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接到周北的電話之後立刻火速趕往現場。
他發誓,他的車從來沒有開得如此快過,如同在飛,玩命一般。
開車的過程中,他神情緊繃,銀牙緊牙,亦正亦邪的面容上滿是擔憂和憤怒。
如果讓他知道是誰害周北老大差點丟了性命,他一定會親手殺了那個人!
總之,那天凌晨當週二趕到周北老大身邊,看到越野車在山崖邊上搖搖欲墜、完全變型,看到周北老大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時,他的眼神寒冷如冰劍!
這導致了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週二都無法忘記自家老大倒在血泊中危險慘烈的情景,也直接造成了他對葉安然長期的不諒解,想置她於死地。
因爲他認爲如果不是葉安然,周北老大完全能擺脫葉天昊的追擊,不會分心,不會讓對方撞到自己的車,不會傷到自己,而且傷得如此之重。
整整三個月過去,周北的傷才基本痊癒。*
葉安然那天偷偷給冷辰風打了電話,詢問周北的事情,冷辰風表示只知道周北來了z城,其他的並不清楚。
Z城?
周北大哥真的來了Z城?!
這麼說來,那個人真的就是周北大哥僞裝的了?
那現在,周北大哥落到葉天昊手裡,豈不很危險?
葉安然沒空去考慮洛杉磯那陰差陽錯的一晚,目前她最關心的是周北的安危。
當晚,葉安然試圖再帶傷往外跑,被秦柯發現,十分惱怒地將她關在了家裡。葉安然沒辦法,只好說出了想要去救周北的實情。
有那麼一瞬間,周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周北侵犯妹妹葉安然的事情,是他自己調查出來的,妹妹並沒有跟他說出周北的名字。
現在,妹妹又要去救周北……
“小安,別告訴我,你喜歡他?”周北內心裡面一直認爲妹妹喜歡的冷辰風。
葉安然有一瞬間沒說話,她知道哥哥秦柯與周北多年來水火不容的敵對關係,即便哥哥現在願意聽她的退下來,可對於仍然對着他窮追猛打想要捉拿歸案的周北,一定是沒有任何好感的,甚至是仇視。但感情的事根本沒辦法騙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哥哥秦柯解釋。
根本不用她解釋,見她一時沉默,秦柯就什麼都明白了,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比陰暗糟糕,這讓他更仇恨周北了,更堅定了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決心。
妹妹喜歡誰都可以,唯獨刑警周北不行,別說周北這麼多年與自己是敵對的關係,早已無法和解,就是周北自己,以他自身的職業,每次行動危險不說,黑白兩道不知道樹了多少敵人,妹妹跟他在一起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是,秦柯又不願意在當下與妹妹葉安然起衝突,於是讓葉安然聽了他與葉天昊之前的對話,他錄了音的,那裡面說得很清楚,周北並沒有落在葉天昊手裡,而是丟在那裡任由他自生自滅了,秦柯之前急着去求葉安然,也沒顧得上去當面會一會生死未卜的周北。
葉安然聽了錄音知道周北傷得很重,更加着急,怕他車毀人亡掉下山崖就更糟了,急着要去現場看看,秦柯以她受傷爲由堅決不讓她去。
見妹妹難過,秦柯一面更加痛恨周北,一面不得不派人去出事地點查看了一下,畢竟他也想知道周北死了沒有。
但是,派去查看的人很快回復,車子被廢棄在路邊沒有掉下去,旁邊有其他車子的輪胎印記,應該是被同伴及時救走了。
葉安然暫時放了心,秦柯的眉心卻皺得死緊,他一定要親手斬斷妹妹這段孽緣。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妹妹由愛生恨,和自己一起仇視周北。 於是,未來三個月,葉安然的生活也很不一樣,很艱辛。
因爲她必須接受秦柯最嚴格的特別訓練。
她學很多的東西和武器。
西洋那邊的武術刀和劍,她不僅要會使用,還要會製作!
