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的心裡很不痛快,她還沒有把新買來的漂亮衣服穿給桓少看,桓少竟然就和這個女人結婚了!歡歡一面在廚房裡搗騰着菜葉子一面狠狠地瞪着應彩,將應彩從頭打量到腳,身材確實不錯,可是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憑什麼桓少要和她結婚?
越想越生氣,歡歡忍不住恨恨地開口對應彩說:“你別得意,現在的離婚率那麼高,指不定什麼時候桓少就會和你離婚!”
應彩忍不住笑了,離婚?她巴不得快點和君承桓一拍兩散,再不用被什麼協議契約束縛,然後她就可以拿着那一億元找一個沒有悲傷的地方過自己的生活了。於是,應彩就這樣笑着對歡歡說:“好啊,借你吉言,他早點和我離婚纔好呢。”
歡歡以爲這麼惡毒的話說出去之後,那個女人應該很生氣的,誰知道她竟然會這麼說。於是歡歡有些語結了,本來打好草稿要罵出去的話,全都罵不出來了。可是這樣並不代表她們之間的仇恨就消失了,只要那個女人一天是桓少的老婆,歡歡就會恨她一天。
應彩見歡歡沒有說話,便走到廚房一角的竈上看湯。一旁的保姆劉媽頓時客氣地說:“少奶奶,您小心。很燙的,要不還是我來看着。”
劉媽的這聲“少奶奶”一喊出來,歡歡剛剛熄滅的怒火頓時就又燒了起來。歡歡記得前天媽媽還非常鄭重的對自己說過的,只要自己能成爲君家的少奶奶,這輩子,就算是得了道了,走到哪裡都是高人一等。可是自己摸都還沒有摸到君家少奶奶的位置是什麼樣的,就被這個女人捷足先登了!
當真是可惡!歡歡想到這裡,忍不住走到劉媽身邊說:“這鍋湯還是我來看吧。阿姨最喜歡我了,我等一下把湯給她端過去,她肯定開心。”歡歡一邊說着,一邊挑釁的看着應彩:“阿姨肯定不喜歡你,才讓你來廚房的吧?”
應彩輕笑了一聲,心裡想着,這位君夫人確實不太喜歡自己,只是不知道現在是在教訓自己的兒子呢,還是在想着法子如何把自己這個窮酸的女人趕走?
歡歡見應彩沒有說話,以爲自己佔了上風,於是又得意地開口:“阿姨本來是很中意我做桓哥哥的老婆的。我爸爸是整個白渚市最大的官,市長,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應彩這才明白過來這個女孩子原來不是君承桓的妹妹,也不是他的親戚,而是他母親物色的兒媳人選。難怪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只是自己見過名模,見過明星,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政要千金,忍不住多看了歡歡幾眼。多天真,多純真的女孩子,若是自己的妹妹還活着,應該也這個樣子吧?
妹妹比這個女孩子聽話多了,很懂事,很勤勞,從小到大什麼家務活都搶着幹,聰明伶俐,比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手還要巧。妹妹,若是還在,就好了。
命運總是不公平,有的人可以頂着市長千金的頭銜,風光幸福,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而有的人卻只能在貧窮和疾病中絕望的割脈自殺。應彩透過歡歡,彷彿看到了自己的躺在病牀上暗自垂淚的妹妹。妹妹啊,爲什麼老天要這麼的不公平?有的人太幸福,有的人卻太悲慘。
竈上小火燉着的湯已經好了,因爲保姆劉媽已經關了火。見到湯好了,歡歡搶着要來盛湯,好端出去嚮應彩炫耀君夫人對自己很不一般,可是市長千金到底是太少做家務,毛手毛腳的燙到了手,咣噹一聲將湯勺丟進鍋裡。應彩微微搖頭,接過歡歡手中的湯碗,拿起湯勺一勺一勺的盛了滿滿一碗湯。
眼看着應彩要將湯端出去了,歡歡忙不甘示弱的搶上前來要爭奪那碗湯,就在這個時候,應彩的心裡一條計策劃過,手一斜,一碗剛起鍋的滾燙滾燙的湯盡數傾倒到了自己的手上,一陣劇烈的痛意襲來的同時,上等的瓷器湯碗跌落在地上“咣噹”一聲摔得粉碎。
場面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保姆劉媽嚇壞了,慌忙拉過應彩的手到水龍頭下面沖洗,可是手心手背還有手腕上已經紅腫一片,有的地方還起了泡,慘不忍睹。
廚房裡面的動靜將客廳裡面的君家母子也引了過來,歡歡恍然醒悟,這纔想起來爲自己開脫,她拉着君夫人的袖子焦急地說:“阿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那碗湯怎麼就撒了出來,阿姨,是她自己將湯倒在自己的手上的……”
君夫人看了歡歡一臉的焦急又看了垂首在水龍頭前沖洗着被燙了手的一言不發的應彩,嘆了口氣,指着劉媽說:“你說,剛纔是怎麼回事?實話實說!”
