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窺真顏心有所動
沈如初心中雀躍着,若不是礙於古人的規矩,她早就蹦跳歡呼了,急忙道:“多謝宮大夫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如初感激不盡,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給您添麻煩。 ”
宮雲楓點點頭,與文旭相視而笑,道:“你明兒就到醫館來做事吧。”
沈如初急忙應允,心中送了一口氣,有道是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總算有了個謀生的活計,將來有一技之長傍身,若是積攢點經驗和資產,開個藥店醫館那是最好不過。
文旭笑道:“你今兒得償所願,進了醫館當學徒,我功不可沒,你可要請我吃酒。”
沈如初倒是很想請,只可惜自己囊中羞澀,僅有的一點碎銀子還是給小白看病餘下的,但心中着實感謝文旭,遂道:“好,我請你吃大碗麪吧,等我得了月俸,我再請你吃好的。”
文旭撇撇嘴,似乎有些嫌棄,想了想,笑道:“也好。”
二人與宮雲楓告辭,便出了醫館,沈如初對安陽城的地理位置並不熟悉,一路上都是跟着文旭走,他突然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如初。
“怎麼,麪館到了?這家麪館味道怎樣?”沈如初笑呵呵地問,擡頭一看卻見“醉仙樓”的鎏金招牌掛在一幢古樸大氣的建築上,整整五層樓高,門頭高過兩丈,兩旁掛着鏤空雕刻的對聯:醉仙樓上求一醉,白草堂下誦五經。
這定是安陽城裡最好的酒館!沈如初暗自想,將來自己若做了土豪,必然做這醉仙樓的常客。
“走吧,未來的大醫!學醫可是大事,你總不會真請我吃麪吧?”文旭促狹地說着,看着沈如初漸漸生出窘態,別有趣味,以致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沈如初尷尬地看了一眼醉仙樓那氣派的招牌,裡面飄來陣陣飯香酒香,她小聲道:“我沒銀子!要不,這頓算你的,大不了等我將來得了銀子,還你兩頓便是。”
文旭哈哈大笑,道:“虧你想的出來!沒見過臉皮這般厚的姑娘家!不過,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走吧,這頓算是我的。”
沈如初得了便宜,自然要賣乖,笑道:“多謝文大哥啦!文大哥年輕有爲,將來大有作爲。”
二人進了醉仙樓,落了座,點了酒菜,就聽見二樓傳來吵嚷聲,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傳來:“軍爺,奴家身世飄零,無奈之下,拋頭露面以求生,在此賣唱,但奴家賣藝不賣身,還請軍爺……啊!”
沈如初的眉頭皺了皺,接着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本大爺看你生得俊俏,賞你幾個錢,難道連摸都不給摸!你他孃的裝什麼清高!”
這聲音雖然帶着醉意,還大着舌頭,但沈如初還是聽出來了,是石磊!早就看這豎子有些輕佻,竟在這裡調戲人了!
她急忙放下碗筷,迅速上了二樓,果真看見石磊對一個柔弱女子拉拉扯扯,言行甚不規矩,他身旁還有一些男人在鼓掌叫好,想來都是石磊的狐朋狗友。
“你放開她!”沈如初用力推了石磊一把,怒道:“你好歹也是個翼長,怎地這般輕浮,當衆調戲民女!”
她雖然不喜歡石磊,但知道石磊這個人本性不壞,想來也是被一幫子人挑唆的,掃了一眼那些人,有老有少,都是沈如初未見過的,雖然身穿便服,但應該都是石磊在軍營裡認識的人。
“喲,來了個多管閒事的!你是誰?誰讓你多管閒事!?”石磊醉眼朦朧地看着沈如初,半晌也未認出她是誰來,咧嘴笑道:“你比她更好看。”
那些人也跟着起鬨,道:“這個妞更水靈!一看還是個良家子。”
那個歌女躲在沈如初背後,喃喃道:“姑娘,這些人醉酒了,咱們快逃吧。”
沈如初正在氣頭上,若是別人當衆調戲民女也就算了,她不會吃飽了撐的來管閒事,但石磊不同,她把他當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能由着他亂來!
“你醉了,和這位姑娘道歉!”沈如初冷道,心裡卻想着文旭怎麼還不上來,卻不知文旭在下面正好遇見個熟人,正在攀談。
石磊一把抓住了沈如初,一口酒氣噴過來,道:“如初?你、你是如初?別跑啊,既然來了,我們喝幾杯。”他竟然將手移到了沈如初的腰肢處,整個人往沈如初的身上蹭着。
那歌女見狀,急忙上來推石磊,卻被石磊一腳踹開,那些人又是一陣起鬨,一起嚷着:“親一個,親一個!”
沈如初又是捶打又是腳踢,但石磊的雙臂如同鐵鉗一般緊緊箍着她!眼見着石磊那張臭嘴就要覆蓋下來,她急忙扭過頭,咒罵道:“石磊你個混帳!”
文旭聽見喊聲,急忙丟下那個熟人,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二來,一拳打在石磊的臉上,怒道:“你算哪門子兄弟!喝了酒就只會鬧事!”
沈如初因爲身上的力道突然被撤去,一個沒站穩,往後踉蹌了幾步,文旭身形靈活,急忙將她護住,就在她快要倒下去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
沈如初驚魂一般,從文旭的懷裡掙脫出來。她是萬萬沒想到還有一雙眼睛在樓上看着自己。
“這是誰家的女子?”一個雍容華貴的公子自顧舉着一杯酒,看似隨意地問道,眼睛卻一直看着沈如初。
他身邊一個隨從道:“回爺的話,這文旭石磊速來與西市的沈家走得近,這丫頭看樣子也和文旭他們熟識,應該是沈家的丫頭。”
馬文俊忽然想起柳氏和自己提起的沈家三丫頭,說其俊美和善,柔情百轉,莫非就是她?如果真是這樣,倒也合他心意。
如初?沈如初?馬文俊心中默唸着,好名字。
石磊被文旭那一拳打得醒了酒,見他護着沈如初,憤恨地看了他一眼,怒道:“爲了個女人,竟打自己的兄弟,你又算哪門子兄弟!”
文旭和沈如初大怒,拉上那名歌女一步不停地離開了醉仙樓。
“多謝姑娘和公子搭救,奴家無以回報,只等改日進香,保佑二位恩人長命百歲,一生安康。”那歌女道,福着身子給文旭和沈如初納禮。
沈如初看她頭髮蓬亂,身上也沾了泥污,又見她總是掣肘,手扶腹部,關心道:“你沒事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看你樣子大概是受了傷,不如我帶你去醫館看看?”
那女子溫婉道:“奴家千雪。”聽聞沈如初要帶自己去醫館急忙搖頭,道:“不用了,奴家一切都好,身上無大礙。不勞煩二位了。後會有期。”說完竟作出一副毫髮無損的樣子,匆匆離開,留下沈如初與文旭面面相覷。
那千雪走了沒幾步,忽然整個人輕飄飄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