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彈指之間便過去,這日是楚嬙十家鋪子同時開張的日子,楚嬙作爲幕後的老闆,還是要做做表面的工作,每個鋪子去跑一跑的。
當流轉到第五個鋪子的時候,楚嬙已經累得只想爬了,幸好有穆澤羲在身邊,見楚嬙確實是累了,便直接將她打橫抱着走,倒省了楚嬙許多的氣力。
楚嬙也懶得掙扎,任憑別人說去吧。反正她臉皮厚,說說又不會少塊肉。哎,總之就是那啥不怕開水燙了。
窩在馬車上,楚嬙昏昏欲睡,無奈腳痛的厲害,睡也睡不熟。
穆澤羲卻是輕手輕腳的脫掉楚嬙的鞋子,替她揉起了腳。楚嬙在心中默唸,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了。
穆澤羲的手勁兒很輕,似乎是怕吵醒了楚嬙一般。今日陪着楚嬙一路看下來,竟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怎麼說,楚嬙店鋪的小二,讓人看着就很舒服。也不知道楚嬙從哪裡學來的,給小二們準備了統一的服裝,每個小二的裝扮幾乎都差不多,甚至是一言一行,都幾乎一樣。
楚嬙告訴她,這就是專業的服務員,首先顧客來了,你得主動寒暄,歡迎光臨,然後爲了突然顧客的尊貴,鞠個躬,笑一笑。其次,無論別人買不買你的東西,你都得笑臉相待,無時無刻都要記得,自己的臉部僵硬了,只能笑。
這一趟下來,震驚已經蓋過了疲憊。
穆澤羲眼睛緊緊的盯着窩在褥子上睡着的楚嬙,心中頓時有些心疼,這個女人,他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不許偷看我!!”
突然,楚嬙倏地一下睜開眼睛,將穆澤羲抓了正着。嘿嘿,讓你趁着小爺睡覺就偷看的,湊牛氓!!!
穆澤羲莞爾一笑,臉上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耀眼,“許你裝睡,就不許我偷看?”
“那是,我睡覺天經地義,你偷看,有偷窺之嫌。”
說完,楚嬙還不忘得意的朝着穆澤羲丟了一個小眼神過去,這個眼神,雖然是遭嫌棄的,但是,能夠光明正大的堵一堵穆澤羲,何樂而不爲呢?
“恩,對,你睡覺是天經地義,陪我睡覺,也是天經地義,既是如此,看你睡覺,自然是天經地義中的天經地義了。”
這番歪理,頓時讓楚嬙心生無奈,哎,算了,本以爲她楚嬙已經算是厚臉皮了,如今看來,不過是關公門前耍大刀罷了。真正厚臉皮的在這呢。
“王爺,京城來人了。”
馬車突然一停,車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正是許久沒有見過的安言。
楚嬙一聽見安陽的聲音,頓時激動了起來,問:“安言,你是不是從天而降的?”
車外的人悶悶的回了句:“屬下今日一直在駕車。”
啊???
安言駕車!!!!
簡直是大材小用!!!
這纔是貨真價實的馬路殺手吧??
楚嬙收回自己驚訝的神色,身後一雙手突然把她往後一拽,她便撞上了一堵肉牆,軟軟的,身上散發着好聞的清香。穆澤羲今日出門之前,還特意的去吩咐下人找了件藍色的寬袖長袍,穿着甚至優雅高貴。
“穆澤羲!!!!你做什麼????”
楚嬙一巴掌拍在穆澤羲的手背上,這一下,她可是沒省着勁兒,穆澤羲白皙的手背上很快就起了五道紅色的痕跡,看起來就跟一個短爪子的貓的形狀一樣。
“那個,我,我不是有意的。”
楚嬙也沒想到穆澤羲這貨腦子竟然傻成這樣了,簡直就是傻缺中的傻缺,別人打都不知道躲開的!!!別說什麼沒反應過來,穆澤羲可是那種濺出去一滴水都能迅速躲開十米之外的人,難道去去一個巴掌會躲不開麼?
