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辰風整晚沒睡,將求婚計劃已經設想得差不多了,只等路老爺子一點頭,就馬上實施。
原本,冷辰風認爲昨天路老爺子對他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他以爲,路老爺子會很快點頭,或者,至少不會阻攔他和蘇漠每天見面。哪知……
哪知老人家不知道是太慎重了,還是故意要給他添堵,竟然以雙方都需要冷靜思考爲由,讓他們近期不要見面聯繫,估計還沒收了蘇漠的電話,只讓她每晚給他發一條信息,晚上九點準時道一句晚安就把他給打發了。
冷辰風心裡鬱悶得快要撞牆了,想媳婦想得太陽穴都疼。
又煎熬了三天,老爺子始終不鬆口,蘇漠礙於老人家最近身體不好也表現的十分順從,冷辰風可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主,既然老爺子不讓蘇漠出來,追媳婦兒麼,臉皮厚點也沒事,那他就主動湊過去吧。
第四天一早,冷辰風就按照蘇漠之前的提示,買了一大堆老爺子喜歡的禮品,又給蘇漠帶了最喜歡的花,自己開車趕往了路家別院。
但是,一進門,路老爺子就告訴他:“小蘇漠之前在國外就投稿參加了一次大型的繪畫比賽,現在結果出來了,她得了第一名,今天是頒獎典禮,我讓她的老師李澈陪同她一起去啦。”
“……爺爺,你這太不厚道了,我也可以陪蘇漠去啊。”冷辰風回話的同時給週一飛速發送了一個消息,讓他查閱一下國內那個大型比賽的頒獎典禮在哪兒。
路老爺子笑呵呵地回答:“蘇漠在繪畫方面雖然極有天賦,但她這些年來取得的成績,李澈這位老師功不可沒,這次頒獎典禮,李澈本來就在重磅邀請嘉賓之列,讓他們一起去我覺得很合適啊。你這小子,我對你印象雖然不錯,但是麼,也應該不懂畫吧?我怕你欣賞不來,和我們家蘇漠丫頭沒有共同語言啊。那什麼,婚禮這事不急,你和李澈我都挺中意的,我再一起考查考查……。”
“爺爺,即便您要一起考查我和李澈,可您如今的做飯未免有失公平,李澈在德國已經與蘇漠朝夕相處了三年,他沒能打動蘇漠,那是他的無能,而現在,我已經三年多沒見蘇漠了,剛重逢,您就不讓我和她見面,還再次安排她與李澈頻頻接觸,也偏心偏的也未免太明顯了一點兒,晚輩表示很不服氣。”冷辰風態度恭敬、直言不諱、跟搶糖的孩子一樣據理力爭道。
路老爺子沒想到冷辰風會搬出這麼一番“歪理”來,啞然道:“……呃,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不過……”
“爺爺,沒有不過,既然您也覺得有失偏薄,晚輩這就去找蘇漠,暫時失陪,改日再登門謝罪。”冷辰風說完,走得像一陣風。
“喂喂喂,你這個心急的臭小子……”
冷辰風心想,能不急嗎,李澈N年前就看中他媳婦兒了,到現在還不放棄,再這樣下去,他都要上火了好嗎!
*
頒獎典禮現場,貴賓席。
李澈和蘇漠坐在一起。
蘇漠穿着純白色的長款露肩禮服,柔順的長髮盤了一個知性婉約且典雅的髮型,淡妝,但是光彩奪目。
當頒獎嘉賓報幕說出第二名的獲獎作品名單時,蘇漠愣了一下,竟然是李珍。
看着李珍上臺領獎,蘇漠覺得她的變化挺大的,好像一瞬間成長了很多。
一旁的李澈看到蘇漠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李珍的身上,解釋道:“我這侄女自從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似乎怕再繼續任性下去,會被驅逐出李家,最近三年收斂了不少,專心習畫,陪伴長輩,進步倒是不小。這次她還揚言一定要拿回第一名的獎盃爲長輩慶生了,沒想到比賽的桂冠竟然被你拿到了。”
蘇漠笑道:“我只是隨便投的一幅新作,心態很平和,倒沒想過第一名會是我。”
李澈深情地望着她:“蘇漠,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就憑你現在的這份心態,李珍就是再潛心學習十年也未必趕得上你,聽說你獲得了第一名,她前幾天的臉色就極差,認爲你天生就是她的天敵,惡意使用手段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第一,等會兒頒獎典禮散會的時候,在後臺,您儘量避開她一點兒,我怕她故意找茬。”
“……哦,好的,我知道了。”蘇漠低頭閉開了李澈的目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明顯感覺到臺上李珍尖銳批判的目光一直望着她這邊。
很快,輪到報幕嘉賓上臺公佈獲獎第一名的名字了,蘇漠沒想到節目中竟然偷偷安排的就是讓李澈老師爲她頒獎,連李澈也事先沒給她打過招呼呢。
當李澈上臺,滿含寵溺與微笑的念出她的名字,當蘇漠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走上領獎臺時,臺下響起了劇烈的掌聲,很多人竊竊私語,都覺得這對師徒十分養眼登對。
可就在蘇漠致辭感謝的時候,大型頒獎典禮舞臺上的巨型天燈和高空攝像機竟然同時砸落了下來……
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味發生!
