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一笑很傾城06溫柔的撫慰
蘇冬城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面帶微笑,很樂觀開朗的樣子。豆豆快速地跑到了她的身邊,小傢伙已經有她的腰高,“怎麼樣?麥迪森人不錯吧?”,豆豆雙臂環xiong,仰着頭看着她,認真地問。
“嗯,人很風趣幽默,跟他聊天很開心。”,紀芯柔誠實地說,“不過,你下次可別這麼冒冒失失地讓我跟別的叔叔約會了,知道嗎?柔柔沒有準備,會很尷尬的。”,低着頭,看着他,略苦笑着說。
“柔柔的意思是,下次只要我告訴你,你就會和別的叔叔約會?”,豆豆那大眼睛轉了一圈,然後欣喜地問。
紀芯柔笑笑,然後,點點頭,“柔柔發現,外面的世界其實很精彩,走出去看看也不錯。”,她說了句讓豆豆感覺很深奧的話,不過,只要她答應約會就好。
蘇冬城卻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她是發現外面的男人很多?打算真正地跟他們交往了?
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係。
他倒是希望她能找到個男人,那樣,他就不用被兒子要求跟她在一起了。
“我還會繼續幫你挑選優質的男朋友的,你先和麥迪森交往試試,我覺得他人很不錯的。”,豆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認真地說。
紀芯柔笑笑,點着頭,“人小鬼大!中午想吃什麼?”,點了點他的小鼻頭,柔聲地問。
“冬子說給我們做飯的!”,豆豆連忙道,看向失神的蘇冬城。
他驀地回神,“我什麼時候說了?”,氣惱地反駁。
“在家做飯麻煩,要不出去吃吧?”,她問,看了他一眼,不想麻煩他。
“外面的飯菜不好吃,冬子做!”,豆豆不依,非得制服老爸給他和媽媽做飯,蘇冬城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你們先回去,我超市買菜!”。
“我和柔柔也去吧,幫你拎東西!”,豆豆拉着媽媽的手,牽住,拽着她,走近爸爸,然後也牽住了蘇冬城的手,用力地牽住,蘇冬城沒法掙開。
看着小傢伙站在中央,左手邊是她,右手邊是他自己,小傢伙邁步向前,牽着爸爸媽媽的手,走在巴黎古老而繁華的街道邊。
兩個大人皆不自覺地邁開了步子,同他一起走。
紀芯柔心口有些酸澀,嘴角揚起,沒有說話,平靜地享受着這難得的,一家三口手牽手走在街道上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呢。
以前出門,都是坐車,因爲她是個傻子,還是個瘋子,在馬路上喜歡亂跑,三歲小孩都不如……
“這樣纔像一家人嘛,冬子,你看我們一家三口的回頭率很高呢,他們一定是在羨慕我們!”,豆豆穿着大頭小皮鞋、牛仔褲和小襯衫,俊臉遺傳了右手邊蘇冬城的,那輪廓已開始分明的小臉,簡直是蘇冬城的翻版,他左手邊的紀芯柔是典型的東方美人,穿着打扮樸素低調,這樣的一家三口走在異國的街頭,當然賺足了回頭率。
蘇冬城轉過頭,看了眼兒子,“蘇嘉屹,你能謙虛點麼?”,他淡淡地問。
“謙虛點,那還是蘇冬城的兒子麼?”,豆豆立即反駁,小傢伙的話讓紀芯柔不禁莞爾,沒錯,蘇冬城一直是一個很驕傲、自信十足的男人,他爲人很高調,卻不張揚,自信十足也就不會謙虛。
豆豆還是很瞭解他的。
她也ting瞭解他,記得,他爲人很正直,對兄弟、朋友很仗義很有義氣。可以說,他算個完美的人,當然,她紀芯柔是他一生唯一的污點。
不過,他現在已經把這塊污點從身上摳掉了。
“混小子!人小鬼大!”,蘇冬城chong溺地說着兒子,紀芯柔也笑笑,還好,豆豆是個性格開朗的好孩子,並未因爲家庭的境況,導致性格有缺陷。
一家三口一起去了一家賣蔬菜鮮肉類的超市。
蘇冬城是個對吃很有見地的男人,多年的廚房經驗,讓他在挑選食材時也有獨到的經驗。
挑選的食材都很新鮮,很難見到有這樣會買菜的男人,就算在她心目中很完美的堂哥紀景年在這方面也遠遠敗給了他。
她只有看着他買菜的份,挑什麼他都不滿意。
不一會兒,一家三口各自手裡都拎着東西回了她的公寓,蘇冬城進了廚房,開始做飯,她沒去幫忙,去了自己的工作間,複習今天學習的內容。
做了好一會兒,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擡起頭時,感覺頭有點疼,“嘶……”,是要下雨了嗎?坐在一旁的椅子裡,揉着頭,暗暗地想。
這個頭,後遺症很多,尤其陰天,頭疼地厲害,醫生說是正常現象,曾受那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沒有後遺症?
