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嵐既然有幸能來到兩界山參加試煉,其身份自然在林家內部也是高貴無比,甚至很有可能是直系子弟中的執牛耳者,也就是晟天國當今的太子。
風恆並不知道他們跟那位黑衣大帝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這林家當前在大陸上的影響力,這些在他看來並不重要,起碼跟他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在旁邊幾位青年的眼中卻是大不一樣,以之前青年的想法,有資格來參加這次試煉的必然都是大陸上最強的家族或宗門的得意弟子,這樣的人見識自然不淺,那麼肯定或多或少的知道林家的實力甚至能猜到林嵐的身份,但他爲什麼還能那麼鎮定自若,而且看起來林嵐反倒要巴結他,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莫非自己這次真的闖了大禍,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不過這流雲看起來實在平平,修爲也不高,除了昨天那一手元技有些怪異外絲毫看不出別的出衆之處,而且根據規定以他的實力貌似根本不能參加那個試煉,難不成只是哪裡跑來的一個看熱鬧的野小子,壓根就不知道林家?
青年越發肯定了這種想法,他自身的出身自然也不俗,但在面對林嵐的時候也是有些戰戰兢兢,兩人說是朋友,其實更像是主僕的身份,這還得是林嵐用得上他這個僕人的時候。
林家的嫡長子,超級家族的繼承人,晟天國的太子殿下,未來的晟天國之主,那是什麼身份,別說讓他當僕人,就算要他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個叫流雲的小子怎麼敢如此拿大!
不過接下來風恆的一句話卻幾乎讓他吐血。
風恆打量了一下有別於常人的住宅道:“這麼華麗的屋舍我在這裡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林兄的家世不錯啊!”
“放肆!”憋了一肚子氣的青年幾乎脫口而出,這下毫無疑問,流雲根本就是個無知的山野小子。
風恆沒說什麼,卻聽林嵐怒道:“你才放肆!雲兄乃是我的貴客,豈容你在此大呼小叫,還不給我滾!”
那青年立馬回過神來,頓時驚懼交加,一頭冷汗的連忙退下。
這裡林嵐連忙拱手道:“我這位朋友心直口快,還請雲兄莫要見怪。”
風恆心想你們這朋友當的真是不同尋常,嘴上卻是一笑,“說起來昨日是我多有冒犯,實在抱歉。”
“雲兄說哪裡話,裡面請!”
風恆點點頭與他走了進去,一時心中不由大爲驚歎,這房舍的華麗程度顯然在他的想象之上,如果在別處看到的話倒也沒有什麼稀奇,只是他在這裡呆了那麼多天,所見上到陰陽先生的洞窟,下到官軍的營帳都是樸素異常,爲何這處卻如此奢華,莫非這林家還能凌駕陰陽先生之上。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世間人有千百種,陰陽先生顯然屬於那種不在意身外事物的人,但也不能要求別人也不在乎,而以陰陽先生的性子,根本不在意這些俗事,說不好聽的,你就算把你原來的家族整個連根拔起搬到這裡來估計他也眼睛都懶得睜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此處除了林嵐外竟然還有人在,一進門就見一間華麗的客廳中擺着一張精雕細琢的巨大茶臺,一個氣息內斂大概五十來歲的男子正在較有興致的泡着茶,一股若有若無的茶香瀰漫整間屋子。
而在他旁邊端坐着一個二十歲不到的華服美少女,表情卻沒有半點活潑嬉笑,看上去端莊異常,見到林嵐和風恆進來也是一言不發,只微微擡頭看了風恆一眼便又盯着男子手上的茶杯去了。
“這是家叔林懿,舍妹林思琪。”林嵐領着風恆走近,一邊介紹到。
風恆一拱手,“在下流雲,見過前輩、姑娘。”
豈料他姑娘二字一出口,林思琪卻豁然擡頭瞪了他一眼,臉色竟有些嗔怒。
林懿卻是一笑,用十分中正的聲音說道:“老夫閒來無事就喜歡泡泡茶喝喝酒,今日剛開了一盒新茶,名曰‘秋雨’,你們來得倒也是時候,請坐,不必拘禮。”
風恆看了看林思琪,笑了笑與林嵐在茶臺旁坐下道:“前輩真是好雅興。”
林懿面色和藹,臉上總是一副笑容,“一介莽夫,不過附庸風雅而已,來,將就着喝喝罷。”說完遞了一杯茶過來。
風恆笑着謝了一聲雙手接過,湊到鼻尖聞了一陣才輕輕抿了一口,頓時一股醇厚的液體徘徊於喉間,只覺口齒清甜,生津不斷,另有一股延綿的奇怪氣息流入四肢百骸,久久不散,剎那間只覺自己的元力竟然增長了一絲,不由得有些震驚。
林懿繼續泡茶,一邊道:“這秋雨二字,取的正是延綿不盡之意,修者常年煉體,難免出現些陳年痼疾,據說此茶可以梳洗百骸,只是不知靈不靈驗。”
風恆又喝了一口才將手中的碧玉杯盞放下,讚道:“確實不凡!”