甚至秦柯還根據自己嚴謹的思維模式告訴她,即使手中沒有刀和劍,竹子,削尖之後同樣鋒利無比,可以瞬間戳穿敵人的喉嚨!
他要她學會在與人近身搏擊的時候,把鋒利的刀刺進敵人的心臟,或割斷他們的咽喉!
至於槍,葉安然要從每一個零部件開始學習,裝了拆,拆了裝,裝進彈藥,拉栓上膛,命中目標!葉安然疲憊不堪,好像又回到了剛加入上層組織的那時候,上司每天都對她進行魔鬼訓練,就像現在的哥哥一樣。不過,再累,她也依然對着秦柯笑,因爲,她知道這是秦柯在關心她,怕她自身實力不濟,再受傷了。一個階段的訓練告一段落,當哥哥秦柯又透露出某個商業賭城的內部結構存在很大問題時,只要能讓哥哥立功減刑,葉安然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清早,葉安然按照秦柯的吩咐女扮男裝,帶着兩個秦柯安排的隨從,向商業賭城出發!
她只知道她要去憑藉技巧賭垮或者毀掉這座在哥哥口中暗藏骯髒交易鏈的商業賭城。所以她英姿颯爽的換上了男裝。
爲什麼秦柯要她換上男裝?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他的……私心。
秦柯一方面不停的告戒和說服自己,周北不會愛上妹妹葉安然,但是,他依然有着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擔憂。
妹妹葉安然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初看第一眼就絕對會讓人驚豔!
可是據傳聞,周北並不是一個好色之人,甚至聽說平時很少近女色,那晚爲什麼會強行要了妹妹葉安然實在是個不解之謎。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周北到底看中了妹妹哪一點,秦柯都不打算一開始就讓葉安然以正常的身份在周北那裡留下任何好印象。那座商業賭城其實壓根就不存在什麼骯髒交易鏈,反倒是周北的整個團隊長期獲取第一手消息的重要場所,讓妹妹去親手毀掉,以解他這麼多年的心頭之恨。即使將來周北真的愛上了妹妹葉安然,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他也會知道原來很早的時候葉安然就已經動機不純的女扮男裝毀掉商業賭城欺騙過他了。
秦柯要的就是以最不易察覺的方式讓周北由愛生恨,最好能讓妹妹葉安然打入周北的內部,毀了他所有的事業!
他先以妹妹葉安然傷害周北做代價和後盾,斬斷兩個人以後可能相愛的可能性。他要他們之間將來只剩下誤解和恨!
所以,當葉安然出門時,秦柯親自爲葉安然噴了男士香水,掩蓋了她身上自然的百合花香!
葉安然對秦柯做的這一切都沒什麼意見,只是她烏黑的秀髮實在太長,用特定膠固定在頭上,然後再戴上男子的假髮,真的難受極了!
女扮男裝之後葉安然有了一個英文名:somnus(拉丁語中罌粟花的意思,也是羅馬衆神中的睡眠之神——修普洛斯!)
她帶着兩名男隨從一起前往Z城最大的商業賭城,這裡的賭博是合法的,是娛樂的,只要有錢就行,有很嚴格的規章制度和監控制度,基本上要想玩花招出老千很難。
這裡有上下15層的VIP樓服務,外面是普通賭客座,裡面帶着另外的豪華消費。
每晚九點,全場300張賭檯和1500部遊戲機座前無虛席,喧鬧的聲音能傳出門外很遠。
今天前廳裡的顧客只坐滿了一半。
賭城的經理站在三樓旋梯上,不斷朝大門張望,他擔憂地說道:“老二還沒將周老大找來嗎?那三個人明顯有問題,擺明就是衝着賭城來的啊!不是說碰到可疑人物和線索第一時間通知他們麼?!”
