這個男人保持着絕對的距離,因爲她深知,這張看似清秀的臉龐之下,隱藏着的是淬着毒的心。
就算是現在,氛圍剛好,曖昧剛好,換一個女人或許已經淪陷了,但是何時聽着蕭逸然的話,心裡卻在想着,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蕭逸然是不是也曾經在喬初楠的面前說着喬一諾的不是,然後兩人摟在一起,哈哈大笑。
光是想想這樣的場景,何時都覺得心寒。
“何小姐……”蕭逸然剛開口,就被何時打斷了,兩個人站在了一個音樂噴泉面前,春寒料峭,站在水邊還有着絲絲縷縷的寒意,蕭逸然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披在了何時的身上,何時淡淡的笑了笑,“蕭總,你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蕭逸然被何時的話問得愣了,“我的願望就是跟裴總的合作能夠順順利利的……”
“真俗氣。”何時忍不住吐槽道,蕭逸然笑了起來,“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她的願望?
當然是希望蕭逸然和喬初楠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但是何時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對着面前此起彼伏的音樂噴泉慎重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我希望……能有一個疼我寵我,願意一輩子陪着我的男朋友。”
噴泉不停的噴發着水柱,燈光照射下,每一個水柱都被賦予了不同的色彩,浪漫的氛圍下,看着面前這個虔誠許願的姑娘,蕭逸然突然希望自己能擁她入懷,可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何時許完願,然後轉過身來,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蕭逸然,“我是不是很幼稚?”
蕭逸然搖了搖頭,“每個姑娘關於愛情都有不同的期許,何小姐這麼優秀的姑娘,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足以跟你匹配的優秀的男孩子。”
“也許吧。”何時聳了聳肩膀,攏了攏身上的西裝,手卻觸及到一個硬物,何時伸手將蕭逸然上衣口袋裡面的一支鋼筆拿了出來,目光微微收攏,顫抖着聲音問道,“這是……”
蕭逸然轉過頭來,釋然的笑了笑,“這是我前妻送給我的鋼筆。”
“你前妻?”撒謊,你是在撒謊,何時幾乎要隱藏不住自己的情緒,握着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是啊。”蕭逸然微微點頭,“我們一週年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她出差在外,本來她跟我說回不來的時候我是挺失望的,可是後半夜的時候就傳來了她車禍身亡的消息,在她回家的路上,我猜,她大概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吧。”
蕭逸然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身上都籠罩着一種憂傷的情緒,何時氣得渾身都不受控制了,她怎麼也沒辦法想象,蕭逸然當着自己的面,竟然還在裝深情演癡心,如果不是理智控制着她,她恨不得現在就趴在噴泉邊上吐了。
何時這樣想着,眼裡慢慢匯聚了星星點點的淚珠,那是被氣得。
蕭逸然看到何時這個樣子,以爲她是被感動了,繼續說道,“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原本的驚喜居然會演變成現在這樣天人永別的狀態,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她沒回來過,我寧願一個人孤單的度過我們的一週年紀念日。”
蕭逸然說着還伸手去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後來我在車禍現場發現了這支鋼筆,當時已經面目全非了,我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恢復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想着這是我老婆留給我的唯一一件紀念品,無論如何我都要好好珍惜的。”
騙子,這個大騙子。
這鋼筆分明是落在了臥室門外,當初喬一諾特意找人定做的,上面還有蕭逸然最喜歡的球星的簽名,他分明是捨不得扔掉,纔會一直留在了身邊。
“噗通。”何時愣神的功夫,一旁的小朋友嬉戲打鬧着,撞了何時一下,手裡的鋼筆頓時呈拋物線,掉進了噴泉裡。
何時驚呼出聲,本能反應就是回過頭來看蕭逸然的反應。
蕭逸然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顧忌着何時對自己的用處,還是訕訕的江自己的情緒收斂了起來,“沒事,這鋼筆本來也不怎麼好了,只是估計我前妻才一直留在了身邊,現在掉進去了,說不定也是件好事,或許……是她在提醒我,該放開她過自己的日子了。”
“可是……”何時看了看噴泉,又看了看蕭逸然,鋼筆掉下去的那一刻何時心裡格外的暢快,看到蕭逸然拿着自己送的東西裝深情她就很不爽。
但是冷靜過來之後就是一身的汗,蕭逸然拉住了何時,“沒事,不過是一支鋼筆而已,沒了就沒了。”
話雖這樣說,但是蕭逸然的心裡卻在滴血,別看這只是一支鋼筆,但卻價值不菲,筆帽上鑲嵌了一連串的鑽石,再加上用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不行。”何時想了想,狠狠心咬咬牙,將自己身上蕭逸然的西裝脫下塞進了蕭逸然的手裡,然後脫下自己的鞋子,噗通一聲跳進了噴泉池裡。
“何時,你瘋了?”蕭逸然驚訝的叫道,“我說了不過就睡一支鋼筆而已,沒了就沒了。”
“不行。”何時一邊彎着腰在池裡找着,一邊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是她留給你唯一的東西,我知道你一定很愛她,所以我不能把你唯一的念想都給弄沒了。”
“我說了,這些都不重要。”蕭逸然站在噴泉池邊,水那麼涼,這天氣跳進去,肯定是要感冒的。
“對你來說不重要,可是對我來說很重要。”噴泉池裡的水一遍遍的沖刷着何時的身體,每在裡面多呆一秒,何時都覺得寒意直往自己的骨子裡鑽,每當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就提醒自己,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何時在裡面整整找了五分鐘之後,終於找到了剛剛掉落進去的鋼筆,擡起頭,仰着臉衝站在池子邊上的蕭逸然笑。
蕭逸然看得是膽戰心驚,“何時,你趕緊上來,別再找了。”
“我找到了。”何時像獻寶似的舉起了自己靜靜攥在手裡的鋼筆,臉上洋溢着純粹的笑容,“你看,我找到了。”
“快上來。”蕭逸然衝着何時伸出手,何時臉上洋溢着笑容,一步步的朝着池邊走了過來,蕭逸然忙伸出手將何時拉了上來,一邊責怪着何時,“你是瘋了嗎?我說了那不重要,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你讓我怎麼跟何總和裴總交代?”