林懿點點頭,“我觀你筋肉嚴實,想必曾修習過一種十分霸道的煉體之術,此類功法雖然效果顯著,但也最是容易沉積傷病,此茶雖有一些功用,卻也有限,你自身還需多做調理。”
風恆拱手謝了一聲,只能找話說道:“想必前輩和林兄也是爲試煉而來吧?”
林懿放下茶壺,“也不全是,不知小友師從何人,想必也是爲此而來吧?”
風恆見旁邊的林思琪也來了點興趣,搖頭道:“在下來自西疆,不過一個小宗門弟子,自身也學識淺陋,實在不好污了家師的名諱。”
林懿見他不肯說,眼中有些奇怪神色,“哦?這麼說你並非爲此次試煉而來?”
風恆見林思琪眼中盡是不屑,笑道:“在下只爲一點私事到此,原本並不知道試煉一事。”
“私事?”
風恆點點頭,“在下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枚陰陽令,此來只是有個問題請教陰陽先生,誰知恰好趕上了此次盛會,小子不才,只想去見識見識。”
“陰陽令?!”林懿有些詫異,“看來小友是個身負大氣運之人,只是參加此次試煉的話,似乎修爲有點不夠啊。”
風恆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在下只是去看看熱鬧,並沒有想要去爭什麼。”
林懿搖搖頭,“我看不見得,小友談吐自若氣質不凡,聽聞昨日曾與人發生衝突,一出手便將三個元王境界的人制住,這可不是看熱鬧的人能有的手段。”
風恆只覺得與他說話真是生硬得難受,尷尬一笑道:“旁門之術,難登大雅之堂。”
林懿搖頭一笑,又問了一些問題,風恆平靜作答,對自己的情況隻字不提,搞得三人對他都有些不太好的觀感,風恆見林懿似乎有些不耐,於是起身告辭,林嵐將他送出門外才又返回。
一進門就一頭霧水的道:“叔父爲何對此子如此另眼相看?”
的確,身爲元聖的林懿不管出身還是修爲都令人驚歎,常日裡在家中就連林嵐這個嫡長子也難看到他的好臉色,之前本來林嵐已經準備出手教訓這個表面平靜實則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傲慢小子,關鍵時候卻聽到叔父的傳音,只讓他不可放肆,這纔有了後來的轉變。
林懿臉色轉冷,端起茶抿了一口,“此子不可小覷。”
旁邊的林思琪冷哼一聲,“依我看不過一個山野小民,無知而無畏罷了。”
林嵐附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如果餘陽那小子沒有說謊,那這個人確實沒那麼簡單,但似乎也不值得叔父如此看重。”
林思琪又哼了一聲,似乎對他的附和有些不屑。
林嵐不以爲意,“要不然改天我找人試試?”
林懿一邊品着茶,聞言搖了搖頭,“就算他只是個山野小民而且修爲低下又如何,別的不說,光他能隨意進出陰陽先生的居所而且元師境界就能御空這兩點就足以值得重視。”
林嵐一怔,“叔父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和陰陽先生有關係?”
林懿點點頭,“外界傳言陰陽先生早已不問世事只一心守護界陣,其實並非如此,他無時無刻不盯着這片大陸,否則也就沒有所謂的陰陽令了,而且據我所知,陰陽先生修有一門十分奇特的功法,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傳人,之前有不少年輕人去過他的洞府,無一不是根骨卓絕之輩,只是目前來看,他似乎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此言一出連林思琪也是一臉驚異,林嵐聲音有些顫抖,“叔父的意思是說...”
林懿點點頭,“陰陽先生修爲深不可測,地位又超然,就連族中那位老祖也說此身恐怕無法是其對手,能被他看中的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林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道:“可是叔父也說了,之前那麼多根骨卓絕之輩都沒有修成,那這流雲未必就是陰陽先生要找的人。”
林懿搖搖頭,“你以爲我林家能屹立不倒那麼多年靠的是什麼?若是一味只仗着當年那位先祖的威名和自身的修爲實力就不把外人放在眼裡,林家恐怕早已倒了十次二十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