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後,金御風接受了審判。
孟覆沒有進去,他只站在了法庭外頭,抽了一支菸,又一支菸,等着金御風被帶出來。然後,在他被帶上車子之前,他走到金御風的面前。
“真真走了。”
“哼,走了?”金御風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她怎麼捨得走,她不是拼了命要跟你在一起嗎?”
“不是那個走,她流產了,大出血,醫生沒能搶救回來。”
他邊說着,邊注視着金御風的表情,金御風,真真是你的妻子,真真懷了你們的孩子,是你下的手,你打他,你那樣殘忍的對待他。
如果,你還有良心,我希望你的心在日後的每一天,不論在何時何地,都受到千般萬般的煎熬。
金御風愣了一下,隨即道,“孟復,別跟我耍花樣,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她不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嗎?別拿死這種事來膈應我。”
孟復的臉色冰封一般,透露出一股子悲涼之感,“你這種人果然是沒有良心的。不知道你死後,會不會下地獄。一定會下地獄的吧。”
“你說誰呢?!”金御風惱怒着,想要往前毆打孟復,卻被法警攔住了,塞進了車裡,“孟復,就算下地獄,也是你和古澤下地獄……”
金御風還想繼續罵,警察呵斥道,“都是要進牢裡的人了,老實點。”
金御風訕訕的閉了嘴,好久,才逼出一句問話,“我的妻子,謝真真她真的……?”
“是,聽說是因爲先前有過一次小產,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次從樓梯上摔下來,流產了,大出血,沒救回來。”那警察故意揚起了聲調,將自己知道事情說給金御風聽。
金御風咬了牙,低着頭,死死的掙脫着手上的手銬,一滴淚,落在了冰冷的手銬上。
那警察看在眼裡,冷諷起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作孽啊。往後就呆在牢裡贖罪吧。”
孟復回到了小鎮上。
他呆在了圖書館看書,一擡頭,見那吊鐘顯示的時間是四點五十三,也不再看書了,他的眼睛就注視着那鍾。
一秒一秒的走過,一,二,三,……六十,分鐘轉動一格,他就這麼默
默的數着,一直到五點,人都走盡了,吊鐘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他一偏頭,見王秘書在門口跺腳。
“孟復,餐廳裝潢已經差不多,隨着金御風的入獄,那羣打砸我們餐廳的人也基本都抓齊了。等到古總回來,就能正式開業了。”
孟復動了動手指,“還有兩天。”
“嗯,對,還有兩天。”王秘書接道,又說,“今晚,我們餐廳的新員工要一起聚餐,慶祝裝潢成功,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這是古澤交代的,要讓孟復快樂,在他沒回來之前,儘量不讓孟復一個人,怕他一個人呆着心裡會鬱悶。
“不用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孟復,古總說了,以後都是要跟那些員工見面的,所以現在……”
“那就等他回來,我跟他一起。”
王秘書再無話可說。
他照着吩咐給孟復送來了晚餐,又噓寒問暖了一番,末了準備走的時候,又忍不住問了,“孟復,你這幾天怎麼沒趕我走?”
先前,他要是在這裡想幫點什麼,孟復總是客氣的讓他走,現在孟復老老實實讓他照顧了,他卻不習慣,並且心生狐疑了。
“你走了,古澤肯定會讓你來的次數更多,照顧的更好,他肯定不放心。”這樣,那人,纔會心安一些。
他不想讓他再這般爲他擔心了。
王秘書瞭然的點點頭,差點沒感動的落淚。
兩天,兩天。
孟復窩在沙發裡想着,我從未覺得兩天如此漫長,我開了空調,依舊感覺到這屋子裡很冷。
我,
懷念,
一個人的擁抱。
隔天,孟復起牀之後就站在了路口,
天色仍舊很暗,那暗裡又似乎透露出了一點星光,閃爍着
孟復靠在了路燈的柱子上,搓了搓手,捧着手,嘴裡哈了一口熱氣,不時的朝着路口張望。
晨霧散了,自雲層裡探出了天光,那天光之間的蔓延開來,均勻的塗抹在原本暗色的天空中,周圍都明亮了。
稀薄的陽光漸漸的升起。
孟復
拿出手機準備看時間,八點十分,快了吧,他應該快回來了吧。
正準備收回手機,驀地,鈴聲響了。
跟着響起來的還有他腦中轟隆隆的,列車駛過的聲音,到了一站,那人要上站了,那人離開了一會兒,現在追趕上來,要上站了。
“孟復。”
他聽的熟悉的聲音。
空蕩蕩的車廂裡,終於有人來陪伴他了。
“古澤。”
“回頭。”
他一回頭,他便站在了他的面前,笑意晏晏,風拂過,吹了遠處一樹臘梅花香。
花香四溢。
他屏住了呼吸。
見這人含笑的眼角,漆黑的發,自那背後暈染出薄陽溫暖的光來,周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天光。
他低頭,wen上他的脣角.
“孟復,我很想你。”
他凝着他的眼,眼前似乎蒙了一層霧氣,“古澤,我很冷。”
“這樣呢?”
他抱着他,緊緊的抱着。
“好一點了,你再抱緊一些。”
“這樣呢?”
再緊一分,似是要融入他的靈魂裡。
他的背抵在了柱子上,從古澤胸膛裡發出悶悶的聲音,“我一直在等你,古澤,我一直在我們的家裡等你。”
“我不會再讓你等待了。”
“古澤,其實……”
話語說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是散在了風中,散在了花香裡,還是隱匿在喉嚨中,隱匿在了心裡。
說不出口。
或者說的出口。
一線之間。
“其實什麼?”古澤期盼的問。
“我也很想你。”
那是一句極輕極淡的告白,夢囈一般吐出,在古澤的心裡卻濃墨重彩,直直的傳到了心裡。
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動人的告白了。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古澤笑了,從眼角笑出了一滴淚,他重重的wen上了孟復的脣,他說,“這就夠了,這就足夠了。”
我想你。
所以,我也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