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風被劃開的聲音擦過每一個人的耳邊,子彈直徑地帶着無人可擋的氣勢衝向了那對往前快速離開的兩人。
推開擋道的人的動作還在持續着,生活在混雜的雲家這污穢的大染缸中,前要對付外界的敵人,後要繃緊心對付家中想將她拉下馬來的人,雲爍這一生過得可謂是一刻放鬆的時間都沒有,若不是她的心智耐力高於常人,恐怕早已被密集不容片刻休息時間攻來的變故弄得崩潰了。
在這一天前雲爍非常不喜以前的日子,但就在剛剛那一刻憑藉自己這些年來磨練出的過人的耳力,她早在旁人聽到子彈射出槍口發出響聲的早一秒聽到了響聲。人在失去了視覺聽力會變得清晰的許多,雲爍閉上眼靜下心來去聽着子彈將要射向什麼位置。
再次睜開雙眸,思考的事情沒經過大腦的判斷,身體似乎不是她自己的般,想都沒想直接伸手推開了喬蘇。
“哼——”
推開喬蘇後,雲爍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移動,她聽着子彈在空中飛動地細小的聲音放大在耳邊迴旋,感受到那股痛楚在胸口的位置綻放蔓延了整具身體,她緊閉的雙脣中滲出痛楚的悶哼聲。
正如雲爍想的一樣,這顆子彈正是射向喬蘇的,有人想趁着慌亂取走喬蘇的性命。此刻那些在會場跟只蒼蠅似得亂轉動的人拿出了手機來,用屏幕發出的瑩白色光芒一一點亮了黑暗的屋子,無意間瞥到雲爍單膝跪在地上,嘴角掛着一絲鮮血,還有胸口那血染的風采,嚇得有些膽小的人尖叫連連。
被推開撲倒在地上的少女被路過的人踩了一腳,喬蘇疼得呼了一口冷氣,她來不及查看自己的腳踝情況如何了,一心只惦掛着剛纔從雲爍嘴中發出的悶哼聲,還有那種某種東西扎進肉中的滋滋聲。
“爍爍,你怎麼樣了?”
爬起身來喬蘇擔憂的問着。
“……”
雲爍沒回答,應該說是沒多餘的力氣再去回答。
沉默的氣氛令喬蘇慌了,她慢慢移動到雲爍的旁
邊,伸手搭上雲爍的肩膀想看清她到底怎樣了,手中黏熱的觸感令她的大腦當場空了。
伸手置鼻尖,濃重的血腥味在鼻尖纏繞,喬蘇不敢置信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上的液體,腥甜的,鐵鏽味的,滿滿在口腔中瀰漫……
她的雙脣在顫抖着,雙膝跪着移在雲爍的身前,心中有底的事情在親眼目睹到後會變得更加的殘忍難以接受。圓圓的杏眼瞪如銅鈴,好不容易纔止住的淚水再次溢滿了眼眶,片刻之後溼了少女的臉頰,許多許多記憶彷彿如破殼的蛋般涌上頭腦,那些被她所遺忘的事情全部回想起了,韓熙城、宗帥、落神他們還有許多許多的人全部都被記起。
喬蘇咬緊下脣不敢哭出聲來,她伸出顫抖不止的雙手想去擁抱雲爍,對方卻快了她一步的倒在了自己的懷中,嘴角流淌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胸口……
“雲爍——”
悲傷到了極點,柔柔的嗓音高過了底線破音,像是尖銳的矛在騷颳着弦非常的刺耳在廳內迴盪着。
“你挺住,我立馬送你去醫院。”
喬蘇先是自己站起身來,剛纔被人踩過的腳踝立馬傳來了強烈的痛楚,她痛得眉頭皺成了一個死結。不過是腳的一點損傷痛楚,跟雲爍的傷勢比不了,也無法相比較。喬蘇大口大口呼着冷氣,攙扶起雲爍往前方走去。
在點點熒光的空間,一隻黑槍對準了慢慢移動的喬蘇,男人眯了眯雙眼,嘴角勾着陰險的弧度笑意,食指快速地扳動下扳機。
隨着砰的一聲,再無他人爲擋身爲她的喬蘇顫了顫身子,她垂頭看向射進了身體內的子彈,哇得一聲吐出大量殷紅的鮮血,隨即倒身。
這樣也好,終於不必再變成他人的包袱了。身體痛得一陣一陣痙攣着,喬蘇用盡剩餘的力氣艱難地擡手向雲爍的臉龐伸去,移過的地方留下一道刺目的鮮紅。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雲爍,卻發現世界越來越模糊,終在一半垂下了挪動的手……
另一個角落,小影氣憤地將手中持着的手槍往地上一擲,反手給了對立着
的少年一巴掌,她雙目通紅,悲傷的低吼着:“赤無,你太讓我失望了!從今以後你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話畢,她頭也不回地往喬蘇和雲爍的位置衝去。
少女轉身時,所流下的淚水掉落時沾到了手背,握着槍支的手徒然一送,槍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失了魂般,赤無伸手將手背上晶瑩的淚水一抹,然後將手指塞入輕啓的雙脣中,感受着苦澀的鹹味在口腔內瀰漫。
“呵。”
閉眼,他苦笑了一聲,然後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場。
問爲何小影會說出這種絕情的話來,那得將時間推移回五分鐘前。
斷電之後,大夥兒都慌亂得不成樣,小影在夜晚視力比較良好,她就想着趁這次的好機會偷偷摸摸溜到大箱子那救出喬蘇。
剛沒走幾步,不經意間發現了正持着槍的赤無,小影想着赤無或許是爲了防範於未然提前做好準備等會兒發生了不利的事情好去解決。她剛想上前讚賞赤無一番,沒想到他居然朝着救出喬蘇來的雲爍開了槍。
小影以爲赤無是在針對雲爍,可當雲爍中招之後,他又再次將槍口朝向了喬蘇,小影這會兒才明白赤無一開始想殺的就是喬蘇,雲爍只是發覺了這件事爲喬蘇擋下了一槍……
無論是雲爍還是喬蘇,她們都是與她有關聯的人,就算對方是跟她毫無關係,她又怎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受到傷害而不去阻止呢?所以小影行動了,用落神塞給她防身的槍對向了赤無,她威脅赤無讓他收手別再繼續,不然她就開槍了。
可赤無絲毫沒將她的話放在耳中,直言隨便她怎樣。小影想着她不能對好友開槍更不能讓喬蘇受傷,在掙扎的那短短的三秒時間裡,槍聲再次響起,回頭過看去,喬蘇倒下時的場景刺激得她當場大腦空白,再扭回頭,她看見赤無持在手中的槍支槍口還泛着青煙,是他殺了雲爍,殺了喬蘇,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難以接受,不敢相信,那有如何,這都是鐵錚錚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