蘇漠感覺到身旁的李澈迅速將她推倒護在了神下,爲了配長款禮服,她穿的是高跟鞋,於是,腳扭到了,頭也撞擊到了地面。
忍着疼痛,她下意識的擡頭,撞入了李澈擔憂的眼神當中。
李澈似乎也受了傷,低頭正在看她,緩慢地伸出一隻手又墊到了她的後腦勺上面,黑眸很深,定定地看着,輕聲問:“……蘇漠,你有沒有事?”
蘇漠近距離看到了李澈額頭上的冷汗,慌亂道:“李澈,你……”他的傷勢應該不輕,蘇漠想要爬起來看看他的傷勢,
“……先別動。”李澈低低的開口,因爲痛楚,聲線有些緊繃,也很沙啞。
下一秒,剛從外面趕到的冷辰風看到這樣的場面,肝膽俱裂,在臺下撐着臺階,凌空一躍就飛到了臺上,在衆多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將李澈擡上擔架之後,冷辰風迅速小心翼翼地將蘇漠打橫抱起,摟進了懷裡,臉上全是後怕之色:“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蘇漠沒想到冷辰風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趕過來,心裡挺溫暖也挺安定的,但依偎在他的胸口,能清晰的感應到他緊張的心跳和緊繃的神經,完全不同於平時的沉穩淡定,知他十分擔憂自己,心底突然變得很柔軟,她趕緊安撫道,“我沒事啊。”
冷辰風抱着她根本不敢亂動:“哪裡疼?難受嗎?”
“沒事,我可能只是輕微扭到而已。”蘇漠想到李澈,急道,“是李澈老師剛纔及時推開了我,要不然我……辰風!李澈老師他怎麼樣了……”
“你別擔心,這裡離軍區醫院近,李澈也是政壇家屬,已經被緊急送往軍區醫院治療了,我現在就陪你一起過去,等會兒他的情況我會幫你問問醫生。你的身體也需要再檢查一下。”冷辰風說完,摟着蘇漠一起朝大門走去。
隆重的頒獎典禮就此被迫中斷,在大家送醫的送醫,陪同的陪同,慰問的慰問,一一退場的時候,捧着第二名獎盃的李珍,陰森森極其惡毒地笑了,蘇漠這個天敵還真是命大!
