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月見自己剛纔又魯莽了,於是看向容玖和紅菱,有幾分的失笑,隨即彎腰朝容玖掬了一禮,“是末將話語莽撞了,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容玖淡掃了秦暮月一眼,嘴角含上一絲笑意,“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算了。”
“多謝太子殿下。”秦暮月扯了扯嘴角,正要閃身告退時,被容玖叫住。
“本太子此行帶的隨從不多,無一人認得前去皇城的路,不如就由秦副將來引路吧。”容玖淡聲開口。
秦暮月一怔,隨從?
“是這樣的,末將在邊境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不如末將指派幾位武功高強之人,護送太子殿下前去皇城吧。”秦暮月暗道一聲倒黴,被這容玖給纏上。
“秦副將應當也會回宮參加西元國舉辦的盛宴吧,那我們在這多待幾日也無妨,待秦副將處理好了邊境的事情,再帶我們一同去皇城,權當是將功補過了。”紅菱悠悠的開口,面上掛滿笑容。
秦暮月微微攥緊手指,好一個將功補過,這容玖到底是真不認識路,還是在幫沐雲槿出氣!
但眼下,她竟然反駁不得半分,只能悻悻的應下了這件事情,退出了別館。
秦暮月走後,紅菱走到容玖的身旁,笑看了一眼眸間有些失意的主子,“怪不得殿下那日會撞見秦暮月追殺沐姑娘,原來是爲了男人。”
章柏也橫看了紅菱一眼,面色不佳,“這沐姑娘身手不低,原來還以爲是哪個學武的江湖女子,沒想到竟然會是養尊處優的寧王妃。”
“是啊,確實有些不可思議。”紅菱嘆道。
容玖仍舊想着沐雲槿被楚厲抱走的那一幕,此時聽着紅菱和章柏的一言一句後,斜睨了兩人一眼。
那兩人接觸到容玖的眼神,立即各自散開。
……
沐雲槿被楚厲抱到了宅院的廂房裡,楚厲將她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放平後,便站在牀榻邊,伸手要去解她的衣帶。
“喂,你幹嘛?”沐雲槿一怔,伸手握住了楚厲的手腕,一臉警示的盯着他。
楚厲撥開她的手,解下了她的衣帶,眉頭鎖了鎖,“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我……”沐雲槿仍有些遲疑,扯了扯嘴角,“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楚厲涼涼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看吧。”沐雲槿撒開雙手,抿着脣瓣,任由楚厲解開她的衣帶,直到自己只穿了褻衣露在他眼前。
楚厲看到沐雲槿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上,此時佈滿了一道道紫色的淤痕和一些血痂後,眉頭皺的更近,視線緩緩的落到她的小腹處,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肋骨。
“嘶——”沐雲槿被這冰涼的感覺觸及到皮膚,頓時倒吸了口氣。
楚厲撫着她的肋骨處,眉目漸漸的暗了下來,重新替她扣好了衣服,抿着雙脣,“本王走後,發生了什麼事?”
沐雲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眨了眨眼,盤算着要不要將秋葉求雨一事告訴楚厲。
想了半天,未免楚厲責罵自己多事,沐雲槿只好胡謅了一個藉口,“你走後,我去清風山曬太陽,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本王聽說,你是連夜離開的……”楚厲挑了挑眉毛。
沐雲槿聽聞,起身重重的捶了一下楚厲的手臂,“你還好意思說,竟然把我撇下了跟秦暮月走了!”
雖然知道楚厲和秦暮月離開的真相,可現在面對着楚厲,還是忍不住想要罵幾句。
楚厲無奈,將她摟進懷裡,輕輕一嘆,“以後不要亂跑了。”
“如今清州雨停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皇城了?”沐雲槿靠在楚厲的懷裡,眉目仍有幾分的思忖。
之前原以爲秦暮月的凰女之身是被秦太妃的密函公佈的,可剛剛聽別人說話的語氣,似乎不是這樣的。
那麼說來,容妃的凰女之身,還並未公佈天下。
那這秦暮月的凰女身份,如今已經被清州百姓所知,相信很快也會傳到西明皇的耳朵裡,不知西明皇會作何反應。
“你那麼想回皇城?”楚厲低眸看了眼沐雲槿,見她雙目放空,一副沉思遊離在外的樣子。
“不是很想。”沐雲槿微嘆了口氣。
楚厲點頭,“再留幾日在這養傷,等你的傷養的差不多了,我們去莘曜城待幾日。”
“嗯。”沐雲槿十分同意楚厲的話。
一個月前,若是提到莘曜城,估計自己只想帶着紫香以後定居在青府裡,可一個月後的現在,她似乎只想膩在楚厲的身旁,他在哪,她就在哪。
沐雲槿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又有些驚到,暗道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
“師父,計劃已經徹底無法實施下去了,沐雲槿已經安然的回到了楚厲的身邊。”破舊的草廟內,秦暮月皺着眉頭,看向面前坐着的秋葉道人。
秋葉道人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了秦暮月一眼,“爲師給你製造了個這麼好的機會,你都把握不住,真是丟盡了我秋葉的老臉。”
“師父……”秦暮月無奈,“徒兒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沐雲槿竟然會被東臨國的人救下。”
“爲師精心製造了這場清州水災,爲的就是想將楚厲拖在這清州,無法回到皇城,好讓你爺爺的人馬眼線安插在皇城的各個角落,如今才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不知你爺爺安排的怎麼樣了。”秋葉道人一聲嘆息。
秦暮月蹲下身,平視着秋葉道人,“師父,徒兒知曉爺爺有心反了楚氏江山,可爲何明明楚燁纔是太子,他卻要支走厲哥哥?”