“嗯。”
人穆澤羲高冷的吐出這麼一個字,便不說話了,眼睛盯着車外,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情不自禁的,楚嬙也追隨着穆澤羲的視線望着,其實她只是懷疑穆澤羲是不是有透視眼而已,
因爲她總覺得,穆澤羲這貨,每次即使坐在馬車裡,似乎都能運籌帷幄,把控全局。
“微臣沈瑾禕奉陛下旨意,率國子監弟子三人,特前來迎接六王,王妃娘娘回京。”
“國子監弟子在哪???”
沈瑾禕的話音剛落下,馬車就顫動兩下,似乎有大動作的樣子,然後就見楚嬙一張傾城的容顏路了出來,一雙眼睛閃閃發光,跟餓了幾百年的狼一樣。
站在沈瑾禕身後的三個小鮮肉頓時臉上一紅,跪了下去。
“楚嬙!!!”
馬車裡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聲音,似乎夾雜着一絲怒氣,楚嬙摸摸鼻子,默默的退回了馬車裡,留下三個國子監的小鮮肉你看看我,我瞄瞄你的。
馬車裡面氣壓很低,十分低,特別低。就像是冬天的東北一樣,滴水都能成冰,喘個氣都要擔心一下自己會不會一氣不回了。
穆澤羲陰沉着臉坐在軟褥子上,眼中平靜如水,但是楚嬙卻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啊!!!
“穆澤羲,你又犯什麼病?”
楚嬙頓時沒好氣了,壓着嗓子朝着穆澤羲低吼了一句。心裡還尋思着,這麼小的聲音,外面的小鮮肉應當是聽不見的吧?
穆澤羲似笑非笑的盯着楚嬙,好看的長睫毛都似乎滿是嘲諷的意味一般,看的楚嬙直縮脖子,生怕穆澤羲一個衝動之下化身爲吸血鬼,直接將她的脖子咬斷。
“身爲王妃,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穆澤羲的聲音不小不大,卻剛剛好的讓可以讓外面的國子監的小鮮肉們聽得見。
這下完了,人家都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了!這下完了,估計小鮮肉們又只能看不能勾搭了。哎,時運不濟啊!!!穆澤羲你丫的,小爺跟你有仇怎麼滴?
楚嬙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啊,恨不得立馬跳下馬車去宣告世界:小爺不是穆澤羲他媳婦!!!小爺不過是睡了穆澤羲罷了!!!
然,沒那個膽子,只能委曲求全,低着嗓子求饒:“穆澤羲,你小點聲音啊!!!哎,你這人,平時那麼斯文,如今在斯文人面前,還是小點聲音罷!!!”
穆澤羲挑眉,扯動了兩下脣角,道:“我本就是這幫國子監弟子的斯文榜樣,何須故作斯文?”
忒尼瑪不要臉了!!!臥槽!!!楚嬙簡直要哭,穆澤羲這貨,當真是無恥至極!!!
“微臣沈瑾禕率國子監弟子三名特來迎接六王與王妃娘娘一同回京。”
馬車外,沈瑾禕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還故意提高了音量。
穆澤羲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楚嬙,“沈瑾禕倒是一個好人,你說呢?”
我說?我說你妹啊!!!楚嬙翻了個白眼,不太明白穆澤羲的意思。然而穆澤羲似乎也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只是瞟了眼楚嬙之後,便掀開車簾率先下了馬車,然後站在馬車下,朝着楚嬙伸出手,道了句:“愛妃下來吧。”
楚嬙渾身一個冷顫,這語氣,太變態了!!!!
但是人家穆王爺都伸手了,她要是不下去吧,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男人嘛,在外總是要留點面子的。於是楚小姐便大方的伸出手,還沒等她扶穩,便被穆澤羲一把拎着胳膊拎小雞似得拎了下來。
楚嬙頓時臉就紅了,臥槽!!這貨是故意的!!故意的!!!
