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山莊?怎麼那麼突然,不是說等雲連傾傷好了一起去嗎?”坐在馬車上,沐雲槿腦袋裡有些懵,怎麼說去就去了。
楚厲偏眸看向沐雲槿,握住了她的手,脣染笑意,“突然想提前去了。”
“好吧。”沐雲槿聽到這個回答,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她一直以來也都挺想再去仙山山莊看看的。
在馬車上坐了一會兒,沐雲槿撩起簾子往外看了看,“坐馬車去南庭國,差不多要兩日,怎麼不讓墨麒麟直接帶我們去?”
“和本王一起看看四處風景不好麼?”楚厲挑眉。
“自然是好。”沐雲槿勾起脣角,“只是以前從沒有過這樣,感覺比較新奇罷了。”
楚厲嗯了一聲,語氣淡淡的道,“不過,我們要先去東臨國,把那燙手的軍令還了。”
沐雲槿愣了一下,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懷裡,想要看看軍令有沒有帶在自己的身上,沒等她摸到軍令,楚厲已經開了口,“本王已經帶了。”
“準備的可真周全……”沐雲槿低低的嘀咕一聲。
再擡眼看向楚厲時,他好似未聞一般,正低頭看着小沐兒。
沐雲槿視線在眼前這對父子身上流轉,忍不住揚起一抹笑來,心內恍然滲出絲絲甜意。
時間過的真快呀……
……
在馬車上約莫待了一個多時辰,外面似乎經過了一條大街,人聲鼎沸,不時傳來陣陣吆喝聲。
“殿下,河月城的城主府到了。”馬車外面傳來丁羨的聲音。
河月城?
沐雲槿往外看了眼,看見外面這條熟悉的大街,不禁眼前一亮。
兩人走下馬車時,丁羨已經上前去敲了敲城主府的大門,隔了一會兒,城主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名老翁。
“原來是寧王殿下和寧王妃大駕光臨,快請進去。”那老翁是認得楚厲和沐雲槿的,見到二人,連忙彎腰將他們請了進去。
“你們城主可在府中?”楚厲出聲。
老翁點頭,“城主正陪着夫人在後面花園裡散步,殿下和王妃先去前廳小坐片刻,小人去找城主過來。”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本王自己去找他們就好。”楚厲道。
老翁聞言,彎了彎腰,退了下去。
楚厲一手抱着小沐兒,一手牽着沐雲槿,往後花園裡走去。
兩人來到後花園時,許禾虞正陪着瞿歆瑤坐在亭子裡下棋,瞿歆瑤懷孕已差不多五個多月,這會兒身形稍顯豐腴,但整個人的狀態卻是極好,溫婉可人。
“呆子,你幹嘛一直故意讓我,這樣多沒意思!”一局棋下完,瞿歆瑤有些不高興了,耍起小性子扔下了手裡的棋子。
“歆歆,你贏了說我故意讓你,輸了又說我不讓着你,你這是存心刁難爲夫?”許禾虞笑了笑,擡眼看向對面的瞿歆瑤。
瞿歆瑤輕哼一聲,“我不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好好,都聽你的。”許禾虞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餘光一瞟,瞥見了往亭子這邊走來的楚厲和沐雲槿。
“歆歆,貴客來了。”許禾虞道。
瞿歆瑤先是愣了一下,爾後順着許禾虞的目光看了過去,一回身,見到楚厲和沐雲槿望這走來。
見此,瞿歆瑤眼染狡黠,意味幽深的開口,“哎喲,這是稀客呀,還以爲兩位大貴人把我們小夫妻都忘記了。”
“歆瑤姐,你這說的哪的話呀,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呀。”沐雲槿揚眉,走進亭子裡。
瞿歆瑤揚脣,擡眸看了眼沐雲槿,嗔了一句,“快坐,你看看你,也就兩三個月不見,瘦了一大圈,真不知道殿下是怎麼養你的。”
沐雲槿輕笑,在瞿歆瑤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看向瞿歆瑤已經顯懷的肚子,“有五個月了吧?”
“嗯。”提起這個,瞿歆瑤笑着點點頭。
“誒?這是你們家的小沐兒吧……”瞥見楚厲手裡抱着的小沐兒,瞿歆瑤站了起來,有些新奇的走近楚厲,低頭看向他懷中的小沐兒。
“也就幾個月不見,比剛生下來的時候大了許多。”瞿歆瑤笑了笑,摸了摸小沐兒的臉蛋。
小沐兒正好醒着,回了瞿歆瑤一個甜甜的笑。
“殿下,近來可好?”許禾虞看向楚厲。
楚厲點頭,“本王準備帶着雲槿去南庭國,途徑河月城,便過來看看你們。”
“本想在你們迴天聖大陸的時候去府中看看的,但是歆歆前不久有落紅滑胎之兆,所以我便哪都不敢亂走。”許禾虞向楚厲解釋。
“沒事,養好身子要緊。”楚厲緩緩出聲。
他身邊的這些人,雖然都是掛着他部下的名義,可相處了這麼久,他早已不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部下來看。
現在他們一個個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也替他們高興。
……
楚厲和沐雲槿沒有在河月城多做停留,簡單的與許禾虞,瞿歆瑤用了一頓午膳後,便啓程離開。
午時過後,馬車的腳程加快了許多,沐雲槿坐着也漸漸有了睡意,靠着車廂閉眼小憩。
兩人這一路去東臨國的路上,走走停停,花了整整兩日的時間,纔到了東臨國的皇城。
到了皇城後,楚厲將東臨國的軍令遞給了沐雲槿,“你去見容玖吧。”
“我一個人?”沐雲槿有些詫異,以爲楚厲會和她一起去的。
“嗯,你去就好,本王在茶樓等你。”楚厲薄脣輕啓,伸手摸了摸沐雲槿的腦袋。
沐雲槿撇嘴,點了點頭,走下馬車。
馬車此時正停在東臨國的皇宮門口,在沐雲槿下了馬車後,丁羨便駕着馬車離開。
沐雲槿往皇宮門口走去,在靠近時,已有守門的侍衛迎了上來,“宮門禁地,來者何人?”