*
軍區醫院。
冷辰風先強制要求蘇漠做了全身檢查,包裹了扭傷的腳踝,扶她在病牀上坐定,才道:“知道你很擔心李澈的情況,你腿腳不便,先在這等一等,我過去問問看。”
李澈整個後背、後腦都有被砸到,肋骨受傷,腦袋也有點腦震盪,醫生讓他住院觀察幾天。他苦笑道:“冷墨寒大醫生,我跟你弟弟不太對盤,沒想到現在又經常三天兩頭見到你,反覆在這種地方遇見,我可真是不太高興啊。”
冷墨寒溫潤地笑道:“我那個弟弟,人不壞,就是脾氣不太好,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行,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查房,就不打擾了。”
冷辰風走到外面走廊的時候,剛好和冷墨寒打了一個照面,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誰也沒說什麼,冷墨寒又率先斂了神色進了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從護士口中打聽清楚了李澈的情況,冷辰風返回蘇漠的病房,將情況給蘇漠說了,蘇漠執意要去看李澈,冷辰風沒法,只好陪她一塊兒過去探望。
李澈的後腦和後背都纏上了紗布,看上去有點嚴重,反面趴在牀上,姿勢有些尷尬。
蘇漠見到這樣的李澈,十分愧疚,帶着哭腔道:“李澈老師,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砸傷的肯定是我。”
冷辰風這會兒也顧不上吃醋了,他內心深處也是真心感激李澈的,將手臂搭在蘇漠的肩上,目光真誠地看着李澈道:“沒錯,今天真的謝謝你。”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的向自己的情敵致謝,其實李澈在德國陪伴了蘇漠整整三年,以前就對蘇漠有所窺視,這三年自己與蘇漠的錯過與空白,他是嫉妒李澈的,但,沒辦法,一碼事歸一碼事,李澈這次保護了蘇漠是真實的,否則,蘇漠要是真出什麼事,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哪知道他那情敵李澈根本就不領情,笑道:“冷總裁這謝道得太奇怪了,我救的又不是你,你跟我說什麼謝謝。”
說完,李澈又將目光轉向明顯沒什麼事、只是扭傷了腳的蘇漠,微笑道:“蘇漠啊,你沒事就好。你看,你老師我,現在都傷成這樣了,你打算怎麼辦啊?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啊?”
負責?
“……”蘇漠瞟了身旁面無表情的冷辰風一眼,又瞟了病牀上的李澈一眼,唉,老師是不是故意的啊,他這話很容易讓人想偏啊。
大概是見她表情有點懵,有點爲難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合適,李澈氣悶地瞥開目光,乾咳了一下,放了她一馬:“得了得了,跟你開玩笑的,我這個傷患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吧。”
冷辰風看到李澈這樣子,百分百確定自己的出現讓對方不爽了。他將蘇漠的肩摟得更緊了一些,回道:“不管你接不接受,你救蘇漠受傷是事實,我們接下來會給你安排一個護工,一天24小時照顧你,直到你痊癒出院爲止。”
李澈跟冷辰風槓上了:“冷總裁,知道你有錢,但我看上去就像沒錢請護工的樣子麼?”
蘇漠:“……”心想,這兩個人好古怪啊,怎麼說話的態度和方式都跟他們平時不太一樣啊。
知道李澈情緒好像有些低落,蘇漠安慰道:“老師,如果需要的話,我也一直留下來照顧你吧,你想吃什麼,我給你煮,我很會煲湯的。”
李澈眉目舒展了一些,正要答話,冷辰風搶先一步冷冷答道:“照什麼照,你自己腳都扭傷了,還怎麼照顧別人,少說話,我看他的傷也沒嚴重到完全不能動彈的地步。”
蘇漠乖乖點頭,哦了一聲,還是不太放心地問李澈:“老師你後背怎麼樣?傷得嚴重麼?”
“肋骨斷了!”李澈沒好氣的回答,完全是衝着冷辰風說的。
下一秒冷辰風立刻安撫蘇漠道:“我剛纔詳細問過醫生了,並不十分嚴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走,你既然不放心,現在親自去替他挑選幾個護工,我順便去把醫藥費給付了。”
說完,就不容質疑的推着蘇漠出去了。
剛出去,就碰到了正要去查房的冷墨寒。
三人的視線對到一塊兒,蘇漠沒想到這次竟然會是冷辰風先對他的大哥說話,他說道:“好久不見。”
冷辰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低沉,四個字,沒人能看出來他的情緒,但蘇漠的心境卻突然放心下來,這些年冷辰風應該對他大哥的印象不那麼壞了,只是,畢竟是親兄弟,兩個人怎麼也是多年未見的模樣?
在蘇漠打量兩兄弟的過程中,冷墨寒也微微側過頭,看到了她,隨和對着她和冷辰風一起道:“怎麼又進醫院了?腳扭傷了?還沒吃飯吧,要不,三個人一起?”