他用手帕擦着額頭的汗,反覆詢問身邊站着的賭場服務人員。
那名巡邏的賭場服務人員稍微壓低聲音:“經理,你也知道,周北先生前段時間受了很重的傷,修養了整整三個多月,現在應該剛復原……”
經理再低頭看了看樓下某一羣人圍聚在一起的一張大桌子,他心急如焚:“那我們這邊怎麼辦?!14號再這麼任由他賭下去,賭場就會損失八千萬!八千萬啊!周北老大再不來將這幾個可疑人物帶走,我這賭場損失可就大了!”
正說着,璀璨的大廳門口突然傳來剎車聲!
一輛嶄新的越野車肆無忌憚地衝過外圍線,直接開到了門堂內,氣場很龐大。
人們看見之後馬上有兩名服務員跑過去,打開了車門。
“周北先生來了!”門口的人九十度鞠躬,恭敬的讓出一條路來。
經理放下正在擦汗的手帕,總算鬆了一口氣。
周北帶着老二週二一起走進了商業賭城。
周北的身後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保鏢,這樣更加反襯出他的Tonming精裝服飾,使他整個人看當去十分風神俊朗。
走進來時,他目不斜視,嘴角還抿了點笑容。
隨着他穩健的步伐,那冷靜而不露聲色的笑容在明亮的燈光下多麼閃耀啊。
嘖嘖,一句話,這男人太帥了!
賭城經理見周北在笑,心神更穩了穩。
經理身邊本來站着一個穿吊帶羣的小美女,一看到周北走上樓梯,馬上嬌滴滴地撲了上去:“……周少,人家好想你。”
周北的眉頭皺了起來,笑容消失,閃身飛快地躲過了小美女的投懷送抱!
跟在身後的老二週二看此情景立刻鬆了一口氣,能瀟灑地躲得那麼快,讓女人連衣角也沒碰到,說明老大的傷是真的恢復了。
周北繼續朝裡面走,一直到頂樓監控室。
自始至終,他沒說一句話,經理也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監控室裡攝影儀嗡嗡運轉。
各組攝像頭都一致的掃視着一樓大廳裡的角角落落,有遠景近景,有側面平面。
周北站着纔看了一分鐘,冷聲問道:“出問題的是14號那一桌人?”
經理趕緊擦汗站在身後鞠躬點頭地說道:“是的,周北先生。”
“賭了幾天?”他又問。
他始終不回頭,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這讓只會察言觀色的經理手腳更慌亂緊張,結結巴巴地回話道:“這三個男人在這賭了三天,每天賭到咱們這裡散場才收手,基本全贏,已經卷走了8五千多萬,眼看就要過八千萬了……”
周北緊緊盯着監控屏幕,他的目光鎖定了喬裝之後的表情十分鎮定、身型十分瘦弱高挑的男人somnus!
認真地看着屏幕,周北整個人背光站着,挺拔的身影很有壓迫感,他對賭城經理說道:“你懷疑他們幾個人做了手腳?”
經理腦門的汗又出來了:“周北先生,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他們敢動手腳,我早就將他們給抓起來暴打了!可是,我動用了全場的人力和設備,完全找不出來他們動手腳的破綻……”
“笨蛋,中間那個背對着我們坐着的、比較瘦的小白臉纔是主要人物。他手上的夜光手錶可能會隨着他手腕的輕微擺動而變顏色。你們都沒發現嗎?只要他拿到了好牌,他就會動一下他的右手,對面的兩個自然知道怎麼做了。”
啊?!是這樣嗎?這麼簡單?!
經理如釋重負,吐出一口長氣。拍馬屁地說道:“周少就是周少啊,明察秋毫!我們好笨哦!呵呵,您等着,我這就叫人去把那三個傢伙抓上來!”
周北卻擺了擺手,對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老二說了一句:“週二,你去。記住,先不要動中間那個背對着我的小白臉,抓他旁邊那兩個男人就可以了。”
週二向自家老大點了點頭,然後走出去了。
經理看着週二鋼鐵般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電梯那邊之後立刻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謝謝周先生,今天幸虧有你來了,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北像沒聽到恭維一般,他依然側頭盯着屏幕。
屏幕上,有幾名賭場的服務人員已經先清理了14號桌的圍觀羣衆。
等老二一走進去,一手一個,提起葉安然身邊那兩個人的後衣領就將他們拽離了座位!
