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彩招呼了搬運工將一箱箱的糖果搬進來店裡,現在這個商鋪是她一個人所有的了,看着一箱箱的貨物搬進店裡的時候很有一種農奴翻身當家作主的感覺。終於不用打工了,儘管買下這個商鋪的錢並不是屬於她的,可是卻是屬於她的愛情的,這樣似乎更讓人感覺幸福。
一個擁有了愛情的女人,會明顯的比正常女人傻一點,比方說應彩這天就在自己的店裡一面整理貨架一面傻笑着,中間有兩次標錯了價碼,有一次給顧客稱糖果的時候按錯了鍵。
總之時間就是這樣恍恍惚惚了就過去了,似乎剛剛纔起牀沒做到什麼事情就天黑了。腦子裡一想到於姐說到桓少對於自己的用心和關切,就感覺一陣飄忽,桓少耶,擁有那麼一座大大的莊園的大boss,長得天神一樣氣宇軒昂,他真的喜歡自己?
從前因爲是契約關係,所以應彩想着只要遵照契約條款,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各自取得各自想要的東西,互惠互利,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而已。能找到桓少這麼一個超級富少,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居然還能和他契約結婚,完全是自己當天受了莊羽的刺激,大誇海口,歪打誤撞拐來的機會。
至於後來和君夫人的那些小矛盾,其實也怪不得君夫人,位置換一下,自己大約也不能接受這樣沒錢沒勢的兒媳婦吧。
仔細回想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從畢業在社會上打拼,看人臉色仰人鼻息,到妹妹病發住進醫院,自己四處籌錢,再到被迫拍賣初夜,再到父親心臟病發,一連串的打擊讓自己的心一度再無生機,後來好不容易過了段安逸平靜的日子,又遇上莊羽的欺騙和君夫人的責罵。
如此細細回憶記起來,這些日子裡,最平靜快樂的時光卻是在君逸苑的那些日子,還有就是最近在糖果店的日子,似乎自己最無措和絕望的時候,總能從他——桓少的身上找到無邊的溫暖和依靠,不管自己承認還是不承認,自己已經漸漸的愛上了他的不動聲色的關照和愛護。
恍惚的一天恍惚的過去,這天晚上應彩沒有失眠,睡得很香,一覺睡到大天亮。新的一天來臨之際,一切的生活繼續進行。
這天上午應彩依舊在託着下巴發着呆。想了許多或者什麼都不想,總之心神依舊的飄忽,反正店裡面沒有顧客的時候還是很安靜的。這樣安靜得快要靜止的氣氛中,突然應彩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拿起手機一看,頓時心跳就亂了,是桓少的電話。
他爲什麼要打電話來?不是距離下週去他家洗衣服還有好幾天嘛!應綵帶着些許激動和小小的羞澀接通了電話:“喂,你找我?”
電話裡傳來君承桓特有的清冷淡漠的聲音:“準備一下,明天去領結婚證。”
應彩只感覺心臟劇烈地收縮了一下,然後滿臉的滾燙,他要和自己結婚?沒聽錯吧?於是下意識的問:“真的嗎?”
電話裡面的男人淺笑:“其實真的結婚證還便宜一些。”
雖然她只是想問他要和她結婚是不是真的,可是他的答案已經差不多回答了她的問題。只是這麼快,明天就去?她都還沒有準備好。起碼要有個心理準備吧,不然該要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君夫人呢?
於是對這電話說:“再晚幾天吧?我要適應一下。”
聽她已經同意,君承桓的心裡一陣高興,其實早一天晚一天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於是答應說:“好,時間你來定。”
應彩結束了這次通話掛了電話的時候,心裡還在跳動着難以言說的激動。她一個人慢慢地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要去逛街買衣服來好好地打扮一下,還有頭髮也要打理一下,前些日子忙着糖果店的事情都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少的衣服還是於姐給的舊衣服。
女人們總是在遭遇愛情的時候特別的愛美。想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給所愛的人。
打定了主意後,應彩就決定關了店子,出去逛街,買了衣服飾品來裝扮下自己。九月底的天氣已經不那麼熱了,還是比較適合出行的。擬定了一個路線,走完這條路線逛街回來時剛好可以避開下班高峰,不用堵車。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妥當,就等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他的再次出現了。
然而這個九月底,應彩和君承桓打算真正的談婚論嫁的時候,另一對的情侶卻是開始鬧分手了。
白渚市,一條略顯古樸的街上,一家最近一段時間內聲名鵲起的律師事務所旁邊的小型咖啡館裡,莊羽和齊成悅面對面的坐着,和其他的情侶不同的是,兩個人的神情都非常的沮喪和悲哀。
齊成悅一副女神一樣的高傲姿態,丟了一張銀行卡到莊羽的面前:“要分也是我先甩的你,不就是以前花了幾個錢嗎?給
你,都還給你!記清楚以後在人前別說錯了,是姑奶奶我先甩的你!”