冷墨寒的語氣裡有事過境遷的寬容與善意,並沒有責怪冷辰風當年執意送他母親進監獄的事情,他知道,他的母親其實是罪有應得。
蘇漠笑了笑,偷偷捏了捏冷辰風的手心,和煦地輕輕點頭,道:“好啊,好長時間不見,我們三人一起聚聚吧。”
三人商量好之後,冷辰風正推着坐着輪椅的蘇漠往外走,大哥冷墨寒走在前面一點兒帶路,結果,就見本該趟在牀上的李澈也由剛找的護工推了出來,似乎要去洗漱。
李澈見到三人明顯要聚一聚的模樣,插話道:“我肚子也餓了,好歹也是蘇漠丫頭的救命恩人,我要求一起去。”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要說大哥冷墨寒也對蘇漠青睞有加吧,大哥好歹很會剋制,也完全沒有插足他感情的打算,可這個李澈,不僅對他媳婦兒死纏爛打,有共同的興趣愛好,現在又多了救命之恩,尼瑪,真不樂意帶這個人一起去吃飯啊,你說你都傷這麼重了,後背骨頭都快全斷了,不好好在醫院呆着,瞎湊熱鬧瞎折騰什麼勁啊。
見冷總裁不吭聲,李澈心情愉悅地將視線從他身上迅速移到了蘇漠身上,面色雀躍,黑眸沉斂,叫了她一聲,“蘇漠?老師肚子也餓啦,也想吃大餐。”
回過神的蘇漠“啊”了一聲,擔憂道:“老師,您現在這情況應該有很多東西是不能吃的吧,也不適宜操勞,要不,我給您打包回來?”
李澈略微擡頭,視線筆直地迎上蘇漠真誠坦然的清澈眼眸上,那丫頭是真的在關心她,挺受用的,李澈目光有片刻停留,又略略從冷辰風身上掃過,頷首笑道,“好。你給我打包回來,我等着。”
靠,這是當着他的面誘拐他媳婦兒呢?當着他的面跟他媳婦兒眉目傳情呢?當他是死的啊!正好幾個人都在場,一直沉默的冷總裁不能忍了,也不想玩虛的了,藏在心裡早就想咆哮的話直截了當地就吼了出來:
“我的女人,特別美、特別果敢、特別兇狠,也特別溫柔。但,既是我的,各位再情深意重,也甭惦記了,我這個人吧,只喜獨佔,絕不成全!”
說完,摟住蘇漠,不容拒絕地親吻了一下她紅透的臉頰,對他大哥冷墨寒的方向道:“走吧,重大傷患就別湊熱鬧了,還是我們三去吃吧。”
冷墨寒全程看着他家弟弟幼稚地秀恩愛和所有權,沒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李澈的臉已經黑了。
*
既然知道蘇漠的爺爺路老爺子的手術也是大哥冷墨寒親自負責的,蘇漠這次腳傷又是在這家軍區醫院,冷辰風執意要自己請客,以表答謝。
他挑了附近最好的餐廳,吃飯的時候在他這位這些年都很少交流的大哥面前禮數也算得上十分的周到,但因爲兩人之前確實隔着上一輩的恩怨,又都對蘇漠有特別的心思,加之實在是太久沒聯繫了,心思各異,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三個人坐定之後,只簡單的寒暄了一下,整個餐桌的氣氛便又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悶當中。
蘇漠性格安靜,從來都是不大會調節氣氛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她一個女人,兩個有些彆扭的男人,兩人又是同父異母有所隔閡的親兄弟,又都是人品上讓她認可的人,她其實挺想讓這兩兄弟化干戈爲玉帛的,所以,爲避免氣氛再繼續尷尬下去,蘇漠先涼着冷辰風,端起面前的白開水,先敬了大哥冷墨寒一杯。
冷墨寒脣角勾着淺淺的笑意,十分有涵養地端起茶杯與蘇漠輕輕碰了一下,輕抿了一口,知道她的用心良苦,主動緩和氣氛道,“除了你的腳傷,你自己的身體現在感覺怎麼樣了?”當年,他一直記得她接受強化訓練,是有些體寒特徵的。
蘇漠以爲冷墨寒在問她當年的槍傷,笑道:“傷口早就癒合啦,沒留下任何後遺症。”
冷墨寒點點頭,欣慰道:“哦,那就好。作爲女生,你還是不要再強化訓練比較好。”
“嗯,這些年,前面一大半時間都在養傷調理身體,早就不做瘋狂的強化訓練啦。”
冷墨寒善解人意的沒有問她之前去了哪裡,只是問了近況:“你現在是長期呆在D市了麼?改天來醫院,我再替你做個全身檢查吧。”