“勞煩通報一聲,我要見你們國君。”沐雲槿邊說,邊將軍令亮了出來。
那侍衛見到軍令後,面色一頓,連忙朝沐雲槿彎了彎腰,“姑娘稍等片刻。”
說完,快步的往宮門內跑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那侍衛跑了出來,身旁還跟着一個紅菱,紅菱見到站在宮門口的沐雲槿後,有些的詫異,“寧王妃,真的是你!”
在紅菱的印象中,沐雲槿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是絕對不會來找國君的,剛聽侍衛來報,說是一名女子手持軍令要見國君,她還以爲軍令落入他人之手了,沒想到真的是沐雲槿。
沐雲槿見到了紅菱,倒也安了心,朝她笑了笑,“是啊,是我。”
“快跟我來。”紅菱連忙帶着沐雲槿往宮門內走去。
“你們國君現在忙不忙?”邊走,沐雲槿邊看向紅菱。
紅菱想了想,輕笑,“原本這個時辰是在批奏摺的,不過聽到了侍衛的稟報後,怕是已經沒了批奏摺的心思。”
“是嘛……”沐雲槿拉長尾音,“那正好我與他談些事情。”
紅菱聞言,狐疑的看了眼沐雲槿,擰了擰眉,“恕紅菱愚昧,不知寧王妃是因何事來找國君?”
“喏,因爲這個。”沐雲槿給紅菱看了眼手裡的軍令。
見此,紅菱眼底劃過一抹異色,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心內卻是嘆了口氣,原本國君還指望這個軍令來慰藉自己的心,現在寧王妃前來歸還軍令,怕是要徹底與國君兩清了。
紅菱帶着沐雲槿去了容玖的書房,來到書房門口時,等在門口的大太監迎了上來想要說什麼,紅菱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寧王妃,國君就在裡面,你進去吧。”紅菱開口。
沐雲槿點頭,走到書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一道清潤動聽的聲音傳了出來。
得到應允,沐雲槿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書房裡,容玖還是如往常一樣,穿着一席白色錦袍,哪怕已經登基許久,除了上朝或參加國宴會穿龍袍時,其餘時間,皆是白衣。
此時,容玖正垂眸看着手裡的奏摺,在聽到開門聲後,緩緩的擡起了頭,見到眼前的人後,那雙涼薄清雅的眸子,盈盈一動,好似深淵一般,看不見盡頭。
“你來了。”容玖雅緻如畫的面容上,透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見到她時,他有千千萬萬的話想對她說,想問她最近過的好不好,想問她在天聖大陸受的傷可都痊癒了,想問她……
可滿腔的話語與思念在此時交匯時,說出口的,唯有一句淡淡的你來了……
“嗯。”沐雲槿朝容玖笑了笑,也不拐彎抹角,將軍令拿了出來,放到了容玖批奏摺的案桌上。
容玖看了眼軍令,沒有說話,面上的表情仍是清清淡淡的,可握着奏摺的手,卻漸漸加了力道。
“這是你們東臨國的東西,留在我那始終不妥,你還是收回去吧。”沐雲槿看着容玖,說話時,還將軍令往前挪了挪。
容玖靜坐不動,看了會兒沐雲槿後,緩緩的伸出手,將軍令拿起,握在了手裡。
“好,那我便收回了。”
聽到這話,沐雲槿倒是鬆了口氣,抿了抿脣,“嗯,那我先走了,我還要趕路去南庭國。”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容玖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閃,在沐雲槿快要走到門口時,眼底浮現一絲慌亂,連忙站起身來,“雲槿……”
“嗯?”聽到容玖喊她,沐雲槿腳步一頓,回眸朝容玖看去。
容玖被這視線一凝,忽然說不出話來了,不禁失笑幾分,“容岷的事情,多謝你了。”
“不必謝我,是他自己自尋死路的,不用放在心上。好了,那我先走了啊。”沐雲槿說完,立即打開了書房的門,擡步走了出去。
在沐雲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後,容玖頹然的坐了下來,面露灰敗之色,攤開掌心,看着那枚軍令。
心中原本那根斷了又接的弦,這回是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