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夜晚的醫院頂樓再也沒有什麼人了,冷禹凡站立在那,修長的身形像是被鍍了層銀光,一抹冷笑滑過嘴角,宛若撒旦般,張開着黑色的羽翼……
本來他只是想讓那些人吃到點教訓,看來,狼的本性是不會因爲獵人的一次放過而輕易改變,只是有些傷害若是對着他,他便也無所謂了,只是既然碰到了那個不能碰的人,後果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優雅的轉過身,走向電梯口,直到他下樓,一個身影才從門口轉了出來,粗喘着呼吸,剛纔真是嚇死她了,她再也不敢再在這裡停留,唰的走向安全通道,沿着那漫長的樓梯慢慢向下,這是第一次她的手上沾上了血腥,爲什麼,只因爲那個小女人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她一直是人們眼中的淑女,做什麼事都那麼合v體,卻在一夕之間什麼都改變了……
這樓梯就像是無限的深淵,腳步帶着凌亂,不斷的向下,就像她,再也回不去了……!
伊夏醒來的時候冷禹凡就站在了她的身邊,她聽見病房外亂哄哄的一團,彷彿聽到是有些人在說話。
彷彿從一段很長的夢裡醒來,那裡面有蘭心悠,她的一生彷彿特別簡單,自從20歲進入了唐家後就再也沒有離開一步,守着那裡,守着自己的執着,一呆又是一個20年。
一個女人有幾個20年,只是她願意把她的20年都放在那裡,伊夏不禁抱着冷禹凡,緊緊的,小手揪在他的衣領,他昂貴的絲質襯衫被她捏的全被皺縮在一起,終於,悶在他的懷裡哭了出來,像是忍了很久,經過了那幾近死靜般的長嘆,所有的情緒終於在看見他的這一瞬間全數的從身體裡涌動出來,他呼吸均勻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說話時,伊夏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我們回家。”
低沉喑啞的聲音有着安撫的味道,他現在只想第一時間把她帶回家,放在自己的領域看着,保護着,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而他,冷禹凡……說到做到!
伊夏在他的懷裡擡首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嗓子眼根本就是哽咽的,被一鼓強烈的酸澀感堵着喉嚨,嘴脣有些乾的黏在了一起,
淡淡的在那個堅硬的胸膛裡點了點頭,病房的門口,站着一名警察,已經是深夜的時間,住院部空曠的走廊裡沒有什麼人,整個裝飾簡單的白藍色調讓這裡看上去有些肅殺,而蘭心悠除了她也沒有家屬了。
因爲不是自然的死亡,警察便要來備案並且覈實詳情,而這件事的當事人,一共就面前這麼幾個,他一直和站在門口那個穿着白大褂身上還有這點血跡的醫生說着話,那個醫生臉上有被人打過的痕跡,他看着也是嚇了一跳,以爲是出了什麼衝突,波光流轉的清冽墨子裡沒有什麼多餘的色彩,淡淡的看着地面,彷彿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眷念的東西,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他的話。
“人摔下來的時候,你們在旁邊?”
“恩。”
“你確定是自殺嗎?有沒有他殺的可能性。”
“不確定,我只看到樓頂上有個黑影一瞬而過,其他,就不知道了。”腦海中依稀回憶起剛纔那個畫面,仿若事情還剛發生,此時已經有一條生命賠了進去,就在唐東辰向警察解釋着剛纔的情形的時候,房門被打開。
冷禹凡幾乎將那個軟綿嬌小的身體,連同那溫熱小巧的呼吸也盡數收納在他的懷裡,那個小督警看見了,這最後一個當事人終於醒了,而且她又是死者的親屬,他自然要問個究竟,只是他剛走進,就被面前這個男人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照射住,他們警察什麼大的場面沒有見過,不知道怎麼心中竟產生了一些敬畏感,對着冷禹凡說,“麻煩這位小姐做一下口供可以嗎?”
