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陽原以爲楚青媛來了會變本加厲的羞辱她,可聽到她這隨意又無害的話後,詫異的擡起了頭,對上了楚青媛的視線。
“嗯?怎麼了?”楚青媛還是看不明白。
沐雲槿看了眼楚青媛,又看了眼靜陽,彎了彎嘴角,“去用早膳吧。”
話落,往膳廳的方向走去。
楚青媛和靜陽跟在了沐雲槿和楚厲的身後,兩人的臉上都浮現着難掩的喜色。
沐雲槿和楚厲挨的很近,邊走邊用很低的聲音和楚厲說話,“你有沒有看出什麼貓膩啊?她怎麼突然向我道歉了?”
當初在北鳴國,那叫一個飛揚跋扈。
“不懂。”楚厲不太懂這些小女生之間的把戲。
沐雲槿撇嘴,收起了疑惑的心思。
來到膳廳,幾人入座後,沐雲槿發現靜陽並未進來,偏眸看向門外,只見靜陽正站在膳廳的門口,盯着她看。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沐雲槿皺眉。
“我……”靜陽支支吾吾,其實沒有得到沐雲槿的允許,她不敢進去。
沐雲槿不明這丫頭怎麼突然變的那麼奇怪,“進來吃飯。”
聞言,靜陽眼前一亮,“我……真的可以嗎?”
“……”沐雲槿沒有出聲。
靜陽得到允許,邁着小步子走了進來,看了一圈後,在楚青媛的身邊坐了下來。
莫姑姑一直站在靜陽的身邊陪着她,本來以爲靜陽昨天的話,只是隨口一說的,可看到她剛纔的表現,莫姑姑才發覺,這小公主昨天說的都是真的。
看來她是打心眼裡對這槿華公主服氣了。
膳桌上,沐雲槿早膳和往常一樣,慢條斯理的喝着紅豆粥,只是今日的早膳桌上,她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對了,今天天氣不錯,等等要不要出去逛逛啊?”楚青媛提議。
“可以啊,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沐雲槿懶懶的問。
楚青媛想了想,又歪頭看向靜陽,“你呢?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昨日她和靜陽初見面鬧的不算愉快,可她一向是個心大的人,也不會真的往心裡去,只要這人不一而再的惹她就行。
畢竟聽說是她六嫂的妹妹,她也不會一直和人家過不去。
“我都可以的。”靜陽輕聲開口。
“那就去水雲寺吧,昨日遇見了一些好事,今日我想去那裡上香祈福。”楚青媛開口,決定了去處。
沐雲槿沒什麼意見,點頭同意。
楚厲自然不會攙和在這幾個女子中間,只吩咐了宋淳和黃炎跟着她們一起去,保護她們的安危。
……
用過早膳後,沐雲槿楚青媛以及靜陽,便坐上了馬車,往水雲寺的方向去。
莫姑姑不放心想跟着,但被沐雲槿給回絕了,她和楚青媛都沒帶侍婢出門,她一個老人家跟着,她們也不自在。
何況,她又不會真吃了靜陽。
坐在馬車內,沐雲槿和楚青媛都毫無形象的歪扭靠坐着,腿還搭在了對面的座椅上,怎麼舒服怎麼坐。
靜陽繃直着身體,緊抿着脣瓣。
“你這麼坐着不累嗎?這裡又沒外人,不用擺公主架子,你覺得自己怎麼舒服,就怎麼坐着唄。”楚青媛看了眼靜陽。
靜陽此刻是真切的感受到沐雲槿和楚青媛這兩人對她沒什麼惡意了,不免聽話放鬆了一些,鬆了口氣,彎了彎腰。
“誒,你今年多大?”楚青媛問靜陽。
“十四歲。”
“那和我一樣啊,你是什麼時節出生的?”楚青媛問的來勁了。
靜陽頓了頓,“初春時節。”
“那你比我小一些,我是年初生的。”楚青媛挑眉,略顯得意。
靜陽聽聞,也是眯眼笑了笑,“年初和初春,其實也沒差幾天。”
“那我也比你大啊。”楚青媛道。
“對了,你們北鳴國的皇姓,是北堂嗎?”楚青媛拉開了話匣子,反正這一路去水雲寺還有不少路程,找個人閒聊也是不錯的。
靜陽搖搖頭,眼露笑意,“北堂在北鳴國,是國君才能用的姓氏,我們其實都單姓一個北字。”
“那你就是叫北靜陽?”楚青媛挑眉。
靜陽又搖搖頭,“靜陽是我的公主封號,我的閨名是北念伊”
“嘻嘻,沒我的名字好聽。”楚青媛輕笑出聲。
“槿華姐姐還在這呢,你說這話,小心槿華姐姐教訓你。”靜陽放開了膽子,都是北鳴國的人,索性拉沐雲槿一起下水。
沐雲槿淡笑,補上一刀,“我只有封號而已。”
“不過,念伊念伊,倒是比你這個靜陽好聽多了。”楚青媛又補充一句。
“嗯,只有母后私下會偷偷叫我這個名字,大多時候他們都喊我靜陽。”靜陽道。
楚青媛嬉笑一聲,“那我就光明正大喊你北念伊了。”
“楚青媛……”靜陽也適時喊楚青媛的大名。
話落,兩個同齡的女孩子對視一笑,接着又同時轉眸看向沐雲槿,異口同聲,“沐雲槿!”