劉媽開口回答說:“湯燉好了,少奶奶盛了湯要端出去,付小姐也想端湯,然後兩個人就爭搶了起來,再後來湯就灑到了少奶奶的手上了。”實話,句句都是大實話,劉媽看到的事情就是這樣。
應彩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心裡感覺很滿意,現在呢,假如君夫
人偏袒了這位市長千金,自己以後就有了非常的充足的理由再也不來這邊了,沒道理自己的手被燙成這樣還被冤枉了,以後還要不怕死的往這邊跑,假如君夫人好好地處置了這位市長千金呢,也算是給自己出了口窩囊氣,雖然只是個契約妻子,可是被人欺負到頭上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不論怎樣,應彩都不覺得自己吃虧。這一條計策當真的好,唯一的不足是犧牲了自己的手。
君夫人聽了劉媽的話後,皺着眉頭想了一下,然後對歡歡說:“歡歡,我記得你們家並不是在這邊常住,你天天來我這裡,也不方便是不是?幸好今天你沒被燙傷,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向你媽媽交代,你不是快要畢業了嗎?還是回去好好學習吧。”
君夫人不軟不硬的要讓歡歡離開。歡歡當然不甘心,她明明感覺到剛纔兩人爭奪那一晚湯的時候自己根本就很小心,明明是那位少奶奶自己弄翻的湯碗,可是要怎麼說呢,連劉媽都不替自己說話,最後只能撒嬌一樣的拉着君夫人的袖子說:“阿姨,不是那樣的,不是劉媽說的那樣,是她自己弄翻的湯碗的。”
君夫人饒是再好的性子也不耐煩了:“歡歡,你也知道劉媽是我們家的老人了,她的話和你的話,你說我會信誰的?好了,劉媽將付小姐送回家去吧。”君夫人說完後就拉開歡歡的手走出了廚房。
劉媽跟隨君夫人多年,想來都是對於君夫人的話說一不二的,聽了夫人要送付小姐走,便對歡歡說:“付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歡歡氣得一跺腳,恨恨地看了應彩一眼,然後對劉媽說:“不用送了,我自己會走!”說完後就像是憋了氣的蛤蟆似得氣鼓鼓的走開了。
歡歡走開後,劉媽開始準備晚餐,經過剛纔的一陣鬧騰,已經耽誤了晚餐的飯點了。
應彩見那個高傲得不得了的市長千金灰溜溜地走掉了,心裡一陣得意,她就偏不信命,沒有人命中註定必須是高貴的,也沒人命中註定必須是低賤的,她就是要讓這位高傲得不得了的千金小姐爲自己的傲慢付出點代價!
這一仗打得很漂亮,應綵帶着兩手的紅腫走出了廚房。在客廳的沙發的最角落坐了下來,看到君承桓的表情依然淡漠,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翻看着一份報紙,沉靜得好像剛纔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應彩明明記得剛纔他和君夫人一起去過廚房的。果然是個冷血的男人。應彩淡淡的收回視線,她就知道,從昨天簽了那個契約書開始,她就開始一個人作戰了。這個精明的涼薄的男人,是半分指望不上的。
一個人,是啊,她只是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什麼都沒有的一個人。
不一會兒,晚餐就擺上了。劉媽過來叫吃飯,君承桓合上手中的報紙,站起身來,朝餐廳走去。君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看了一眼應彩後微微嘆氣搖頭也站起身朝着餐廳走去。應彩當然知道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指望不上的,爲了不讓自己餓肚子,便也站起來朝着餐廳走去。
君夫人在餐桌的主位上坐定,君承桓和應彩分別坐在君夫人的左邊和右邊,君夫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精緻的糯米糰子放到應彩的碗裡,輕嘆一聲道:“孩子,手現在好些了沒有?疼不疼?”
應彩搖頭,也拿起筷子來,回答說:“不疼。”不疼,怎麼會不疼呢?如果她說疼,又能怎樣?剛來的時候這位貴夫人一聽到自己的家世寒磣眼睛裡面分明就是鄙薄的。應彩覺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況且這樁婚姻只是一樁契約。
君夫人給應彩夾了菜後,又看了君承桓一眼,帶着些許無奈的說:“你們兩個,既然已經結婚了,以後就好好地過吧。”
作爲母親,君夫人當然是想給兒子找個門當戶對琴瑟和諧的媳婦,可是,自己的兒子和別人不同,能同意一個女人住到自個兒的家裡已經難得,現在兒子已經結婚了,算然有些差強人意,可是已經很不錯了,君夫人想着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干涉太多。
剛纔應彩去廚房的時候,君夫人試探過君承桓的意思,承桓似乎並不討厭應彩,不討厭,不排斥,提起她的時候承桓的臉上好像還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君夫人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她的寶貝兒子的身邊有女人了,雖然那個女人君夫人並不太看好,可是隻要她的兒子喜歡,君夫人也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滿。