莊羽擰着眉頭將銀行卡推了回來:“小悅,你這又是何苦,至少我們曾經相愛過,難道就不能快樂分手?非要這樣子來算賬?”
“快樂分手?你特麼的見過誰分手的時候快樂?收起你大律師的僞善,你不就是還想着她,忘不掉她嗎?”齊成悅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引得鄰座的人頻頻側目。她情緒激動地加高了音量,衝着莊羽道:“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人家應彩和桓少出入星級酒店吃飯,要多風光有多風光,聽說人家桓少的車平日都不讓女人碰的,偏應彩就能隨便坐。莊羽,你丫的你就等着認栽吧!你丫的還嫌棄我,我還不想要你呢!”
人在兩種情況下不喝酒也會醉,一種是特別開心的時候,一種就是特別悲憤和激動地時候。
此刻齊成悅就是一種喝高了酒激動不已的狀態,莊羽不想她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大呼小叫,只得匆忙結賬拉着齊成悅的胳膊強行把她拉出了咖啡館。他記得齊成悅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齊成悅根本就是個端莊美麗,知性大方,頗有靈氣的女子,是什麼把她把她變成這樣的潑婦的?
是啊,就是從上次她莫名其妙的中了一種病毒後,身體損耗太多,機體出現早衰,之後就變得情緒暴躁,不可理喻了。
“小悅,你冷靜一下,是的,是你要和我分手,這個應彩沒關係。我想我們三個都有重新需找自己新生活的權利……”莊羽試圖用他大律師的口才勸齊成悅端正心態。可是齊成悅迴應他的是怒氣衝衝的一個耳光:“閉嘴!混蛋!僞君子!”沒有女人在分手的時候還能理智的,哪怕是她先甩的對方。
扇完那個耳光後,齊成悅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曾經在國外的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如今全部一筆勾銷。像是小時候用鉛筆寫錯了字,拿橡皮一股腦的擦乾淨,擦得只剩下一點點的痕跡。
她不明白自己的生活爲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子,家裡人埋怨自己給家族丟臉,不讓自己進家族企業,男朋友又這樣嫌棄自己,甩了自己,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以前不是都好好地嗎?從前的自己不是從來都是家族眼中的明珠,異性眼中的女神嗎?從前?她苦澀一笑,從前早不屬於她了。屬於她的只有眼下的狼狽和孤單。
齊成悅的心裡異常的激動,悲憤,不甘心!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出口,憋屈在心裡不斷的發酵成刻骨的怨恨和悲哀。這時她突然想起了應彩,憑什麼一個小模特就能這樣的走運傍上這麼一位神級富少,憑什麼她什麼都沒做就能坐進桓少的豪車,憑什麼她什麼背景都沒有就能有這麼多人愛她?而自己呢,只能躲起來品嚐被拋棄的滋味,只能面對這個早衰的身體和憔悴的面容,不公平!這不公平!
齊成悅想起來上次在雅心百貨的品牌包包專賣店裡看到的應彩的地址,一條毒計頓時就浮上了心頭,我不好過,也不會讓應彩你好過的,要下地獄大家一起,這樣才公平,不是麼?齊成悅陰狠地笑了一下後,找了安靜的地方掏出手機來撥了幾通電話出去。這時的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是爲什麼被注射了病毒,變成現在這樣。
不,齊成悅還是記得她,所以這一次她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隨便安排了幾個小流氓,這一次她要做就一定要得手!這一次她花了大價錢僱了整個白渚市內綁架經驗老道高超的高手,她就不信應彩這一次還能逃得掉!
就在齊成悅精心策劃着這樁綁架案的時候,應彩正在懷揣着淡淡的喜悅逛商場,手裡提着的是君承桓送的包,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爲什麼要送自己包,因爲自己的包丟了,沒有可以用的包了,這件事自己都沒怎麼注意到,他都關心到了,看來真的是用心呢。
想到這裡心裡劃過一陣暖流。也許於姐說的對,只要自己的心裡愛他,那麼就勇敢一點,就算不能圓滿,起碼不會後悔。應彩有些不確定地問自己,真的愛他嗎?真的可以爲了他付出所有不後悔嗎?
答案不太確定,可是她回憶起那次看到他和歡歡在一起說笑,只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的心是真的痛了。怎麼樣的痛呢,就像是當初聽到莊羽說他有女朋友時那樣的痛。也許——自己早就喜歡上他了吧。這樣的男女間曖昧的情愫開始於什麼時候呢?被他買了初夜那晚,還是走進君逸苑的那一刻?亦或是假裝不在意的偷看俊的觸目驚心的背影的時候?