周圍的人嚇得尖叫,紛紛怕牽連到自己趕緊退開來。
喧鬧的環境裡,唯獨喬裝易容之後的葉安然坐着不動,她俊秀的側臉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冷漠!
只見葉安然一點也不受外界的干擾,她左手插在深藍色的休閒服口袋裡,右手拿起賭博的遊戲籌碼,整個人正皺着眉頭聚精會神的對着遊戲機下賭注!
而奉了自家老大的命令故意前去挑釁的週二見女扮男裝的葉安然沒反應,立刻皺眉提起那兩個和她一起來的同伴朝前一丟,砰!桌椅紛紛倒塌……
眼看着桌椅全部倒向葉安然,周北在樓上的監控錄象裡清楚的看到她將椅子一滑,身體十分靈活的躲開了撞擊,又伸手在旁邊的遊戲機子上輕輕一按,借力滑回了原地,繼續賭博!
靠!完全沒停頓和浪費一秒鐘時間!
周北忍不住想,這小白臉如果不是賭博瘋子就是賭神!
從頭到尾就不見“小白臉”葉安然擡起過頭,她絲毫不受周圍混亂狀況的影響。
周北忍不住走到監控錄像前,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敲了敲監控畫面,問身後唯唯諾諾的膽小經理:“這個小白臉是誰?”
經理於是仔細辨認他說的小白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周先生,我……我也不知道這小白臉是誰。總之這幾天來他不是玩紙牌就是賭遊戲籌碼,從來沒有輸過,我最怕他了!跟個賭神似的,總是坐在那一臺遊戲機器上面。”
周北挑了挑眉,神情庸懶地問:“他中間都不動一下?”
“不動,除了上洗手間,這傢伙每天過來從不動,吃飯都是直接點的外賣送過來。”周北忍不住又多看了“小白臉”葉安然兩眼。他哪裡知道葉安然之所以如此拼命是爲了早點完成哥哥秦柯提供的線索任務。而且,葉安然之所以千賭千勝,那是因爲她是這方面的天才,從小高密度計算方面與冷辰風有得一拼,大腦從容應對很周密的計算系統能第一時間分析和記憶當前的局勢,總之,她就是一個奇蹟!所以,當年葉家養父養母和冷辰風的母親才極力將二人訂婚湊成一對,說是再般配不過了。
周北在樓上也看得興趣大增,內心洶涌澎湃起來,這小白臉是個怪胎加人才啊。
也許……他該親自下樓去會會這個賭神!
經理自然不知道周北此刻內心的想法,他小小聲地詆譭了一句:“這小白臉真是神經病,怎麼總是坐在一臺遊戲機前動都不動一下!好歹也該換別的遊戲機試一下啊。”
聽了經理的嘀咕,周北本不是多話的人,但他現在的心情似乎特別好,所以很難得的解釋了一句:“笨蛋。他那個位子剛好對着監控室,他是故意想讓我們看到他。”
監控室的外面是露天的小陽臺,有一部分陽光照射進來,周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在迷離變幻的陽光下折射出一種睿智矜淡之色,英俊沉穩極了!加上有幾名衣裝筆挺的黑衣保鏢站在沙發兩側,很好地襯托出他的氣勢,初看之下,只怕女人都很難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正當經理也被他的話和沉穩的樣子怔忪到時,周北又說話了,他不動聲色地吩咐自己的下屬,說道:“你們派個人下樓去跟老二說一下,讓他繼續狠狠休理那兩個男人,同伴被揍,我倒要看這個傢伙能鎮定多久。”
很快地,他要的場面就出現了:週二一雙鐵拳虎虎生風,專打那兩名葉安然的同伴,其中一個被打得昏死過去!而另一個男人則掙扎着爬起來,踉踉蹌蹌朝前面載倒了……
呵呵,這是一幅很奇特有趣的景象,穿着藍色休閒服的小白臉帥哥還安靜地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似乎現在被打的不是自己的同伴。
周北仔細觀察了小白臉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讓他忍不住輕輕地皺起了眉頭,難道他猜錯了?
