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玉牌外光影一閃,分金鼠再次出現。
它此刻的樣子,更加可愛了。
毛色雖沒什麼變化,卻圓滾了不少,四肢變得更短,不過速度絲毫不減,反而顯得更快,一出現,便興奮地在朱珏腳下來回竄動,蹤跡飄忽不定,朱珏甚至都看不清它細碎腳步的頻率,只看清圓滾滾的軀體下,四個模糊的小扇形。
它擡起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朱珏,明顯是餓的久了。
“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出息了……睡醒了吃,吃飽了睡,我都有點羨慕你了。”
“吱吱吱!”
它晃動着金色的小腦袋,不滿地抗議着。
彷彿在說:“我可也是幹活的!”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朱珏笑着掏出一個寶藍色的儲物袋,投食給它。
分金鼠歡叫一聲,咬到一邊“啪嘰啪嘰”開啃了起來。
皺了皺眉頭,看着那件中品儲物袋頃刻間就要煙消雲散,朱珏還是頗有些心痛。
隨着年歲漸長,這小傢伙的食譜也越來越高級了,普通儲物袋早滿足不了它的需要,如今已是非中級以上的儲物袋不吃。
這一年來,自己原先積攢下來的九個儲物袋早填了它的肚皮,這件中品儲物袋,是自己入陣前一天,跑了趟坊市買回來的,知道它的食量越來越大,是以一次就買回了十個,這還是幸好自己有紫雲坊的貴賓紫卡,才能找到這麼多的貨源。
單單這十件中品儲物袋,就花了他三萬靈石,還是打了折的。
如今,在煉製完築基造化丹消耗了數千中品靈石之後,他所剩下的靈石便又不多了,各種靈石加在一塊,也不過價值十萬左右。看似不少,不過眼前卻有小傢伙這麼個無底洞,也不知它何時才能給自己賺回來。
一時間朱珏望向分金鼠的目光,是又愛又恨。
這個小鼠血裔高貴,品種奇特,腦中雖有一個金色小核,卻並非尋常妖獸。朱珏曾問過三世,這分金鼠本體會一直是個鼠形,即便進化,也只會在鼠形間變幻,並不會經過化形境的人形過渡,它若有一天能化人形,必是修爲突破到極高階段,達到萬物可化、自在隨心的地步纔可。
而這種境界,它暫時是不要想的了,據傳這境界,只有第一隻多寶鼠達到過,而那,也不知是多少萬年前的事了。
朱珏正在思慮之時,那分金鼠早將寶藍色儲物袋分食乾淨,舔了舔嘴脣和嘴脣上的白色鼻子,繼續貪婪地望着朱珏,滿是討好之色。
朱珏卻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給你,是怕你現在吃多了,跑不動路,先給我幹活再說。”
說着,已是掏出一根金色的絲繩,拴在了小鼠的一根後退上。向記憶中的陣心方向一指,“帶路!”
小鼠點了點頭,迅速跑在前面,扯動線繩,線繩的一端,拴着朱珏指頭的繩結一緊,扯着少年,向前行去。
朱珏這回可是滿懷希望……有它帶路,總錯不了了吧!
然而半刻鐘後,他失望地發現,怎麼依稀又回到了原處?
一拍腦門——對啊!
驟然想起,這“九九勾陳大陣”,乃是妖族的幻陣,怎會對分金鼠沒有影響!自己真實太糊塗了!
“停!”
他忽然喊停,扯動線繩,將深入迷霧中的分金鼠拉了回來。
低頭思索一陣——所謂幻陣,不外幾種方式,要麼通過光影,要麼通過氣味,或者兼而有之。
如今連分金鼠都被幻陣所擾,說明這幻陣端的厲害,已不能用尋常辦法,只有另闢蹊徑了。
“你!”
朱珏忽然一指,“把眼睛閉上,只用鼻子,朝和雷劫氣息相反的方向走。”
小鼠似乎聽懂了,點了點頭。重新跑到前面帶路去了,而朱珏自己,也閉上了眼睛,跟在後面,同時也儘量小心,不讓自己無意中的扯動,干擾到分金鼠的方向感。
這麼一試,果然見效。
不過半刻,已然出陣!
這方法可行!
朱珏心中欣喜。
——幸好自己之前引動丹劫,此刻身後兩百里範圍的劫雷氣息,還未散盡,如此明顯的焦糊氣息,在分金鼠的鼻子面前,如同明燈。而陣心方向,恰好便和身後的劫雷方向相反,是以此法一試,果然建功!
如此一來,後面的八個幻陣,便也不難了。
距離陣心,又近了一步。
算算陣與陣之間的間隔距離,在闖過前方的八個幻陣之後,最多還有一組,也就是九個小陣,就要到達陣心了,左右不過幾十里的距離而已!
只是不知最後這一組,又該是什麼陣?
朱珏此刻心情大好,跟在靈巧之極的分金鼠身後,沒入了前方迷霧之中。
……
另一個方向,陳默和原平的心情卻恰恰相反,已經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了。
無論這休門之中的陣勢有多難,都似乎阻擋不了身後那緊躡不放的蒼炎。他似乎是鐵了心想殺他們倆,幸好有原平的那件寶器琥珀藤,總能在關鍵時刻找到陣勢薄弱所在,尋隙而逃,否則他們二人,早就交代了。
即便如此,他們兩人的傷勢,卻越來越重,逃跑的心情,也愈加絕望,因爲不時追上他們尾巴的蒼炎,並不需貼身肉搏,會隔空擊出黑色光拳,儘管都被他倆幸運地提前一步躲開,可僅僅是拳風掃中,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承受的,總要增添些內傷。
然而,這種亡命追逃,卻逼出了兩人的潛力,在寶器的指引下,他們不知不覺,已接近了陣心兩百里範圍,這一點,小胖子已漸漸察覺出來,並暗暗提醒原平:
“快,繼續往陣心方向跑,大哥給過我一張傳訊符,兩百里之內,可以傳音,此刻他必定已逼近陣心,只要再往前行,我使出傳訊符,他便能收到了。”
“明白!”
原平沉聲點頭道,同時又回了一句。
“只怕,我們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真聰明!”
沙啞蒼涼的聲音透過迷霧,傳進了兩人耳朵,卻不啻是天邊噩耗——
“他還是追上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