“豆豆,吃飯了!”,最後的番茄蛋湯好了,蘇冬城端着一大碗湯出來,衝豆豆喊,豆豆連忙放下游戲機手柄,“餓死了,柔柔,吃飯了!”,衝着紀芯柔工作間的門喊了聲,豆豆跑去洗手。
“冬子,下雨了,收衣服!”,見外面下了雨,陽臺上還晾着衣服,豆豆喊了聲。
蘇冬城連忙擦手去了臥室,將陽臺的窗戶關上,衣服不用收,不被淋到雨就好。
以前連一件衣服都不會洗的女人,現如今也會洗衣服了,蘇冬城看着晾衣架上的衣服,暗忖,然後出了臥室。
她還沒出來,豆豆還在衛生間,說肚子疼,讓他喊柔柔吃飯。
蘇冬城走去工作室門口,敲了敲門,然後嚴肅地喊了聲,“吃飯了——”
說完便快速地離開。
她聽到他的聲音,站起身,後腦一陣陣錐心般的痛,強忍着,開門出去。
桌上擺滿了濃香四溢的飯菜,這是在法國幾乎沒有的中國式家常菜。三菜一湯,還有白米飯,若是在平時,光吃這米飯,她都能吃飽。
但,這時頭疼,什麼胃口都沒有。
“真下雨了啊。”,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中雨的樣子。
蘇冬城沒說話,豆豆這時才跑了出來,紀芯柔去洗了手。
“還是冬子做的菜好吃,柔柔,你多吃點!”,豆豆誇讚爸爸的廚藝,所謂,吃人嘴短,該誇的時候必須誇,爲媽媽夾了一塊紅燒肉。
“謝謝豆豆。”,她笑着說,低下頭時,後腦勺抽疼了下,勉強地張口。
“麥迪森要是會做中國的家常菜就好了!”,豆豆說了句,“不然,我再幫你找一個華人叔叔吧?最好移民來的,會做飯的!”,豆豆接着說,沒發現紀芯柔的異常。
“柔柔,你說話啊——”,豆豆的小嘴吃起菜來快得很,紅潤的小嘴脣上染得油亮亮的,邊吃着,邊問,“這湯丸不錯。”,拿着勺子,舀了一隻肉丸放進媽媽的碗裡。
“柔柔,你怎麼吃這麼少!”,見媽媽連塊紅燒肉都還沒吃完,豆豆揚聲問,生怕她虧待了自己。
“豆豆,柔柔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一會,你慢慢吃。”,她臉色泛白,看着對面的豆豆,勉強地笑着說。
“你哪不舒服?”,豆豆緊張地問,蘇冬城一直麼吱聲。
“豆豆別緊張,陰雨天,柔柔有點頭疼而已!”,她笑着說,站起身,“睡會兒就好了!”,說罷,快速地進了臥室。
豆豆不放心,看了眼蘇冬城,他記得,她以前沒這個毛病。
“柔柔不會有事吧?”,豆豆認真地問。
“她能有什麼事?!吃飯!”,對豆豆沉聲喝,夾了塊豆腐進他的碗裡。
“柔柔現在身體比以前差多了,冬子,我真怕她再生大病……她是我媽媽。”,豆豆紅着眼眶,小聲地說,垂着頭,然後扒着碗裡的飯。
蘇冬城的心抽了下,笑笑,“她不會有事的,那樣都沒死,命大着呢!”,似是對小傢伙的安慰。
“她不是你的什麼人,你當然不關心,她是我媽媽!”,豆豆氣惱地說,放下筷子,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回來,拿了三隻碗,將三道菜分別夾出一些,然後放去了冰箱,留給媽媽睡醒後吃。
他不放心地悄悄地進了臥室。
紀芯柔躺在chuang上,嘴裡發出細微的抽氣聲,頭還很疼,她閉着眼,儘量忽視那絲絲的抽痛。
“柔柔,你哪疼?”,豆豆趴在chuang邊,看着她,小聲地問。
聽着兒子的聲音,她倍感窩心,“頭有點疼而已,豆豆怎麼不去吃飯?”