這是周北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設想產生了懷疑,只因爲小白臉裝的太鎮定,完全像一個單獨的賭客。
緊接着,週二一巴掌把那名沒暈過去的男人又扇了一耳光,打到了“小白臉”葉安然的腳邊,哐啷一下撞着了她的身子!然而小白臉身體卻一傾斜,手飛快地按下三枚遊戲籌碼,單腳一蹬,滑開了椅子,根本沒去扶她的同伴。
看臺上的周北迎上經理疑惑的目光,一笑,挑眉說道:“看來我之前猜錯了,這證明他們不是一夥的。”
周北這樣一說完,經理立刻鞠躬請示道:“周先生,難道要一直這樣打下去嗎?會死人的。大白天死了人會嚇壞其他客人的。而且……您不打算逼供嗎?問問那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看他們究竟有沒有在賭博的時候出老千作弊啊!”經理擔心他那被賺走的幾千萬泡湯了。
周北並不出聲,從他完美的側臉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沒有得到他的指示,經理只能忐忑不安地動了動腳,不得不放棄了拐彎抹角,直言不諱道:“還有將近五千萬的賭款被他們吞了啊。周先生,真的不能把這個人打死了。”
感覺到經理的惶恐,周北笑了笑,這才說道:“放心吧,老二有分寸的。”經理還是最關心錢:“唉,希望他們沒把錢轉出去。”
“他們的目標也許並不是錢,你那筆錢跑不了。”周北冷淡說完,再轉眼看了下小白臉,結果發現他的身影也動了!
只見小白臉兩三步躥回來,隔着地上同伴的暈過去的身體,趁遊戲機默認賭博開盤結果的光芒完全消失之前,她突然探下身子,握起拳頭砰地一拳砸在遊戲機上的紅色按鈕上以示宣泄。
也似乎對周圍吵鬧的環境一直壓抑着什麼不太好的情緒。她砸遊戲機的按鈕時根本沒有看一眼腳下的同伴和身後繼續挑釁的週二。
周北在樓上的監控室裡看到這裡,他英俊面容上的笑痕更大,小白臉也有脾氣啊。
就在他要結束對小白臉的判斷時,驚奇搞笑的事情又發生了……
只見男生打扮的小白臉突然側過後腦勺對着老二很不客氣的豎起了兩根手指,還說了一句話!
周北在樓上,自然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不過,老二很快將對方的意思傳達了上來,小白臉剛纔說的是一句英文:“thesecondtime!”
“第二次?”周北忍不住低聲重複了一下那英文的意思。
“第二次什麼?”經理不太明白。
周北那種極感興趣的笑容又回來了,他笑着說道:“那個小白臉在告訴週二,他被打擾到兩次了。”
經理聞言呆了呆,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周北如天神一般的目光堅定地說道:“兩次怎麼了?我還要親自下來會會你。”
之前之所以一再試探和猶豫,那是在分析小白臉到底有沒有這個價值讓他親自出面。
現在他的答案是:有!
這一次,周北的身影是真的動了!他不再遲疑,迅速向樓下走去!
自從受傷以後一直派人尋找葉安然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已經很久沒有再遇到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了!
雖然不知道樓下的“男子”小白臉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但是他現在卻很想和這位賭神玩一玩,消磨一下時光!