“哈哈,不用啦,我身體真的好着呢,謝謝墨寒大哥的關心。”
這兩人聊得起勁,冷辰風在一旁也不說話,臉上沒看出什麼太多的不悅表情,只是悶不吭聲地連喝了好幾口茶,精緻的茶杯也被他當玩具似的轉來轉去,偶爾垂下眼簾,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漠也算是夠了解冷總裁的了,當下覺得自己可能又把冷辰風給冷落了,給他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菜,溫聲勸道:“別一直空腹喝茶,好歹吃點東西啊。”
冷辰風就着蘇漠的筷子,直接把她夾的菜十分給面子的吃掉了,末了,對着他家大哥終於主動說道:“我和蘇漠都不愛交際,話不多,大哥請自便,隨意些,愛吃什麼,可以自己再點。”
……
這一頓飯,最後總算磕磕碰碰地吃圓滿了。
冷墨寒似對冷辰風與蘇漠的感情,表達了祝福。
兩兄弟之間的心結也算正式和解了,各自打了招呼,散了。
*
蘇漠想回路宅,冷辰風經過這一全天的刺激,怎麼也不肯放她回去。
他也不擔心老爺子找不到人會發飆,反正麼,是老爺子自己安排李澈陪同蘇漠去參加宴會的,老爺子等不到孫女回去,自然會先聯繫李澈,管李澈那混蛋怎麼應付,就算他救了蘇漠又如何,蘇漠腳還是受傷了,他那傢伙那麼中意自己媳婦兒,肯定也是內疚的,隨他怎麼回答老爺子的問話去,他冷辰風只要美人在懷就好了。
於是,冷辰風又強制將蘇漠帶回了自己的那傢俬人公寓。
推開了車門,他自己先下車,然後,冷不丁的彎腰,手臂從蘇漠的腋下和膝下穿過,直接霸氣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蘇漠身子一下子懸了空,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他肩膀,回過神來時發現週一竟然也趕了過來,似乎是專門接到命令給她送換洗衣物過來的……
天,她什麼時候答應今晚要留在這邊了?冷辰風越來越霸道專權啦。
還有,讓週一來給她送換洗衣物,她很難爲情的好麼!
眼見自己還被冷辰風牢牢抱在懷中,這燈火通明的,週一在一旁全程圍觀着,蘇漠真的有些不自在,紅着臉推了推冷辰風的肩:“我還是回爺爺那裡去吧,否則,爺爺明天知道了會生氣的。還有,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她的腳傷哪有多嚴重,冷辰風完全是見她受傷就怕,跟驚弓之鳥似的,小題大做。
“乖,安靜點,別逞能。”冷辰風旁若無人地親了她額頭一下,跟安撫小孩子似的,聲音低沉地說道。然後,他回頭,朝週一吩咐,讓他先幫忙開門,把東西先拿進去,自己則穩穩地抱着蘇漠進屋,先將之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坐着,他才安心了一些。嗯,今晚已成定局,他媳婦兒跑不了了。
冷辰風去給蘇漠衝牛奶了,週一見自家少主沒有看向這邊,終於把自己憋了一路的疑問給問了出來:“那個……你是,未央妹妹麼?”
蘇漠笑着點頭:“嗯,我是夜未央,不過,週一大哥可以叫我蘇漠,當年夜未央的名字是假身份。”
週一瞪大眼睛:“那路晨曦呢?”
蘇漠繼續笑,有些不好意思:“路晨曦的身份是真的,也是假的,是義父給我安排的,你們還是叫我蘇漠吧。”
週一樂了:“未央妹妹,不,不是,我是說,蘇漠妹妹啊,不,不是,我說蘇漠啊,嫂子啊,你咋那麼多身份呢,可把我們家少主騙慘了急壞了,這些年你去哪了,我們大家都以爲你已經……”
“嗯,一言難盡,能活過來也是奇蹟,如果不是想硬撐着回來看看這裡的人和事,我可能真的就不存在啦。”蘇漠感嘆道。
週一看了她一眼,“別胡說八道,以後要跟咱們少主一起好好的,少主可在乎你了,你不在的這三年,你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簡直生不如死啊!”
這時候,冷辰風已經端了牛奶過來,“你們在聊什麼?”