蕭逸然幾乎要脫口而出,你讓我怎麼辦,看到何時那張純粹的臉,硬生生把這句話嚥了下去。
何時站在春日的夜晚裡,凍得瑟瑟發抖,嘴脣一點點的開始發白,蕭逸然急忙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你看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何時瑟瑟發抖,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只要能把鋼筆找回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鋼筆鋼筆,就是這東西……”蕭逸然一把想要奪過鋼筆扔掉,奈何何時緊緊的攥在手裡,何時剛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何時,何時……”蕭逸然突然覺得心裡生出一抹奇怪的滋味,看到何時暈過去的那一幕,蕭逸然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她痛。
看到何時暈過去的那一刻,蕭逸然頭一次體會到了六神無主的感覺,直到身邊的人羣有人提醒他,該把何時送到醫院去,蕭逸然這才如夢初醒,打橫抱起何時就往醫院衝去。
何時發燒了。
從噴泉池裡出來的那一刻,何時就覺得頭痛欲裂,本來還想撐着,回去吃點藥睡一覺就好,可是剛跟蕭逸然說了兩句話,就暈了過去。
整整一晚晚上,蕭逸然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怕何時不舒服,怕何時落下什麼病根,一個晚上坐在何時的牀邊,連眼睛都不敢閉。
蕭逸然拉着何時的手說了好多話,好多何時清醒時候不敢說出口的話,可惜何時聽不到。
從噴泉池裡找出來的鋼筆被何時緊緊的攥在手裡,誰也拿不出來,蕭逸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替何時測一下體溫,後半夜的時候,何時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蕭逸然這才放心了下來。
這一個晚上,蕭逸然誰的電話也沒接,甚至也沒有給裴逸庭打電話,他就這樣坐在何時的牀邊,貪心的想着,今天晚上的何時,只屬於他。
早上六點左右的時候,蕭逸然去樓下買了點粥,他怕何時醒過來會餓,醫生說還要再掛一次鹽水才能出院。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蕭逸然就看到喬初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何時的病房門口張望,蕭逸然急忙加快了腳步趕到病房門口,一把把喬初楠拉到了走廊的盡頭,壓低了嗓音,生怕吵到何時,“你怎麼會來這裡?”
喬初楠冷笑了一聲,“你忘了,我有朋友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她看到你陪着另外一個女人,當然是要跟我說的。”
喬初楠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蕭逸然,就想看看他怎麼解釋,沒想到蕭逸然壓根就沒打算解釋,板着臉衝喬初楠說道,“你趕緊回去,別在這裡發神經。”
“我發神經?”喬初楠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問道,“蕭逸然,你不覺得你現在欠我一個解釋嗎?病房裡面的那個女人是誰?是何時對不對?”
喬初楠說着就想你去驗證自己的想法,蕭逸然一把拉住了她,“你發什麼神經,趕緊給我回家,別在這裡鬧。”
蕭逸然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看着面前這張曾經讓自己神魂顛倒的面龐,現在卻覺得無比的厭煩,“要解釋是吧,你先回家,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我現在就要。”喬初楠的心口堵着一團火焰,要是不發泄出來,她肯定會瘋的。
“你不給是吧。”見蕭逸然抿着嘴不說話,喬初楠心頭的怒氣就像是火山一樣噴薄而出,“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了。”
喬初楠說着就往何時的病房走,蕭逸然一不留神,沒拉住喬初楠,等到追上喬初楠的時候,喬初楠已經站在了何時的病房門口,蕭逸然拉着喬初楠的手,不耐煩的說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把她吵醒了,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蕭逸然這樣說的時候,喬初楠就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怎麼,現在就開始護着她了嗎?蕭逸然,你別忘了,我纔是你的老婆。”
“我知道。”蕭逸然一把把喬初楠拉開,“何時她是因爲我生病的,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在這裡照顧她。”
“是嗎?”喬初楠冷笑道,“所以你一晚上不回家,就是爲了在這裡照顧她是嗎?一大早去買粥也是因爲她是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以至於何時都進了醫院?”
喬初楠的一雙眼睛裡滿是受傷,“蕭逸然,我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久,你什麼時候像照顧何時這樣悉心照顧過我,你讓我這個老婆心裡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