周北下樓之前先讓老二拖着那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上來了。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樓下人太多,太嘈雜,他不下去了,他要“小白臉”自己上來。
正因爲打架的人都上了樓,所以一樓大廳又恢復了正常秩序。
那個葉安然的同伴被無情的扔在了地上,口吐鮮血。他看了一眼周北的眼睛,開始驚恐地往後爬,跟在秦柯身邊久了,他知道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是個很可怕的人物。
對方的反應讓周北有些意外,哦……這是認識他了?該不會這場賭城鬧劇就是衝着自己來的吧?畢竟這裡一有什麼新動靜,他都時刻關注着。
周北微微一笑,“說吧,你們利用不正當賭博手段,出老千詐騙賭贏的那些錢在哪裡?”看賭城經理實在太關心那筆錢的下落,周北先開口說了這一句話。
跪趴在地上的男人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思考該怎麼回答才能既保住錢,又保住他自己的命。
周北等了三秒,他的世界裡一向都是爭分奪秒的,否則下一秒丟了性命的可能就是自己了。所以失去耐心的他猛然一把扯過那個男人的頭髮,乾脆把敵人拖到了樓梯口那裡!
他狠絕的行動和他剛纔的笑容判若兩人,這是實力的象徵,讓人真正的害怕極了!
“周先生,我說,我說!”那個男人殺豬般地嚎叫。
周北卻不再給他坦白的機會,反正錢的下落他本來也不太關心。
他走到樓梯口向下看去,發現自己現在站着的位置正好對着小白臉賭神的機器。
呵,這下子好玩了,他知道該怎麼“請”小白臉上來了。
周北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揚起手臂,將手上的男人甩了出去!
“砰咚”一聲大響,還夾雜着那男人“啊”的慘叫聲,很快在一樓大廳傳播開來……
周北低下頭,深邃如海的眼睛緊緊地鎖住一直還在賭博的小白臉賭神的背影。
終於,小白臉慢慢地回過頭來……
那真的是一張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臉!只是……
只是那樣的眼神太過熟悉!是……葉安然!
周北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精密僞裝過後的葉安然!他從不會在同樣的問題上跌倒兩次!上次那麼晚認出她來就算了,這次,無論她再怎麼僞裝,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曾經跟自己好兄弟冷辰風閒聊時探討過,一個人再怎麼僞裝,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所以,上次他自己才連眼珠的顏色都要更換。
葉安然擡頭見到周北的那一瞬間也是又驚又喜!但看到他身體沒事,又聯想到自己這次來的任務,已經進行到現在這個時候了,她不想半途而廢,所以,她第一時間按耐住了自己的所有情緒。
周北不動聲色看着葉安然現在這副僞裝,明明看衣着和造型是個男人,卻長成這幅模樣,剛纔在心裡叫她小白臉實在太合適了。
大大的雙眼皮、鼻子秀挺、脣薄嬌豔,五官立體而精緻,皮膚白皙透亮,短髮有些凌亂而頹廢的質感,黑眼珠不興波瀾,宛如定住一般。
——總之,葉安然女扮男裝之後的感覺就像一個乾淨的大學生男孩,太清秀了。
葉安然看了一眼被摔下樓的同伴那痛苦不堪的難受模樣,再擡頭之時已竭力穩住了情緒,裝作不認識,對着樓上的周北說道:“你幹什麼?!”
她的聲音出奇的沙啞,完全是男人的聲音,因爲……她使用了微型變聲器。不靠近她,根本誰也發現不了。
周北的身體隨意的靠在樓梯欄杆上,他邪魅一笑:“抱歉,這位……小白臉,我剛纔失手了。以往我可沒有亂丟人的習慣。”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他想要激怒她,想弄清楚她此行的目的。
葉安然惱怒地又低下了頭,她伸出瘦削修長的手,拖住慘不忍睹的同伴,用手擦了擦濺到遊戲機屏幕上的血,不知道在幹什麼。
周北站在高處卻看得很清楚,原來是葉安然剛投了一個遊戲幣,沒來得及投進另外兩個,可是剛好丟下來的那個人就壓開了遊戲機的按鈕,機子呼呼的開始運轉,開出了2個4和1個花,輸了!
這時,小白臉葉安然突然站了起來,徑直朝樓梯走來,走得不慢不急!