把溫熱的牛奶塞到蘇漠手中,他在蘇漠的身側坐下來,也沒真要聽他們的答案,而是哄着蘇漠道,“一整杯全喝了。”
週一看着他家少主體貼幸福的妻奴模樣,也不覺笑了笑,摸摸鼻子,看了看時間,善解人意道,“好了,少主,身爲單身狗,你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給我造成了無限傷害,我就不繼續留在這裡當電燈泡了,走啦。”
冷辰風也沒留他,正合心意,只叮囑了他一句,“滾吧,出去的時候記得給我把門關上。”
週一一走,屋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可能因爲剛和週一聊過冷辰風這些年的感受,突然和冷辰風這麼四目相對,蘇漠略有些自在,她端着牛奶,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有些心不在焉,喝着喝着,突然就被冷辰風伸出一隻手將牛奶杯子給抽走了。
……說好的讓她把一杯牛奶全喝完的呢。
蘇漠不明就裡的擡頭,望向冷辰風。碰巧冷辰風也在看她,很炙熱的視線,安靜地看着,眸光十分深沉,似乎要將她當成牛奶吞掉,看得蘇漠臉馬上又紅了,趕緊想要轉開視線,可是,下一秒,她的後腦勺又突然被他扣住了。
“……你要幹什麼?”時間不早了,該洗洗各自回房休息了啊。
“你說呢?”他修長的手指輕壓着她的頭,迫使她和他面對着面,額頭抵着額頭,鼻尖抵着鼻尖,看着她,低沉地說着含糊不清的話,然後在她的不知所措下,臉緩緩朝她側低下,不由分說地就吻住了她!
這一次,不同於前些天那個掠奪的晚上,他的吻很溫柔,輕輕地捧着她的臉,似珍寶一般,淺啄,又溫柔地含覆住,很繾綣纏綿的廝磨着,誘導着,滿滿都是憐惜的味道。
這樣的倍覺珍惜,讓蘇漠更加的不知所措,不會拒絕,又羞於迎合,慢慢地,就被他壓困在了沙發上,感受着他拆開她的長髮,手指在她的長髮間流連,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他沒頭沒尾地貼着她的脣道:“終於長長了,可以盤起來當新娘了……”
“唔……”她幾乎是被他整個圈寵在沙發上,他深吻她的動作把她困在了沙發的角落裡,似乎怕傷到她受傷的腳,他小心地將她的那隻腳隔在了沙發背上,這樣有些高難度的動作,讓她不易動彈,卻更方便了他的入侵。
她和他的身體幾乎嚴絲密縫地貼合在了一起,他置於她腰間的另一隻手,早已從她腰後輕輕滑下,以着十分克制又略微急切的矛盾力道,將她的拉鍊拉下,又將她整個美好的後背按壓進他緊實的胸膛。
他太過繾綣溫柔的擁吻讓蘇漠完全無法招架,她整個人只能被動而無措地跟着他的動作走,不知道親了多久,蘇漠感覺自己的整個脣瓣都微微有些腫痛起來,他才大發慈悲地暫時鬆開她的脣,但也沒有離開,而是親暱地蹭着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依然還在她烏黑的秀髮裡面親暱的撫弄。
“……蘇漠,”他低低的呼喚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因爲強烈的慾念而有些異常的沙啞,氣息也十分灼重,漆黑深沉的眸,隨着他叫喚她的名字時,緩緩的擡起,鎖定她茫然無措又羞澀萬分的眼中,他說:“蘇漠,我愛你,我想要你。”
我愛你,
我想要你……
蘇漠的大腦有一下子空白,臉紅得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心臟跳得又快又急,她看着眼前那雙藏着暗夜無限焰火的深沉眼眸,整個人跟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全身粉紅滾燙,完全沒辦法做出反應。
冷辰風也沒等她反應,直接將她再次打橫抱起。
當他將她輕柔地放在他的大牀上時,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場景,迅速讓蘇漠從短暫的意亂情迷之中恢復過來,想到那天的胡鬧與狂野,當在冷辰風覆身上來時,蘇漠的雙手急急地抵在了他胸前:“……不行的,我們這樣不行。”
她說話的時候,嬌嬌軟軟的,氣息還有些亂,心臟還是跳得快到她無法忽視,她幾乎不敢與他灼熱的目光對視,只是一再低低的輕柔的強調:“不行的,太胡來了,也……也太快了啊,我們……我們還沒有……”
冷辰風看着她的眼睛,指腹輕磨着她臉頰,唔,他的媳婦兒實在太害羞了,這不是個好現象,他撫慰地對着她笑了笑,誘哄道:“蘇漠,我的寶貝,你忘啦,我們前幾天的晚上,該做的都已經全部做啦,你,已經是我的了。”
……不提還好,一提,蘇漠更羞澀了。