一切都像是上天的一次惡作劇的作弄,小孩子鋪了一張白紙到圖畫書上想要臨摹下一幅圖畫來,本來畫得好好地,可是不小心動了一下白紙,所有的線條頓時錯亂,再也回不到從前既定的軌跡。
她和他就是這樣,本來一紙契約,明碼標價,各自交易各自想要的東西,可是不知道
什麼時候,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它變了,於是一切錯亂,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場交易的起點。
應彩獨自一人,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挑選衣服和鞋子,有些得意地想,怎麼着自己現在也是個體戶了,可以自由地花自己的錢了。以前做小模特時不敢買的東西,現在都可以輕鬆地去買了。這樣的日子——真好。
下午臨近下班高峰的時候,應彩穿着新買的旗袍從商場出來,頭髮盤起,身材本來就極好,這樣穿着修身旗袍,更是搖曳生姿,風情無邊,攔出租車的時候引得不少路人回頭來看。果然女人的美麗多半來自愛情的滋潤。
裝扮一新的形象讓應彩的心情格外的歡欣,傍晚的時候她終於提着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回到糖果店,和往常外出歸來的時候一樣的,從包裡翻出鑰匙來開門,開了門之後呢,就可以坐在她店主的位置上,上網,看書,聽音樂了。日子從來都不曾這樣的愜意過。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應彩手裡的鑰匙還沒靠近鎖眼,只感覺身子被人拍了一下,剛一回頭口鼻就被人捂住,想要喊救命已經來不及,腦子昏昏很快就沒了意識。
一個小時後,天色由黃昏開始變暗,白渚市市郊的一家酒店的一個房間裡,佈局和其他房間並無不同,可是這個房間裡卻散發着一種陰森詭異的氣氛,房間的地板上倒着一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女子,不用說,這個被綁架了的女子就是應彩了。
除此之外房間的一個角落,一個穿着護士服的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戴了醫用橡膠手套正在醫藥工具箱裡面拿了注射器到一個深色細口瓶子裡吸了兩到三毫升的液體,女護士的所有動作均在房間裡面坐着的齊成悅的注視下進行,女護士的手略微有些發抖,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害怕?略微發抖的拿着注射器的手,更給這個房間增添了一絲陰沉可怖的氣氛,那注射器裡面的東西一定很危險。
看到女護士做完所有的事情後,齊成悅的臉上露出報復的兇狠,門外有人守着,而現在只要女護士將那一隻注射器中的液體注射到應彩的身上,所有的仇就都報了。
再沒有比這樣的發泄仇恨更有用的法子了,齊成悅覺得心中憋悶許久的怨氣終於變淡,消失了。
應彩腦子恢復意識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酒店的客房。手腳稍微恢復點知覺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被緊緊地綁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綁架了。
正在疑惑是何人綁了自己的時候,視線掃到房間裡穩穩坐着的面帶冷笑的女子。應彩吃力地挪動身子,看着這個女子,有些面熟,仔細想了好久纔想起來,她是莊羽的女朋友小悅!
只是齊成悅今天看起來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哪裡不太一樣呢,似乎憔悴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麼水靈那麼漂亮和有靈氣了。就像是被揉了一把的紙張,再次展開時再也恢復不到從前的平整了。
齊成悅被應彩這樣看着,感覺非常的不爽,看着應彩完美的無可挑剔的身材,穿着端莊精緻典雅的修身旗袍,活脫脫的一個高雅的不染一絲世俗氣息的貴婦,而自己呢,進不去家族企業,連男朋友也走了。心裡已經緩和下來的不甘又冒了出來。
齊成悅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應彩的身旁,蹲下身來,捏住應彩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來,兇狠地笑着:“沒想到吧?當初你的桓少那樣對我的時候,想不到今天我會將所有的都還回去吧?”
應彩這才隱約明白了,齊成悅之所以會呈現憔悴早衰的症狀,難道就是因爲那天晚上那個黑暗詭異的地下室裡被桓少試毒了?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齊成悅說要將所有的都還回來,要怎麼還?應彩一想到這裡就嚇壞了,她忍不住對齊成悅說:“我讓桓少給你補償好不好?你想要什麼都行,只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齊成悅冷笑起來:“你有什麼資格給我說賠償,你這個下作的女人,也不看看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說補償我?”
說完後一招手,角落裡的那個小護士戴了口罩以後走了過來,齊成悅看了一眼小護士後又看了應彩一眼:“真要說的補償,最好補償的方式就是你也挨這麼一針,然後我們就扯平了,我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了。呵呵,你說呢?這樣可好?”
應彩忍不住往後挪了挪,這樣的齊成悅,簡直就沒辦法溝通,透着一股子嚇人的瘋狂,面目猙獰,像是黑城堡裡面的巫婆一樣,這還是那天和小雅互相對罵的清雅淑女齊成悅嗎?這還是當初莊羽極力誇獎的齊成悅嗎?
爲什麼她越看越像個瘋婦呢?爲什麼出身豪門,還能成爲莊羽的女朋友的齊成悅會變成這樣?自己雖然從前嫉妒過她,可是真的不想她變成這副模樣啊,天天面對這樣子的她,莊羽現在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