周北不以爲然的又笑了笑,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等着她上樓來。
三分鐘之後,穿着深藍色休閒服的葉安然出現在樓梯口。
周北用眼神掃了一下她的男士穿着——很普通的綿質上衣,米白色長褲,藏青色的休閒鞋,全身上下加起來還不到600塊的價值,遠遠不及他的一塊手錶,可是這樣的葉安然“小白臉”卻讓他看上去極爲舒服,乾淨。
葉安然站定,她一開口就說了一句話:“你們害我輸了一局遊戲,必須賠償!”
此話一出,賭場經理稍微走出了幾步,帶着看好戲的笑容說道:“這位小兄弟,說話時態度要好一點,這可是我們鼎鼎大名的周先生呢!給我規矩點!”
呵,好一個狐假虎威的狗奴才!想她葉安然在這裡連賭了好幾天,贏走那麼多錢,這個無能的經理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周北大哥來了,就囂張了!
葉安然慢慢動了動嘴角,扯開一抹很淡的笑容,像是在嘲弄地反駁道:“你們剛纔故意把人丟下來問候我,我是特地上來打個招呼、回個禮的。”
——說到這裡,她突然眼光一寒,聲音一轉,冷冷地對着經理繼續說道:“沒你的事!最好滾一邊去!”
大概真的被葉安然冰冷的眼神給嚇住了,那沒用的經理真的委屈地退到了一邊。
周北見此情景,雙手交疊放在後腦,一副十分灑脫悠閒的樣子,對着葉安然說道:“哦?你叫什麼名字?你剛纔說我故意丟人下去砸你?我怎麼故意了?”
周北說這話的時候真的邪魅極了!
葉安然長這麼大,也算見過很多各式各樣的人了,可就沒見過周北這樣淡定、睜着眼說瞎話、連臉都不紅一下的人!這跟她印象裡的周北大哥一點也不一樣好嗎!
暈!周北大哥簡直就是個腹黑的傢伙!明明就是存心丟人下去砸她場子的,現在居然不承認!
葉安然皺着清秀的眉頭,瞪着還依然微笑着的周北,道:“樓上距離我在樓下的距離有六七米,不是刻意走拋物線丟下來根本到不了我那裡!周先生,你聽得懂嗎?”(備註:上過高中幾何的同學應該知道拋物線,不懂的查百度。)
周北似乎沒想到葉安然如此聰明,他本以爲她只是賭技可以呢!
於是,他挑眉說道:“所以……我丟人砸了你,難道你現在還想丟回來砸我不成?”
——這完全是一句玩笑話,周北根本就沒有當真。
哪知道女扮男裝的葉安然突然走到了茶几邊上,用手試了試茶几的質量,然後用力一踩,咔嚓一聲!她將茶几給拆了!然後,她掰斷了一長截茶几的木頭,捏在手心裡。
只見葉安然握住木頭,站在能攻擊人的有效距離之外,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說之前周北是邪魅的笑,那麼現在就完全是感興趣的新奇笑容了!
呵,他好笑地看着葉安然,用低沉悅耳的磁性嗓音小聲嘀咕道:“小傢伙真有意思。”
他一邊這樣說,一邊又伸手阻止了老二這些下屬們的靠近,他可不想傷了葉安然扮演的“小傢伙”呢。
哪知葉安然這個時候又說話了:“我再強調一遍,你們害我輸了一輪遊戲,必須賠償!”
周北從未見過葉安然這樣的一面,從美國洛杉磯黑夜裡的較量開始,她就已經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新認識,給了他無數的新驚喜,徹底推翻了他以前對她的一貫認識!
他現在覺得她真有趣,樣子有趣,說話也有趣,他忍住大笑的衝動,懶洋洋地問道:“好,就算是吧,所以呢?”
葉安然很快就接了話,有明顯的挑釁味道:“所以,不想賠償也沒事,但是,中國人有句古話,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用之前那個男人丟下樓去向我打了招呼,現在我要還你一次!”
當她半帶挑釁地說出這句話之後,周北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道:“好吧,那你扔,我好好接着。”
葉安然笑得天真無邪,人畜無害,她只是安靜的認真審視着周北。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對望,都心照不宣,都是高手,眼色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