“你們皮癢了是不是?”
……
一路還算輕鬆,到了水雲寺的時候,靜陽也沒有先前那麼拘謹了,和楚青媛友好的手拉着手走着。
“六嫂,今日水雲寺人還挺多的,我們先去排隊上香吧。”楚青媛往裡看了眼。
“你們兩個去吧,我先四處逛逛。”沐雲槿沒什麼上香的心思。
楚青媛點頭。
兩人走後,沐雲槿又喊出了宋淳和黃炎,“你們兩個跟着她們,別讓她們亂跑,小心她們走丟了。”
“王妃,你……”宋淳不太敢把沐雲槿一人單獨放在這。
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擔待不起啊。
“沒事,一般毛賊近不了我的身。”沐雲槿勾脣。
黃炎摸了摸下巴,和沐雲槿相處久了,自然知道她這是故意支開他們,便伸手撞了撞宋淳的手臂,“我們先跟上去,那倆小的沒功夫,脾氣又差,出事了麻煩。”
話畢,先朝着楚青媛她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宋淳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都離開後,沐雲槿四處看了眼,最後鬼使神差的往以前古樹的院子裡走去。
千年古樹雖然枯萎死亡,可那院子依舊沒有對外開放,還和以前一樣,需要懷遠大師特有的令牌纔可以進入。
沐雲槿已經是‘熟客’了,院子門口的小僧見到她的身影后,便替她開了門。
沐雲槿道了聲謝,走了進去。
裡面仍舊和那日看到的一樣,只剩一個矮矮的樹樁,沒了古樹的院子,顯得又空曠又蕭條。
沐雲槿走近了樹樁,席地而坐,手撐着下巴,就這麼靜靜的坐着。
最近事情好多,壓在她的心裡,又煩又亂。
鬼谷洞的那鱷魚珠,雖然還沒決定什麼時候前往去取,但此行應當是艱難無比,外加安國師說她體內已經多了心脈出來,若想好要去取鱷魚珠,也就是最近幾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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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槿覺得有些累。
坐了許久,沐雲槿感覺到地面上傳來了陣陣涼意,今天天氣雖然不錯,出着太陽,可畢竟已經入冬,地面溫度極低。
沐雲槿想想還是先站起來,別把自己又凍出病了,再這麼下去,自己都快嬌弱成林黛玉了。
許是在地上盤腿坐久了,腿有些麻,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前面的樹樁上栽了下去。
幸好沐雲槿反應快,用手撐住了樹樁,身體纔沒有全部倒下去。
可她的手落在樹樁上的那一刻,腦海裡一陣的天旋地轉,眼前再次浮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以及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兩道身影並肩坐在一起,就和她剛纔坐着的姿勢一樣。
沐雲槿晃了晃腦袋,很快回過神來,回神前的一剎那,一隻火紅色的鳳凰在她眼前閃過……
這真是見鬼了嗎?
最近爲什麼老是會看到這個場景,夢裡見過也就罷了,可剛纔腦海裡爲什麼會閃現?
第一次似乎也是在這古樹的院子裡忽然閃現在腦海裡的,第二次是深夜夢裡,第三次又是在這個地方……
這顆古樹,是不是在暗示着她什麼事情?
沐雲槿被這個念頭給驚了一下,蹲下了身體,細細的盯着古樹的樹樁看着。
半晌,沐雲槿的視線停留在古樹最下面。
古樹的根部附近,在這寒冷的冬日裡,竟也長出了不少的嫩草,將古樹的根部全數的遮蓋住了。
沐雲槿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些嫩草,又湊近觀察了一下古樹四周,還未看出什麼來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這道腳步聲,聽過幾次,她已經有些熟悉。
此時,連頭也沒回,直接開口,“小九在前面上香呢,你不去看看嗎?”
“昨日安國師偷偷找過你,他和你說了什麼?”容妃盯着沐雲槿的背影,繃着臉詢問。
“什麼叫偷偷找我,人家是光明正大來府裡找我的。”沐雲槿和容妃繞着圈子。
若把兩條心脈的事情告訴給容妃,她一定會讓自己現在就剖心取出天神令,她絕對忍不了天神令會融合進她的心脈這個事情。
“若沒重要的事情,他不會來找你的。況且他又是瞞着我去找你的,一定和我有關係對不對?”容妃篤定開口。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就不能瞞着你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沒錯,可這麼多年,他恩情也差不多還清了,你別總把人家當你的奴婢一樣使喚。”沐雲槿有些不樂意了。
容妃見沐雲槿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咬了咬脣,“是不是天神令出現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