“爲師問你,衆多皇子當中,你爲何偏偏鍾情於楚厲?”秋葉道人開口。
秦暮月一怔,爾後勾起脣角,“徒兒明白了。”
話落,秦暮月站起身來,眸內又多了幾分的思忖,爺爺這麼做,無疑是將楚厲列爲頭號對手,那他會不會對楚厲下手呢?
“如若楚厲不願和你爺爺聯手,你爺爺確實不會放過他。”秋葉看穿了秦暮月心中所想,冷笑開口。
秦暮月心裡一驚。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要先解決楚厲的事情,而是沐雲槿。”秋葉道人提醒,“她如今是凰女之身,體內潛力無窮,若哪日潛伏在她身體的力量爆發出來,將來會是個最大的禍患。”
提起凰女之身,秦暮月咬脣,再度陷入困境裡,“可如今她受了傷,楚厲一定會嚴加防範,更加近不了她的身了。”
“清州水災一事作罷,他們在此也不會停留許久,等回到了皇城,你可要抓緊機會。”
秦暮月點點頭,提到皇城,似是想起了一個人,於是脣角揚起一抹笑來,“徒兒明白了。”
……
沐雲槿沐浴完後,舒服的鑽在了被窩裡,撐着腦袋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楚厲。
“東臨國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沐雲槿開口問道。
楚厲放下茶杯,看了沐雲槿一眼,“父皇邀請了四國的人,下月初七,來參加楚燁的冊封大典。”
“四國的人?”沐雲槿挑眉,一直以來都格外好奇其他東南北三國的人,沒想到下個月竟然都會聚集。
“上一次我去清風山採藥草的時候,回來碰見有人在追殺容玖,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東臨國的太子。”沐雲槿悠悠的開口,似是在像楚厲解釋。
楚厲嗯了一聲,“本王知道。”
“這一次,我受了重傷,被容玖偶遇,算是他還了我一個人情,我和他兩不相欠了。”沐雲槿避開了被秦暮月追殺這個話題。
楚厲仍舊點頭,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擰着眉頭開口,“容玖脾性並非表面這般溫潤,以後離他遠點。”
“誰和他還有以後啊。”沐雲槿平着躺下,雖說容玖那人對她還可以,但莫名的就讓她有股牴觸的心理。
楚厲聽到她的回答,淺淺勾脣,“嗯,沒有以後了。”
“對了,他不是東臨國的太子麼?竟然也有人敢追殺他。”沐雲槿想到那日的情景,仍舊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提到東臨國,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人,那個與楚青薔密謀,一心想要奪江山的二皇子容岷。
“該不會是容岷搞的鬼吧?”
沐雲槿問完,已被起身走近的楚厲腦袋上敲了一下,“別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等等喝了藥就睡覺。”
楚厲話落,門外響起了小菊的聲音,“殿下,藥已經熬好。”
“端進來。”楚厲道。
小菊推門而入,將一碗冒着熱煙的藥湯端到了沐雲槿牀邊的桌子上,隨後撫了撫身,走了出去。
沐雲槿很快就聞到了藥渣味,皺着眉頭,吸了幾口氣,“楚厲,我怎麼覺得自從我認識你以後,就沒離開過這個藥湯呢!”
“你想說什麼?”楚厲好笑的看了沐雲槿一眼,端過藥碗,輕輕的吹了吹。
“我想說我們是不是八字不合犯太歲啊,不然我又是落水,又是擋刀,又是斷骨頭的……”沐雲槿一本正經的掰着手指頭。
楚厲睨着沐雲槿,將藥碗遞到她的面前,滿含揶揄之味的開口,“本王覺得,這些似乎都是你自找的。”
“真是沒同情心。”沐雲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拿過藥碗,慢悠悠的喝着藥湯。
末了還故意留下了一小口,將碗遞還給楚厲的時候,手一抖沒拿穩,那餘留的藥湯盡數撒在了楚厲此時月白色的華服上。
沐雲槿看着那華服上暈開的黑色藥渣,佯裝吃驚的捂住了嘴,驚呼一聲,“你瞧吧,我們就是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