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獒的事情落下帷幕,凰中雲帶着白曉離開本地前往多倫多,繼續維持着凰盟,凰盟依然還是會接一些灰色地帶的單子,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開始漸漸地刻意低調,似乎像是要讓自己在人們的印象之中慢慢的消失一樣。
厲傅曜和蘇琉璃的婚禮,凰盟的人沒有參加,蘇琉璃當初離開凰盟,凰中雲之所以沒有阻攔住,是因爲他也覺得蘇琉璃應該離開,一個在生與死之間掙扎過來的女人,親眼目睹了同伴去世的女人,能夠擺脫這一段腥風血雨的生活,開始正常人安寧的生活,那是在好不過的事情。
厲傅曜和蘇琉璃的婚禮,在雪過天晴的春天舉行,和預期之中的一樣,厲傅曜邀請了幾位好友參加婚禮,男的俊,女的美,兩個冰雪聰明的孩子做花童。
這樣一來,作爲主角的新娘和新郎反而倒是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吸引人。
蘇琉璃的化妝房間裡面,鏡子之中的人緊緊的凝視着她,目光不願意在她的五官之上離開一絲一毫,他低頭,用修長的指尖細細的爲她描繪着臉上的輪廓。
當細軟的筆刷掃了她長而濃密的睫毛的時候,蘇琉璃忍不住低頭笑了,她穿着一抹平口一字領的婚紗坐在白色的椅子,純白的裙襬被裁製成無數皺褶,一層輕紗柔柔的給褶皺裙上蒙上一層薄霧,陽光從窗口泄下來,鋪開在裙襬上,更添高貴優雅。
“笑什麼?” 厲傅曜嘴上這樣說着,自己的嘴角卻也不自覺的就跳了起來,手中的刷子在手背上有意無意輕輕的掃着,“我聽別人說,想要白頭偕老舉案齊眉,都要丈夫給妻子描眉。”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蘇琉璃笑着拍開厲傅曜的手,“描眉就能舉案齊眉,那法官可省了不少的事兒。”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這麼做,這樣,心中踏實許多。”厲傅曜笑着,一隻手撐在蘇琉璃的肩膀上面,擡手輕輕的爲她描繪着秀氣的眉形。他半彎着身體,低頭俯身靠的她十分的近,兩個人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音。
蘇琉璃的心跳的跳動比平常快很多,她坐在椅子上面,雙目微微閉着感受着面前這個男人熟悉的氣息。
“怎麼了,很緊張嗎?”厲傅曜感受到蘇琉璃的心跳聲音,笑着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了一個吻:“都是認識的人,你就當是平常的晚宴好了,不用這麼緊張的。”
說到底,這場婚禮,蘇琉璃本來是不想舉行,可是厲傅曜說了,會在婚禮上給她一個巨大的驚喜,並且,補辦一場婚禮給蘇琉璃,對他而言,是完成心底的一個儀式,他第一次娶她的時候,幾乎無人知曉,這一次,他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蘇琉璃是他厲傅曜的妻子。
“我從未見過你父親,怎麼能夠不緊張。”蘇琉璃這會兒有了做人家媳婦的小心思,生怕未來的公公不喜歡自己。
“你看吧,我就說不能告訴你,要是告訴你了,你一定會有心理壓力,本來想在婚禮讓我父親出現,給你一個驚喜的。”厲傅曜看見蘇琉璃的緊張,不僅不安慰她,反而故意嚇她說道:“說實話,我也很久沒有見過我的父親了,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快要忘記了,這一次要不是他主動聯繫我,說要回來參加我的婚禮,我都快要忘記我還有這麼一個神神秘秘的父親了。”
“那……”蘇琉璃仰着一張笑臉,擡頭問厲傅曜,臉上是緊張和擔心:“你父親會喜歡我的嗎?”