“吃飽了,我幫你揉揉!”,小傢伙說完,脫了鞋子上了chuang,坐在她的身後,小手指探進了媽媽的頭髮裡,“豆豆不要——”
“啊——”,豆豆驚呼,感覺mo到了什麼,低下頭,看到了她頭皮上的傷疤,還有一塊地方根本沒長頭髮。
“豆豆!”,她連忙將他的小手拿開,怕嚇着兒子,頭皮上有疤,開路手術留下的,很難看。
“柔柔,那是什麼?”,豆豆紅着眼問,並不嫌棄地看着那疤痕。
“小疤痕而已。”
“就是這疼的嗎?”
“嗯。”
“我幫你按摩,你趴着吧!”
“不用啦,馬上就好了,雨停了就不疼了。”,她不好意思地說。
“柔柔快趴下!”,豆豆命令道,她只好趴下,然後,感覺到了豆豆的小手指在自己的頭皮上穿梭,“有點癢啦……用力按纔好!”,她笑着說,感覺頭疼被兒子窩心的關心消去了一半,她閉着眼,嘴角盡是欣慰的笑。
“這樣可以嗎?”,頭疼稍微用力地按着那傷疤,問。
“嗯嗯,就這樣……豆豆,不怕那醜陋的疤痕嗎?”,她笑着問,心裡漲滿了感動。
“不醜,柔柔怎麼樣,豆豆都不會嫌棄!”,他大聲地說,紅着眼,“這疤痕是因爲冬子,留下的嗎?”,小傢伙又問,雖然當時才七歲,但是,記得冬子跪在柔柔的病chuang邊說過,她是因爲他才受傷的,爲了救冬子的命才受傷的!
此時,蘇冬城就站在房門口。
閉着眼,微微揚起頭,雙拳握緊,似是進.入了某種場景中。
“不是因爲冬子,是因爲柔柔當時是個傻子!”,她大聲地說,眼淚順着眼角落下,“如果柔柔不傻,肯定不會救冬子的!所以,不是因爲冬子!”,繼續說了句,爲自己當年的行爲解釋。
蘇冬城聽了她這樣的話,心口舒暢了很多,但又有另一種莫名的失落。
她說,是因爲傻,那麼,他心裡的那點愧疚可以少些了,但——
“不是因爲愛冬子嗎?”,豆豆問出了門外蘇冬城心裡的問題。
“不是!一個傻子是不懂愛情的!”,她接着說,“豆豆,別問了,柔柔沒怪過冬子,柔柔受傷,是咎由自取。”
豆豆有點聽不懂。
透着門縫,蘇冬城看着他們母子的互動,悄然地轉身,沒有進去。
他坐在客廳沙發裡,點了根菸,低着頭,若有所思着,抽着。
再進去的時候,這母子倆居然都睡着了,豆豆偎在她的懷裡,兩人睡得很香甜,他安靜地看着這溫情的一幕,彎下.身,動作輕柔地幫他們拉上薄被。
視線無意中落在了她的頭上,黑色的頭髮有的朝一邊散開,露出一塊沒長頭髮的疤痕,心糾結了下,手指竟輕輕地撫了上去……
濃濃的男性氣息,混合着淡淡的菸草味,縈繞在鼻間,她醒了,感覺他在,一動不敢動,閉着眼,幾乎屏息着。
那輕柔的觸碰,似一雙手,正在撫慰她脆弱的心靈。
給予了她一點點安慰。
又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做。
蘇冬城滿腦子都是那晚的場景,那個傻子紀芯柔喊了聲,“老公,讓柔柔保護你。”,然後,倒進了他的懷裡,鮮血噴灑在他的臉上,她的身子重重地落進主機懷裡,很沉,如敲打在心上。
那時,他恍然明白,那個小傻子是愛他的。
但是,她剛剛對豆豆說,那不是爲了他,是因爲傻,才那麼做的。
她否認,那個傻子紀芯柔愛他。
或許,真的是因爲傻,才那麼做的吧?他木然地彎着身,站在那,目光怔忪,心口沉重、壓抑,如外面陰鬱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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