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洗洗刷刷地下着,像不斷線的珠子。
燕小蘭斜掛着挎包,走出了酒店的大門,一個人在溼漉漉的大街上溜達着,任憑雨水淋溼自己的長髮。
漸漸地,雨越下越大,連睜眼也變得困難起來,燕小蘭窩火地眯起眼睛,努力辨識着回家的路。
而這所謂的“家”,也只不過是她和柳晴晴,還有另一位叫櫻子的姐妹在杭州市租住的一套簡簡單單的三室一廳的房屋。
風雨無阻,燕小蘭走着走着,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呼哧——”
噴嚏過後,一輛出租車戛然而止停在了燕小蘭的面前,燕小蘭眼神空蕩地看着出租車司機,意識模糊的聽到一句很有禮貌的問話——小姐,請問你要打車嗎?
“不了,謝謝!”燕小蘭木然地搖搖頭,下意識地想到挎包裡放着的剛結賬的工資。那些鈔票,藏匿在她胳肢窩下的防雨挎包裡,應該還不至於被打溼吧!
出租車司機聽到燕小蘭客氣地回絕後,有些驚訝的打量着她,一頭凌亂的墨發,被雨水淋得糾結成一束一束的,絲絲縷縷往下滴淌着水珠;一張憔悴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神情呆滯猶如剛出獄的未成年犯;一身低廉的粉紅色長裙在雨中像失去了翅膀的鳥兒,飄揚不起來…
“嘟——”
三十秒鐘後,出租車司機毫不遲疑地一踩油門,將出租車開走,車尾揚起一道烏漆抹黑尾氣。聞着那道刺鼻的尾氣,燕小蘭在雨中愣了那麼一會兒,然後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這笑,像一朵盛開着的向日葵。
……
走了好久好久,燕小蘭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站在廉價的出租屋前,她得瑟着身子掏出鑰匙開了門。
屋裡,和往常一樣,一片狼藉,地板上是大大小小的啤酒罐和亂七八糟的零食袋。破舊的沙發上,櫻子微帶醉意橫躺在那裡,笑意稀鬆地看着從外面回來被雨水淋成了落湯雞的燕小蘭。
那容顏,魅惑入骨髓,美得讓人心顫;那身子,弱不經風,像一艘小船,隨波逐流,在塵世這片渾濁的海上肆無忌憚地飄蕩着,隨時都可能沉沒。
“耶,這麼早,你怎麼就回來了?今天沒上班?”略微想了一下,櫻子口齒不清的問道,可以想象酒醉的她,心裡其實還是明明白白的。
“我失業了。”燕小蘭很平靜的說道,好像失業的那個人不是她似的。
“哦,今天的雨下得可真大啊。看把你淋得…快去浴室洗個澡吧。”櫻子關心的說道,也不驚訝。現代社會本就是這樣,失業不過家常便飯的事情,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呵呵,我都淋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認得我,真的是讓人感激涕零、臭蟲(受寵)若驚啊。”燕小蘭三下五除二換上拖鞋,隨手將挎包扔在了地板上,然後笑嘻嘻的對櫻子說道。
聽燕小蘭這麼一說,櫻子當然也不留情面地打擊起她來:“我說,你的形象好像從來就這個樣子,壓根兒沒有好過吧?!”
的確,燕小蘭的形象一直就是這樣。最能示人的,就是她有一頭烏黑如墨的飄飄長髮和一雙比那個啥…唱《歐若拉》的某女女還要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