“你放心,他一定會喜歡你,也會認爲,你是他唯一的好兒媳婦,放心吧,沒事的,來,我們繼續。”蘇琉璃臉上的妝容只剩下右邊的眉毛,她仰着頭,耐心的讓厲傅曜給自己畫完整。
“喂,我說,你們兩個人就別在這裡卿卿我我了,孩子都有了還這麼黏糊,婚禮馬上開始了。”長孫晨哲帶着宋佳瑩開門進來,看着兩個人幸福的樣子,嘴角掛着微笑。
距離紅獒的消失已經有了半年多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裡,蘇琉璃一直在平復自己的情緒,厲傅曜耐心的在她的身邊陪伴着她,整整一百多天,經過兩個心裡承受力強大的人的磨合,蘇琉璃和厲傅曜纔開始計劃着婚禮。
“是啊是啊!趕快出來,讓大家看看我們美麗的新娘子!”宋佳瑩快樂的笑着,跑到蘇琉璃的身邊,揮了揮手,讓兩個男人趕出房間:“快,長孫晨哲,你帶厲大少爺在禮堂裡面等着,等着我牽着美麗的新娘子出來。”
厲傅曜和蘇琉璃現在的關係,可以用如膠似漆來形容,根本就不過分,他彎腰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溫柔地笑着說:“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來。”
“嗯,去吧。”蘇琉璃笑着揮揮手,看着厲傅曜和長孫晨哲一起離開,開始整理好婚紗,等待着入場。
兩個人舉行的還是西式的婚禮,宋佳瑩一邊蹲下來給蘇琉璃撫平婚紗,蘇琉璃一邊笑着看着這個性格開朗大氣的女孩,問道:“宋佳瑩,你和長孫晨哲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呀?我們打算等到紀念日的那一天。”宋佳瑩說話之間,不經意的便透露出了溫柔的語氣、
“紀念日?”蘇琉璃雖然有本事,但是也猜不到宋佳瑩說的紀念日是哪一天:“你和長孫開始交往的日子嘛?”
“切,就他那吊兒郎當的脾氣,打死都不承認是他主動開口提出跟我交往的,非要說是我逼的,我們誰都不承認是自己開口提出要和對方交往,也記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所以呢,紀念日不是交往的那一天,而是我們相互認識的那一天。”
“認識?”蘇琉璃在腦海之中細細的回憶着長孫晨哲和宋佳瑩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就是我去現場報道一起爆炸的新聞,我記得那個時候是在城西的大禮堂裡面,當天裡面還有一對新人正在舉行婚禮,然後禮堂裡面發生了爆炸,緊接着長孫晨哲就從裡面衝了出來,咦,那天是誰在裡面結婚來着,好像還有挺多政府官員,也正是這個原因,我老爹才讓我去現場的。”宋佳瑩垂着捶着腦袋,硬是想不起來那一天到底是誰在裡面進行婚禮儀式。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只要記得那一天是你和長孫晨哲認識的日子,你們永遠都記得兩個人見面瞬間就好了。”蘇琉璃低頭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澀,眼角閃過晶瑩的水意,但是很快卻又被她壓下,淡淡一笑:“我們出去吧。”
“嗯,好,琉璃姐,我扶着你。”宋佳瑩是個性子爽朗的,蘇琉璃這樣一說,她也就懶得去回憶當天到底是誰在裡面舉行婚禮了。
宋佳瑩不記得,蘇琉璃卻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在城西禮堂舉行婚禮的人,正是她和蕭楠,那個時候,蕭楠逼着她嫁給他,他用一種極端的手段,讓她對他生恨的手段,逼着她留在他的身邊,也就是那個時候,在地道里面,蘇琉璃才真真正正的認識了蕭楠。
“琉璃姐,你怎麼哭了?”宋佳瑩不經意的擡頭,竟然發現蘇琉璃的臉頰上掛着兩條水意晶瑩的淚珠。
“呵呵,我沒事。”蘇琉璃哭得連自己都不自覺,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到了一些老朋友,他們遠在他鄉,不能來參加我的婚禮,未免有些感慨。”
宋佳瑩卻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低着頭,默默地說道:“琉璃姐,有的朋友,這一輩子都只能被放在朋友的那個位置,不能進一步,也不能遠一點,其實,也是一種幸運。”
蘇琉璃仰頭微笑,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反射出璀璨的笑容,她擡手抹去淚水,心情瞬間變得開朗:“誰說不是訥!”
“那我們走吧!”宋佳瑩笑的開心,她穿着一身警服,像一個英勇的騎士,挽着公主一樣,帶着蘇琉璃,緩緩的朝着教堂的方向走過去,遠遠的,已經能夠看見兩個孩子在禮堂的外面,站得筆直,可愛的跟兩個安琪兒一樣,等待着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時刻。
蘇琉璃和厲傅曜的婚禮上,長孫封騰負責維護現場的秩序,他向來習慣了站在灰暗的影子下面,靜靜地擡着臺上的人幸福,此時此刻也是一樣,望着厲傅曜站在臺上,他的目光溫柔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望着禮堂的入口處,等待着他的新娘的到來。
突然,身邊有人擠了過來,長孫封騰轉眼一看,認出來那個人是餮盟裡面負責維護今天秩序的人員,“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人踮着腳,舉手遮住嘴脣,在長孫封騰的嘴邊輕輕的說了幾句什麼,長孫封騰的臉色頓時大變,立刻望向臺上的厲傅曜,身子僵硬了片刻,就往臺上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