穆澤羲挑釁的笑了笑,然後才轉身對沈瑾禕擡了擡手,“沈大人請起吧。”
沈瑾禕皺了皺眉,率先起來了。身後跟着的國子監的弟子們也紛紛的跟着起來,然後一個個偷笑,視線在楚嬙與穆澤羲的臉上換來換去。
穆澤羲心情極好,連帶着眼中也多了絲柔情笑意。
嘖嘖,這是男的,穆澤羲難道也春天到了嗎?
楚嬙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呆在穆澤羲的身後。
“王爺,作爲臣子,微臣無權過問王爺的事情,但是,作爲王妃娘娘唯一的表哥,瑾禕不得不說了。舅舅舅母去世早,嬙兒雖然頑劣,不懂事,甚至粗魯,脾氣不好,但是也算是有個優點,吃得多啊。王爺您就算不看沈某的面子,也得可憐可憐嬙兒無父無母,多給嬙兒一些寵愛才是。”
臥槽,你特麼的今天是來扒底兒的啊!!!
楚嬙暴走,有你這樣勸人的嗎?什麼叫做有個優點叫做吃得多呢?這話能這麼說嗎?
穆澤羲笑意更甚,認真的朝着沈瑾禕作了一揖,“澤羲懂得,多謝兄長訓誡。”
完了,八成穆澤羲這貨的腦袋也進水了,竟然都跟沈瑾禕稱兄道弟起來了,這要是出事的節奏啊!!!
這還不算完,之間沈瑾禕突然也笑了,過來親自扶起穆澤羲,寵溺的看了楚嬙一眼,感慨道:“表妹或許惹得王爺不高興了,但是王爺請相信,表妹自小便喜歡王爺,與王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還請王爺多少看着這個情分上,原諒嬙兒剛纔的無禮。”
穆澤羲點頭,沉吟道:“本王並未放在心上,只是,王妃既已爲人婦,便自當隨時注意,若是剛纔馬車之下是心懷不軌之人,那豈不是要遭危險了?”
“我等惶恐,請王爺息怒。“
三個國子監的弟子可憐兮兮的再次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弓着頭,請求穆澤羲的原諒。活生生的三頭受了驚嚇的小鹿。
“本王只是舉例,各位請起。”
穆澤羲故意的讓這三個國子監的弟子跪了一會,這才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三人起來。
楚嬙站在穆澤羲的身後恨得牙癢癢,差點就沒把穆澤羲的影子打死了。
這種光明正大的嘲諷,甚至還指桑罵槐的行爲,真是太特麼的高了!!!穆澤羲你這麼能演戲,你咋不去上天呢?
然而,穆王爺此時卻是一臉的寵愛的將視線投了過來,溫柔道:“以往,兄長費心了,多謝兄長的關愛之情。本王早就聽聞嬙兒說過,羨慕兄長所教授的國子監弟子,可以每日跟隨兄長讀書,而她身爲女子,無才便是德,多少心中有些驚訝,今日能夠見到國子監的弟子吧。”
這個謊,楚嬙給滿分,圓滿的解釋了自己剛纔的那個衝動的動作,又全了穆澤羲他自己的面子。
沈瑾禕瞭然的笑了,雖然其間的原因穆澤羲沒有說明,但是以他對楚嬙的瞭解,還女子無才就是德呢,只怕楚嬙是希望自己越缺德越好吧。
三個國子監的弟子也面露欣賞之色,看來,傳聞中的王妃竟然還是愛讀書的,奇怪,奇怪了。
“既是如此,王爺便更當多多管教纔是,嬙兒已爲人婦,瑾禕自然不好在親自教授課業,然王爺之才遠在瑾禕之上,若是嬙兒能得王爺指導一二,那便是極好的。”
什麼???
楚嬙頓時清醒過來,急忙打斷道:“不必了,不必了,表哥,我不喜歡讀書了,真的。”
“那,澤羲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澤羲一把將楚嬙拉到身後打斷了她的話,順便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就看見沈瑾禕滿意的點頭,露出一個:哎,總算是把心頭大患解決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