伊夏還在哭着,從剛纔在他的懷裡開始那淚水就沒有停過,冷禹凡炙熱的大手貼在她柔嫩的臂彎上,感受到懷裡那身軀伴隨着每一次抽泣都有輕微的顫動,嘴裡的口氣不禁凝重了一些,帶着冷冽和威嚴,讓那個小督警愣的感覺到有股寒風滑過的觸感,“躲開點,她沒空。”
韓城是在接到冷禹凡通知後趕了過來,一到15層就看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督警糾纏在冷禹凡面前,只見那冷冽幽深的墨眸裡已經一些陰翳微微泛起,明顯他開始不耐煩了,他快速的走到那個小督警面前,這也是爲了讓他少收點罪,畢竟他不知道冷禹凡怒起來那會事怎麼樣。
那個小督警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高大健碩的男人帶走那個小女孩,沒有任何的解釋,也沒有任何的理由,一旁的唐東辰依靠在走廊的牆上,夜晚的涼氣彷彿都被這牆體吸收進去,脊背靠着有微微的寒意傳了過來,剛纔他陪着那個小女人的時候,她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一動不動,不管他怎麼哄,怎麼勸,那雙澄澈清亮的星眸像是突然散開了光一般失去焦距,溼漉漉的有水汽氤氳,愣神望着地面傻傻發呆,他現在懂了,不是她不難過,而是她根本不願在他面前展露自己最真的情緒,他始終還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
看到這一幕,更讓他的心死掉了那麼一些,是他決定要以一種新的身份讓他們重新開始,那麼今天就是一個起點,陪着韓城給那個小督警做着筆錄,走廊的時針一點一點的走着,很快外面就翻起了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
冷禹凡將伊夏放在了副駕駛座上,一路上她依舊在哭,那明媚的星眸快要快要被她哭的整個腫了起來,此時白嫩的手背擦着眼角,望着他的深情讓他動容,淡淡的嘆了口氣,伸手攬過她的後腦,推向自己的胸膛。“伊夏,就算爲了孩子,不哭,好不好?”
他們今天剛知道他們有了一個新的寶寶,伊夏彷彿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懷有身孕,是啊,剛纔她一直沉浸在失去媽媽的痛苦中,隱忍着止住眼淚,只是還是不斷有酸意涌進鼻腔,她不能哭,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寶,還好有你……
冷禹凡大手輕置在方向盤上,黑色的邁巴赫像一道利劍徹底劃破深夜的濃黑,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悲傷氤氳在着濃的化不開的夜色裡,帶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駛向市區公寓。
幾乎是全程都由他抱着她,冷禹凡慢慢的拖鞋,家裡的地板已經被韓城在白天的時候全部換成了卡其色的絨毛地毯,光腳踩在上面還是比較溫暖,他將她放置在大*上。摸着她有些絨卻絲質順滑的栗色長髮,沉聲說,“好好睡一覺。”
起身走向窗邊,幫她拉起窗簾,整個房間就徹底的陷入了黑夜中,伊夏哭的早已分不清這時間到底走到了哪一個點,只想到她離開病房前蘭心悠對她說的那最後一句話,“你不會幸福的。”
即便她不願意她幸福,可是她還是爲她的死而傷心,那沉沉的痛滑過心臟,整個四肢都跟着那神經一起麻痹,不知道是不是哭的久了,疼得久了,真的有股睏意慢慢的向她襲來,感覺到眼皮有些痠痛,也許是一直揉着他的關係,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她就在一聲深深的吸氣後沉沉的睡去
那宛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上有些晶瑩的淚珠,冷禹凡就坐在她很近的地方凝重着她,那墨眸也是*未閉,一眨不眨的望着身下的人兒,擡首拂過她臉上那玉指凝乳般的嬌嫩肌膚,停在了那光潔的額際,感覺到手下那光滑的觸感被一個微小的凸起所膈應到,那是她因爲他而受的傷……
冷禹凡心中按下決心,那犀利凌冽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狠戾,凡是欺負到她頭上的,他都會連本帶利,毫無保留的全數奉還,緊抿的嘴角牽起一抹冷笑,有些人,是到時間收拾收拾了……
輕踏着腳步走出房間,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看着那逐漸沉穩下來的微弱呼吸,那緊繃了*的堅硬棱角終於有了一絲柔和,關上房門,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走向陽臺,外面早已晨光微露,感覺到口袋裡的震動,冷禹凡打開手機,是韓城的來電。
“冷少,已經全部處理好了。只是您交代的那件事,恐怕要推遲了……”
“恩。”高聳的15樓,冷禹凡只要低眼就能看見整個m城的全貌,密密麻麻的建築鱗次櫛比的排列着,總有一些事情在那些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自己發生着。
“今天冷少你會到公司嗎?”韓城順帶問了一句,只是心中早已瞭然那個答案,那纖長的丹鳳眼不禁揚起,清晨的空氣還帶有一些涼意竄進了他的喉嚨。
“不來了,事情都交給你了。只是有些事情該調查的調查,記住,最後的那個人留給我!”語氣裡完全沒有剛纔和那個小女人說話時候的柔和,淡漠喑啞,他從來都不屑於參加那些血腥的活動,只是這一次,有些人不識眉目的欺負到那個小女人的頭上,後果便不會是那麼簡單。
電波的對面,韓城聽到他的最後一句,看來,這一次,冷少是真的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