晚餐各自吃着各自面前的飯,應彩的手很疼,雖然君夫人這裡的筷子是光滑的白玉筷子,可是應彩還是覺得自己的手被磨得生疼。忍着這樣的疼痛一口口地吃飯,和前些日子經歷的痛苦相比,這樣的疼其實並不算什麼。
晚餐過後,君承桓陪着君夫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應彩便也在客廳的角落裡坐了。氣氛算是融洽和平靜,君夫人坐着不動的
時候看着很和藹,君承桓和君夫人聊着天的時候臉上難得的沒有冰冷淡漠的表情,母慈子孝,幸福安寧。可是應彩知道,這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
貴夫人的和藹和自己沒關係,桓少的淺笑也和自己沒關係。應彩沒心情看大幅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她低眉順眼的看着地板,心裡一陣陣的抽痛,曾經自己也有家,也這樣的在晚飯後陪着家人一起看過電視,曾經啊……可惜都是曾經的事,現在的自己只能像一抹幽魂,旁觀着別人家的美滿幸福。
也不知道這樣的坐了多久,君夫人看了牆上的時間後和藹地開口:“承桓,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該回去了,新婚的兩口子,就不用在這裡陪着我這個老太婆了。”
“媽,你一點都不老。上次給你帶來的補品有沒有在吃?”君承桓難得說這麼長的話。
君夫人笑着說:“老了就是老了,吃天上的星星都沒用。好了,你們兩個早點回去吧,多加把勁,早點給我們家添丁加口才好,那個時候媽一高興就年輕了。”
君承桓站起身來:“好的,媽,那我們先回去了,下週在來看你,媽你也早點睡吧。”
“好,路上開車小心點啊。”君夫人不放心的跟着君承桓和應彩走了出來。親眼看着君承桓取了車,小兩口一起上了車,然後車子調轉了方向駛出了大門,才轉身朝房間裡走去。回到客廳裡面,將電視關掉,重新在沙發上坐了,臉上再沒有剛纔面對兒子的笑容,換上了幾分擔憂的神情。
君夫人如何猜不出來今天晚上廚房裡面的那一出是怎麼回事?怎麼說也做了幾十年的君家的女主人,嫁了個了不得丈夫又生了個更加了不得的兒子,如何會連應彩的那點心機都看不透?
她只是假裝不知道,她不想自己的兒子爲難,若是這個兒媳能夠本分踏實的過日子,早些爲君家開枝散葉倒還好,如果不守本分,盡耍着心機得糊弄人的話,君夫人想着樂意嫁進君家的女人,多得是。無論如何,君夫人對自己目前的這個兒媳印象並不好,不過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將就着罷了。
應彩自然不知道君夫人的這一連串心思,她此刻正坐在君承桓車裡的副駕駛座上,期盼着快點回去自己在君逸苑的房間,只感覺心很累,手也很痛。明明不是夫妻卻要扮成夫妻,而且還是和這樣的沉悶寡言冰冷的男人,真的很累。
就在車子快要靠近君逸苑的時候,君承桓終於開口和應彩說話了:“契約上有寫着要孝敬父母,你今天的表現可不好。”
應彩不悅地瞥了君承桓一眼:“哪裡不好了?我的手都被燙成這樣了還不好?”她可是看到今天那貴夫人很開心的。有他這個孝順的兒子就夠了,她就不用浪費表情了吧?
君承桓看到沒看一眼應彩,淡淡的開口:“自己燙的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應彩頓時就惱羞成怒,他竟然看出來了?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要不是那個什麼市長千金和他的那個一開口就盤問家世的媽苦苦相逼她又何苦要自己燙自己?到頭來自己反倒成了笑柄,真是氣死人了,應彩沒好氣的開口說:“想要我孝敬你母親也可惜,給錢啊!給錢就按你說的做!”一面說着一面伸手到君承桓的面前,攤開手心一副不給錢不辦事的勢利模樣。
君承桓眼角的餘光,藉着車裡的燈光,看到應彩伸過來的手上紅腫一片的燙傷,心裡閃過一些異樣的情緒,本來想拒絕她的話便沒有說出來,而是開口說:“想要多少?”
“當然是要多不要少了。具體給多少,就看你對你母親都多少孝心了。”應彩不認爲這個精明的男人會真的給錢,契約上面寫的確實有孝敬父母這一條,她既然已經簽了契約,就要履行契約,剛纔之所以會開口要錢實在是因爲氣不過這一羣自以爲高人一等的有錢人的嘴臉。
說話間車子已經回到了君逸苑。等車子挺穩了以後,應彩推開車門下了車,朝別墅大樓裡面走去,指紋門鎖上已經加了她的指紋,所以出入並沒問題。時間已經不早了,早就到了洗洗睡的時間,應彩率先爬到三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要和他保持距離,她時刻都記得的。
別墅大樓設計精良,應彩的臥室裡面一應配套設施很是齊全,陽臺,浴室,衣帽間什麼的很是齊全,所以只要她回了房間,沒有什麼大事,基本就不用出門了。洗了澡,換了睡衣後終於到了一天中最美妙的睡覺時間了。
雖然那個桓少冰冰涼涼的太涼薄,他的那個母親更是不怎麼好相處,可是不可否認,這個君逸苑卻是個比較舒服的地方,佔地巨大的花園美麗清淨不說,就連這樣的室內都是格外的美麗簡約整潔,每一個角落都設計得特別讓人舒心,空氣甜美芬芳,不知道什麼材質做得比按摩牀還要舒服的牀一躺上去就舒服得想一睡不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