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不哭了,乖,小雨在這裡陪你!”貝雨甯走到夏天晴的牀上,將她扶起來,擁在懷裡,不停拍着她的背,舒緩着她的情緒。
“阿烈,你先出去吧,現在嫂子的情緒這麼不穩定,你呆在這裡,帶給她的也只能是痛苦!”穆巖上前勸道着冷烈,將冷烈要帶出病房,冷烈幾乎是被拖出去的,他的腳步根本不願意離開。
“天晴寶貝,我們家的小寶貝,不哭了啊,哥哥在,沒事的,痛苦是暫時的,等你好了,哥帶你回家啊!”夏天俊坐在病牀上,撫撫夏天晴的劉海,他們從小就是要好的表兄妹。
“哥,謝謝你,謝謝你,小雨……”夏天晴低頭開始哭了,放聲大哭。從來沒有這樣大肆地哭過,只有在貝雨甯面前,在夏天俊面前,她纔是柔弱不堪的。
“哭吧,哭出來會好很多!”貝雨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小雨,我的孩子沒有,真的沒有了,心兒沒有了,心兒怎麼能沒有呢,老天爺怎麼忍心將她從我身邊奪走,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心兒,現在心兒也沒有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夏天晴無助地像是個瓷娃娃,一碰就要破碎,她拉不到浮木,沒有支撐點她會活不下去。
“晴天,你聽我說,你還有奶奶,等會奶奶就要過來了,你還會畫畫,你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你還有我啊,你還有天俊哥,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心兒沒有走,心兒在天上看着你呢?心兒希望有一天還能跑到你的肚子裡去!”連哄帶騙地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哄着夏天晴,貝雨甯不斷地勸着夏天晴。
“會嗎?心兒還會回來嗎?我的心兒,心兒,你快回來吧,天堂的路好黑,家裡很溫暖,媽媽一直都在等你,你看到了嗎?”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夢裡尋找,夏天晴不斷重複着同一句話。
愛情如同一場戲劇。
總是有一個女主角和一個女配角。
累的永遠是主角,傷的永遠是配角。
而在這場愛情的遊戲裡,你永遠只是配角。
“王醫師,幫我做這兩個人的dna比對!”拿下墨鏡,將透明的文件夾放在桌子上,裡面分佈是頭髮與吸管的殘留。然後對着對面私人診所的醫生說道,這個醫生順利開了墮胎藥,然後夏天晴躺在了牀上,這些不都是她蘇若瑩想得到的嗎?冷烈,我太想佔有你的心了,所以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用心。
“蘇小姐,要比對什麼,檢測是不是親屬嗎?”對面的醫生問道,上次她開過墮胎藥給蘇若瑩,也不知道藥效果怎麼樣,有沒有傷及母體。做他們這一行的,說好聽點都是爲了明星的專業私人醫生,說得難聽點就是做大醫院不能做的事情,什麼都有保密化。
“看看是不是兄妹,應該檢測的出來的吧?即使是表兄妹?”蘇若瑩問道。
“蘇小姐這話問的奇怪,比對dna本來就能查出血緣關係,如果是表兄妹,那麼比親兄妹的吻合度稍微低一些,但是如果是兩個沒有血緣的兩個人,必定不會出現任何吻合的現象,除非他們血型相同,可能有一點點相似度!”王醫師解釋道,蘇若瑩當然清楚冷烈與夏天晴根本就是不同血型。如果到時候查出來他們是真的兄妹,那麼她的籌碼就是這個,現在鬧成這樣,估計夏家必定會同冷烈結束這場婚姻關係,而她可以趁此爬上這個位置。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發生,她只要拿捏的好就是了,今天她還要去看看夏天晴到底怎麼樣了?
