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園位於河陽城的東城區,佔地面積超過了一千五百畝,甚至於比武王府的佔地面積,還要大出數倍。
橫穿了整個河陽城的渭河,把富江園一分爲二的同時,也給富江園增添了許多別樣的魅力。
名震大周北地的渭河八景裡,便有一半都在富江園中。
再加上其皇家園林的身份,自然讓諸多所謂的才子佳人,趨之若鶩。
當江凡一行三人來到了富江園的入園門口時,整個園區的入口附近,已經是一片的熱鬧非凡。
諸多小商販堆積在園區入口外的街道兩旁,叫賣聲此起彼伏,時而夾雜着一兩句斥罵。
實在是人太多了,總會有人想要趁着攤販不注意,隨便的竊取點東西。
擁擠的人潮中,大姑娘小媳婦也往往會被一些懶漢盯上,雖然不敢做出多麼過分的舉動,但趁着人流如織,佔點手上的便宜總不會有什麼問題。
時近黃昏,街道上早已經掛好了大量的燈籠,富江園的園區入口處,陸陸續續的開始有書生模樣的人,將自己提前做好的詩詞,拿給武王府專門安排的夫子進行賞鑑。
達到了通過標準,就可以直接入園遊玩,無法達到標準的,當然只能遺憾離開。
林宛清頗爲興奮的跑到了園區的入口處,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宣紙,遞給了坐在桌案前的幾名夫子中的一位。
宣紙上正是昨日裡江凡寫下的那首月下獨酌,因此理所當然的,接過了宣紙的夫子在將宣紙展開後,一眼看去就直接皺起了眉頭。
這一筆破字……實在是不堪入目!
不過皺眉也只是持續了剎那,待看清楚了宣紙上的詩文內容後,這名夫子的雙眼頓時瞪的溜圓。
下意識的直接屏住了呼吸,拿着宣紙的手都開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
“驚世之作……驚世之作啊……”
夫子喃喃說道,臉上則已經佈滿了駭然的表情。
其他幾名同樣負責賞鑑詩詞的夫子紛紛被驚動,好奇的探過頭來,第一反應卻是和這名夫子最開始一樣,全都皺起了眉頭。
怎麼能有人把字寫的難看成這樣?!
這算是……一種本事了吧?!
但是緊接着,隨着幾名夫子也看清楚了宣紙上詩文的內容後,那不滿的表情便齊齊消失,呆楞了半響,又齊齊的扭頭,直勾勾的看向了林宛清。
如同見鬼一般的眼神,看的林宛清心裡發毛,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後,瞬間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你們要做什麼!”
林宛清凝神呵問道。
“咳咳,姑娘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這首詩……不知是何人所做?”
最先接過宣紙的那名夫子乾咳了一聲,意識到了自己等人的反應着實不夠友好,趕忙瞪了幾名同僚一眼,然後一臉慈祥笑容的問道。
“有什麼關係嗎?富江園的規矩,不是隻要詩詞的質量達標,並且是沒有聽聞過的新作就行了嗎?難道現在還必須是本人才行了?”
林宛清頗爲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夫子問道。
“不不,姑娘誤會了,實在是這首詩的質量太高,怕是足以流傳千古,所以老朽幾人見獵心喜,想要認識認識能做出此詩的才子而已。”
夫子連連擺手,陪笑着說道。
“這樣啊……喏,就是他了。”
林宛清伸手指了指江凡。
幾名老夫子又齊刷刷的扭頭盯着江凡看了起來。
一下子被幾個老頭用這種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目光看着,感覺可着實不怎麼好。
江凡忍不住摸了摸鼻尖,訕訕道:“那個……這首詩的質量應該達標了吧?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
幾名老夫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最開始接過了宣紙的那名夫子,一臉歉然的開口道:“這位公子,非常不好意思,若是按照往年的規矩,你們三人便可以入內遊玩了。不過今年的富江園開園,來客實在是太多,所以王爺臨時加了一條的新的規矩。就是……一首詩詞,只能讓一人進入,不能再有攜帶。”
“這樣啊,那行,宛清你進去玩吧,我和鐵牛在附近逛逛。這外面的燈會看起來也相當熱鬧,你玩完了再出來找我們便好。”
江凡不無不可的說道。
歸根結底,一直想進富江園去見識見識的也只是林宛清而已,對於江凡來講,進或不進,都沒什麼問題。
反正在自己的那個世界,頤和園、圓明園什麼的,都去看過,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哎呦,真是巧啊,這不是那位認爲詩詞無用的兄臺嗎?怎麼?也想進富江園賞景?卻被攔在外面了?”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江凡循聲回頭,便發現是上午在飯館裡遇到的那個陸昭陵和董方書。
不過此時此刻,那陸昭陵的臉上滿是譏諷的笑容,董方書則看都沒看江凡一眼,只是朝着林宛清微笑點頭。
“有些人啊,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了一首詩,就自以爲能進富江園,卻沒想到,今年英明的武王殿下改了規矩,讓這種想要投機取巧之輩,沒了鑽空子的機會。”
“嘖嘖,兄臺,現在還認爲詩詞無用嗎?就是你嘴裡所謂無用的詩詞,偏偏能夠決定你是否具備入園的資格!能看到你這種譁衆取寵的傢伙被拒之門外,實在是大快人心。”
陸昭陵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幾分,說話的同時,也從懷裡掏出了兩張宣紙,上前遞到了那幾名夫子的手中,然後繼續斜眼看着江凡。
那幾名夫子仍然處於被‘月下獨酌’震驚的狀態中,根本沒什麼心思去看別的詩詞,所以只是草草掃了一眼,便有些不耐煩的揮手,示意陸昭陵以及董方書可以入園。
然而陸昭陵卻並未直接離去,反倒是繼續看向了江凡,接着說道:“怎麼樣?兄臺不是有些小聰明嗎?既然中午都能即興成詩,那麼想來臨時再做幾首和月亮有關的詩詞,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否則三個人來,卻只有一個人能進去,多丟人啊。”
陸昭陵說話的同時,嘴裡還嘖嘖出聲,語氣充滿了嘲弄以及挖苦之意。
江凡不由揚眉,旋即曬笑了一聲,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是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