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心裡還是有點委屈的,覺得自己也是給鐵板燒捅了一刀幾乎死掉的,可是現在這個理由已經救不了我可憐的小心臟了,我難過得要死,也愧疚得要死。那麼兇殘的一種武器,元嘉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啊?
我忍不住撲到鐵欄前,懇求地看着元明園:“元嘉到底怎麼樣?他會不會有事?他到底傷的怎麼樣?”
“如果是我自己的話,估計即使不死也要休克三年,但是主人的話……”他沉吟了一下,繼而像祈禱一樣地輕嘆:“應該會沒事的。”
心一下子落到谷底,我有點支持不住昏昏然的身體。
“總之你先呆在這裡吧,馬上就會有人來對你提審。”元明園不帶表情地看着我,最後就轉身走回了那塊銀白色的地板上。“我走了,還有,面對提審的時候,儘量讓自己變得無辜。”
不要啊,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讓我看看元嘉吧!看着元明園站在那塊地板上漸漸升高,我忍不住在心裡小聲地吶喊。可是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我也沒能喊出來。我犯罪了,絕對是在犯罪。故意傷害罪,致他人身體損傷罪,殺人未遂罪……我腦子裡一塌糊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在這片昏暗的牢籠裡,我只好一個人抱頭趴在地上。我想我還是被關在這裡的好,不然我說不定還要做出什麼傷人的是事情來……
在元明園走了很長時間後,我才終於有精力擡頭去打量這間地牢。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四面都通往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裡面根本看不見有什麼。我過了很久才慢慢挪着身體,讓自己退到角落裡縮起來。在那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深處,不時的有拖動鎖鏈的聲音傳來,但是又好像是我過分緊張產生的幻覺。最後我真的有點害怕了,只好抱頭閉上眼,讓自己躲進一片黑暗裡。
在黑暗中,我在心裡祈禱,元嘉,你不要出事,你不要出事……
提審是在之後不久的時間到來的,我本來以爲會是穿着警服的中央幹警,但是結果我看到的卻是幾名西裝筆挺、戴着黑色墨鏡的冷酷男人。擺在面前的種種事實讓我我忍不住猜想,元嘉原來不是混衙門的,他是黑道的!
鐵門被鐵門嘩啦啦地打開,一個人走進來,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提出去。
來的審判一共有五個,每一張臉都帶着元嘉家裡人特有的俊美和和內斂的張揚。他們站在我面前,而我被安置鎖在一把金屬的椅子上。
我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心裡忍不住像打鼓一樣驚跳着。也許接下來會是直接的嚴刑拷問,也許供詞已經不重要,替元嘉報仇纔是最重要的了。我擡頭看着面前的五個人,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你們想問什麼或者想做什麼,就來吧。”我一定是被嚇瘋了,所以這個時刻竟然還能囂張地開口說話。
面前的五個人本來只是盯着我看,這時才終於靠近了,並且都把自己的墨鏡摘下來。他們盯着我看了很久,就像遊客在觀察大熊貓一樣仔細和小心。然後其中一個看似是領頭的人點了點頭,好像是下達了一個命令。接着另外的四個人便迅速地行動起來。
我看見他們每個人手裡都帶着一隻黑色的皮包,皮包裡是各種各樣類似醫學儀器的東西。其中兩個人將我的兩隻手攤開,然後用一支針筒往中指上注射了一小針藥物,然後我的手被攤在桌子上,掌心朝上擺着。兩根細長的絲從我的中指連接下來,另一頭我卻看不見連接着哪裡。
“現在,你開始回答我的問題。”領頭的男子站在面前對我說,我點了點頭。
“首先,爲什麼要暗害主人?”
第一個問題對我來說就是我個無解的問題,我趴在桌上,睜着一雙眼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不知道……”一陣激烈的電流突然從我手指上傳遍全身,我立刻慘叫了一聲。天,本來還以爲是高科技的測謊儀,現在才知道是低等的逼供刑具。我被點擊得差點昏過去,一口一口像上岸的魚一樣喘氣。
“你最好不要說謊或者含糊其辭。”領頭的男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語氣生硬的一點波紋都沒有。“剛剛給你注射的是神經敏感性藥物,你不想活活痛死就老實回答問題。”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一陣電流再一次洶涌地穿過,我這次大腦都一片空白,滿世界都是電視上常見的那種雪花屏。
“你如果再不老實回答,我不能保證你能活着回去。”
你妹啊,我當然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答案啊,我拿什麼給你坦白?
“拜託……請你換一個我知道答案的問題吧……!!!”
又是一陣電流,我被打得幾乎死過去。被電打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而且是連着被打了三次。我痛得受不了了,埋頭砰的一聲倒在了桌子上。這時我心裡還是那句話:元嘉啊,你們家的人實在是太壞了……
在我昏倒的時刻裡,我隱約知道又有人來了這裡。我睜不開眼睛,但是聽聲音像是鐵板燒。接着就是那幾個審判的聲音:
“什麼?他是人類?……是主人的未婚妻?……對不起,我們沒有收到這個資料,只當成普通刺客案子在審問……”
我滿腦子一片混沌,耳畔像有一條河流始終在奔騰。我睜不開眼睛,只能感受着世界離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