“王醫師,我想最快的時間知道結果!”蘇若瑩說道。
“好,兩天之後來拿結果,蘇小姐,冒昧問下你上次開走的藥物,到底吃的人,現在情況怎麼樣?”王醫師問道。
“不該你過問的你就不要問,這是額外給你的費用,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包括我開藥的事情,如果有任何一個字泄露出去,那麼你想想也知道後果!”蘇若瑩威脅這個王醫師,她隨手拿出一張十萬的支票,自從冷烈拿出最後一張支票給她的時候,她就開始花這些他所謂給的報酬,既然,他喜歡這樣,她就這樣。
王醫師戰戰兢兢地收下來十萬塊錢的支票,然後她的目光隨着蘇若瑩的離開,而隨即收回來,這就是私人醫生所賺的診費,這也是她選擇留在這家診所的原因,雖然面對很多娛樂圈的明星不堪的往事,但是爲了診費,她有家要養,上有老下有小,爲了給予更好地生活條件,王醫師也只能這麼做。
蘇若瑩匆匆離開診所後,她就趕忙到了醫院,在前臺問道,原來夏天晴已經從加護病房轉了出來,轉到了普通病房了,她馬上走上去,但是在樓梯的拐角處就看到冷烈坐在樓梯上的憔悴模樣。
他大概好幾天沒有休息了,眼眶裡都是暈黑的痕跡,而眼睛腫的和核桃一般,鬍子邋遢,感覺已經有兩天沒有刮鬍子了,低着頭,頭埋在了雙腿間。
“烈,你怎麼在這裡,夏天晴呢??”蘇若瑩問道。
“她不要見我,我不想離開,我怕她出事?”冷烈低頭啜泣着。
“她沒事了吧,我聽說她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我想她沒事了最好,這件事也就落下帷幕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如果你爲了她好,就不該坐在這裡,你這樣頹廢就讓她知道你並沒有放棄,而現在你該放她自由了,她自由了纔是你的幸福不是嗎?”蘇若瑩坐在一邊同他講着,雖然她知道可能以他現在的狀態是雞同鴨講,但是她還是嘗試着,借夏天晴的手,來完成她的目的。
冷烈何嘗沒有想過,自己呆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用處,夏天晴不會原諒他了,他也不該祈求她或者是奢望過她的原諒,原諒了又怎麼樣,不原諒又能怎麼樣,他只是受不了自己內心的無數譴責。他該放手了,放手讓她去幸福,如果他自己還在這裡,在她的生活邊緣徘徊,那麼他們之間的心結永遠都解不開,總有一個人要放手,另一個人纔會幸福,痛就讓自己來承受。
天晴,這一次,我決定放開你的手。痛苦的放開你的手,希望以後你手裡都是滿滿的幸福。
如果我說我愛你。
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愛你。
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但是愛上你這件事,終究是你錯還是我錯。
不想追究對與錯,因爲已經過去,過去了還怎麼樣會去追悔呢?
最後一次從遠處遙望了一眼夏天晴的病房,看着來往探病的人走進走出,她應該已經沒事了吧,冷烈這樣猜測,然後帶着無數的不捨與貪戀離開了仁愛醫院。
病房裡,沉寂着安靜,貝雨甯來來回回這兩天都在這裡照顧着夏天晴,而何秀英也是每天早上過來,中午過來,晚上又過來,白色的房間裡,因爲夏天晴愛薔薇,所以,貝雨甯特地去買了各色的薔薇花插在花瓶裡,也點綴了,白色的病房,病房裡,消毒藥水與醫用藥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喘息不過來,夏天晴穿着白色的病人衣服,瘦骨嶙峋,本來就不胖,現在完全是又瘦成皮包骨了。
她手上掛着營養液,屈着雙腿,另一隻手緊緊抓着褲管,她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可把貝雨甯和何秀英急壞了,要不是掛着營養液她大概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吧。
一點力氣都沒有的她顯得臉上蒼白,白皙的臉上,紅腫的眼睛,這雙眼睛裡,不知道落下了多少淚水,淚水大概已經將眼球洗淨。何秀英心疼地坐在夏天晴的身邊,讓她的頭靠在她的懷裡:“天晴,你看看奶奶啊?你看,奶奶,在你身邊啊?你不要這樣子對你自己,別人不心疼,奶奶心疼,你是奶奶唯一的寶貝!”何秀英淚水瀰漫着。
而夏天晴卻還是無動於衷,她只是重複着這樣一個動作,就是抓住褲管,然後屈着腿,好像在隔絕什麼,又好像是在害怕什麼,如果不是害怕,她的手指不會緊緊抓住褲管,好像褲管就是她的安全被一樣,抓住就不怕了。
蒼老的手,撫撫夏天晴的頭,穿過她黑色的髮絲,在她的發間遊弋:“天晴,還記不記得,你最喜歡奶奶給你梳頭了,你說奶奶的手劃過頭皮很舒服,奶奶爲天晴梳了那麼多年的頭,天晴,你看看奶奶,如果這世界上連你都不理奶奶了,奶奶該到哪裡去?”
瞬間淚水決堤,她跨過何秀英的脖頸,緊緊擁抱住何秀英顫抖的身體:“奶奶……”這一聲奶奶叫的聲嘶力竭,像是用生命在呼喚,是何秀英用生命將夏天晴呼喚回來。
“乖,寶貝,奶奶在,奶奶再也不會讓任何人來欺負你,因爲這一次奶奶想要把你綁在自己的身邊來照顧,我的寶貝,受苦了,都是奶奶不好!”何秀英捋捋夏天晴的後腦勺。
夏天晴就趴在何秀英的肩膀上,聽着她念叨,然後她溫柔的雙手穿過頭皮的感覺,就很溫暖,溫暖地想睡覺,她已經好幾天都是睜開眼睛對着天花板,她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是滿腦子的心兒的身影和聲音,在不停地縈繞着。
“乖,睡吧,在奶奶的肩膀上睡覺,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何秀英任由着夏天晴依偎在她的懷裡,像是寶貝小孩子一樣,輕拍着她的背脊,她的眼皮漸漸落下。
“奶奶,還是你有辦法!”貝雨甯在一旁說道,夏天晴兩天來就是不哭不鬧,沒有表情,沒有話語,也不睡覺,把她可是急壞了,她也好幾天沒有回家了,聽說家裡的寶寶也非常想她,但是夏天晴這樣子,她怎麼會放心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