她有些難爲情、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我們那天……就錯了……還有葉安然……”
有些語無倫次,蘇漠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擔憂什麼,其實明明什麼不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還是覺得兩個人應該再等等,她總有些放不開,還有他那天的狂野,那天的不知饜足,都讓她覺得有些惶恐吃不消。
冷辰風呼吸粗重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於低低的應了聲,“好。”
然後,他又低頭在她脣上輕吻了一下,一下又一下,這才又看着她的眼睛道,“沒有什麼葉安然,我和她的婚約已經取消,也跟爺爺交待和保證過來,蘇漠,我就認定了你,你以後都是我的了。”
他的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讓蘇漠震顫。
蘇漠覺得自己也應該回應一點什麼,可,該回應什麼呢?大腦短路了……
冷辰風依然執着地看着她,循循善誘道,“蘇漠,你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的。”
“啊?”蘇漠一時間有些懵,像冷辰風這麼優秀的人也會沒有安全感?她不都已經是他的了麼,他怎麼還沒有安全感。
冷辰風無限可憐委屈:“我媳婦兒太受歡迎了,爺爺那邊還沒點頭,僅今天在醫院一天我就見到了兩位優秀的情敵,這幾年你又老鬧消失,陪在你身邊的人又不是我,我好憂傷啊,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得抑鬱症啊。”
蘇漠還沒捋過來,聽他提醫院,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嘟嘴道,“什麼情敵?你的假想敵吧,明明冷墨寒大哥和李澈老師都只是普通朋友,人家也挺客氣有禮的,就你愛多想,還小氣,在醫院還故意亂說話,亂針鋒相對,弄得我都挺不好意思的。”
“……”冷辰風看着她不語,他家媳婦兒還是太單純了!不過,單純一點也好,否則,在德國那三年說不定就被李澈那混蛋給拐跑了。
“算了,今晚先放過你,但,總要洗澡的吧,你腳受傷啦,我幫你洗。”說罷,冷辰風將她扶坐起身,今晚的第三次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直接抱往浴室去了。
“……”她只是傷了一隻腳踝而已,不是殘廢了啊,完全可以自己洗的啊。
蘇漠還是害羞,彆扭地想要推着冷辰風,想讓他出去,但,又怎麼可能推得動意志堅定加身體力行的冷辰風呢!
只聽冷辰風“碰”的一聲便將浴室門給關上了,取下浴室噴頭時,一邊調試着水溫,一邊將蘇漠小心地撈過來,坐在他腿上,像抱娃娃一樣將她摟抱着,後背直接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還想逃?”冷辰風低下頭,貼在她的耳邊,以極低緩的嗓音道,“蘇漠,你不能總這麼害羞,我們是要做夫妻的,今晚,先讓你提前感受一下,爲夫是怎樣體貼你的。”
說完,還把她的身子又掰了過來,又親了一口,道,“放心,我今晚一定忍住,僅限今晚,給你一點緩衝時間。”
“……”
說的多艱難多仁慈似的。
那麼羞羞又痛的事情,他爲什麼那麼執着啊,臉呢,不要了麼,羞不羞啊。
*
第二天一早,蘇漠又是在冷辰風的懷裡醒來的。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身側放大的俊臉,還是不太習慣,下意識的就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差一點沒摔下牀,還是被冷辰風及時出手給撈了回來。
其實,冷辰風早已醒來,還是那副眉目隱忍深沉的難受模樣,很剋制地和她打了聲招呼,“早。”
蘇漠也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聲道:“早。”
冷辰風看着她,眼也不眨,“昨晚睡得好嗎?”
蘇漠遲疑着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突然多一個大活人睡在自己身邊,他還老是動來動去的,她怎麼可能睡得好呢。
不待她回答,冷辰風已經搶答道:“我也沒睡好。”說完,他的人已經掀開被子率先起了牀,然後坦然地從衣櫃裡取了衣服,背對着她就不緊不慢地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