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態盡顯的洪七公，儘管已經突破成功，卻依舊沒有改變之前在大樹下睡覺的習慣。
只不過相比於之前還只是假寐的狀態，現在的洪七公，乾脆便是真的陷入到了熟睡當中。
蒲扇遮蓋下的鼾聲，即便是空地之外，都隱隱能夠聽到。
江凡站在洪七公的長椅旁，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不該把洪七公叫醒。
正猶豫的時候，鼾聲卻忽然停止，洪七公將臉上的蒲扇拿開，微微睜開了眼睛，開口道：“幹什麼？確認老頭子我死了沒有嗎？”
鼾聲如雷，白癡也知道您沒死啊……
“咳咳，七叔公見諒，是我不會說話。主要是您老人家剛纔的狀態，看起來實在是太差了，我會產生誤會，也算正常，您說對吧？”
江凡陪笑着說道。
“對個屁，突然跑回來找我幹嘛？肯定不是好事。你小子最近就沒好事想到我頭上。”
洪七公撇了撇嘴，憤憤不平的說道。
“嘿嘿，七叔公您這可是冤枉我了，這次啊，還真是好事。”
江凡搓了搓手，一臉神秘的接着問道：“七叔公，您知道丐幫嗎？”
“丐幫？什麼東西？老頭子我知道漕幫、鐵掌幫、飛雲劍派，也知道無量山莊、大悲寺、森羅殿，就是不知道什麼勞什子的丐幫。”
洪七公斜了江凡一眼，狐疑道：“你小子該不會是被誰給騙了吧？”
“那肯定不能，是這樣，丐幫呢……就是由乞丐組成的幫派，具體的幫內等級劃分，我都已經想好了。收取的乞丐呢，也必須是沒有做過惡事的乞丐，那些奸猾狡詐之徒，是不能收的。”
江凡開口說道。
洪七公不由愣住，看着江凡那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全部由乞丐……組成的幫派？”
“對啊，七叔公您想啊，這天底下什麼幹什麼活的人最多？不是漕運的腳伕，不是店裡的小二，更不是青樓裡的姑娘。真正擁有最多人數的職業，是乞丐！所以要是能把乞丐都整合起來，豈不是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天下第一大幫了？”
江凡笑眯眯的說道。
洪七公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問道：“可是……乞丐能幹什麼？其他江湖宗派，或者是爲了傳承延續、或者是爲了抱團取暖，但歸根結底，這些宗派的形成，能夠讓宗派內的人，得到好處。一堆乞丐……身上兩個大子都拿不出來，能有什麼好處？”
“好處可多了啊！七叔公您再想，對一座城池裡，瞭解最深的人是誰？不是這座城池裡那些居住的百姓，一定是走街串巷、四處乞討的乞丐！所以若是能把大量乞丐聚攏在一起，朝着一個方向使勁，那麼就必然可以知曉這座城池最細微的消息。”
江凡雙眼放光，接着說道：“把這些消息整合聚攏起來，分門別類，抽絲剝繭出其中最有用的那部分，這就是價值千金的情報！而且乞丐天然的就不被人重視，一旦想要在城內打探消息，又或者尋找什麼人的話，由乞丐們去做，效率會比官府都強的多！”
“就拿這河陽城舉例，若是咱們能夠先把河陽城的乞丐，都納於掌控之中，就等於掌控了整個河陽城的風吹草動！若是再有一定的武力支持，那麼一旦有大事放生，咱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河陽城控制在手中！”
江凡說越說興奮。
洪七公卻是越聽表情越古怪。
一直等到江凡說完，洪七公這纔開口道：“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失敗就是粉身碎骨，你真的想好了嗎？”
“怕什麼？大不了落草爲寇嘛，況且之前已經準備了那麼多，錢家都把賭注押在咱們身上了，這時候要是去和錢家說，咱們沒那個意思，其實就是開個玩笑，這太不地道了吧？”
江凡笑呵呵的說道。
“你真的認爲，周皇這一次的東征，會把整個大周，拖進深淵？”
洪七公皺眉問道。
“當然，大周看似舉世無敵，但實際上卻內部矛盾重重。世家豪門的影響力太大，他們可不會在乎誰坐在那張椅子上，他們只在乎自己家族的利益，會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若是一切順利，當然沒有問題，可若是這次東征……又失敗了呢？大周建國至今區區幾十年，國力本就不算雄厚。按理說正應該休養生息、藏富於民。可結果這位周皇好大喜功，連年征戰也就罷了，還挖了一條直通南北的大運河？”
江凡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百姓困苦不堪，勉強維持個溫飽，結果今年又遭遇了天災。原本就脆弱的國力，更是不堪重負，在這種背景下，周皇堅持東征，便是人禍。”
“若能獲勝，那麼裹挾着大勝之威，還能震懾國內，讓那些世家豪門不敢造次，再怎麼難受，也得捏着鼻子認了。畢竟兵威太盛，沒人敢直面其鋒銳。可若是敗了……就一定會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七叔公……您覺得，到了那個時候，這大週會變成什麼樣子？”
江凡的問題讓洪七公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良久，洪七公這才重新看向了江凡，開口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您說。”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句話的意思我大概聽懂了，可……駱駝是什麼東西？”
“……”
“怎麼了？”
“沒什麼，七叔公，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於這個丐幫的構想，我琢磨着，七叔公您能不能來當這個幫主？”
江凡果斷把已經有些偏的話題重新拽了回來。
“啥？你讓我去當乞丐頭？！”
洪七公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盯着江凡。
“對啊！丐幫幫主啊！等到丐幫大勢一成，那就是天下第一大幫。能成爲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七叔公，這是多有排面的事情！”
江凡用力的點頭，很是激昂的說道。
“乞丐頭子能有個屁的排面！老頭子我堂堂宗師！你居然想讓我去當乞丐頭！趕緊滾蛋！要不然老頭子我打人了！”
洪七公怒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