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地向彭從龍說了一遍,彭從龍沉默了,來的時候他確實有些激動,因爲他也覺得這很可能是一起大案,雖然事隔二十三年了,可也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啊!
但歐陽雙傑這麼一說,他的激情一下子就沒了,歐陽雙傑說得沒錯,細細想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只要不能夠證明還有人知道那鼠藥是假的,其他所有的假設根本就不能成立。
“這個田如臣,那點鼠藥能值了幾個錢,按當時的價格估計也就是兩、三塊錢!”彭從龍恨恨地說。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可你想過沒有,當時一個普通幹部的收入也就二、三百元,而那幾乎是一個農民的年收入的兩倍!”
彭從龍楞了一下,歐陽雙傑說得對,當時的田家坳可是出了名的窮,兩、三塊錢確實不能說不算什麼。彭從龍咳了兩聲:“歐陽啊,田如臣是知道藥是假的,你說會不會是他偷偷換了藥?”
“不可能!”歐陽雙傑很堅定地說道:“因爲當時張曉娥把藥交給田如臣老婆的時候她的手裡並不只剩下這一包藥,還有好些呢!所以我敢肯定,田如璽家拿到的也是假藥,這個案子的關鍵就是那真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彭從龍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那你看我們該怎麼辦?”歐陽雙傑說道:“把你們的人撤了吧,就留下林曉曉就行了,給我兩天的時間,我給你一個答案。”
彭從龍有些猶豫,他就擔心這案子如果查出是大案,這功夫就給歐陽雙傑他們給搶了,歐陽雙傑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歐陽雙傑說道:“這案子以林曉曉爲主,我給她敲敲邊鼓就行了,真要有什麼內情,讓她及時和你聯繫。”
彭從龍笑了,拍了拍歐陽雙傑的肩膀:“好,夠哥們。那我們就先撤吧,這麼多人窩在這兒確實影響也不好,還會嚇着鄉親們。”
彭從龍他們很快就走了,路上彭從龍給劉局去了個電話,劉福林聽了他的彙報,苦笑了一下:“這小子的分析倒是很到位,好吧,他這麼處理也很好,我們就等兩天吧,看看他會給我們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不過他還是問了下彭從龍:“老彭啊,你自己有沒有什麼看法?”
彭從龍尷尬地笑了笑:“原本還有,給他那麼一說,我在路上做的那些個假設根本全都不成立,而且我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
晚上歐陽雙傑他們是住在村委會的,村委會有兩間客房,說是客房,都是田喜鬆他們把自家不用的牀和鋪蓋給貢獻出來的,用他們的話說是他們村的“招待所”。
當然,之前我們的田村長是想讓他們都分散住到鄉親家裡去的,歐陽雙傑拒絕了,一來大家還能夠聊聊案情,二來這樣也不打擾人家。
歐陽雙傑自己一屋,邢娜她們三個一屋。不過此刻她們都攏在歐陽的房間裡。
“歐陽,照你這麼一說這案子就邪乎了,藥是假的,那麼田如璽家的人又是怎麼死的呢?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梅雪芳不解地問道。
歐陽雙傑笑了笑:“我傾向於意外。”邢娜卻不以爲然,她輕哼一聲:“那可不一定,或許有人覺得村裡才發了鼠藥,正是個大好的機會,趁機下毒殺害了田如璽一家!”
歐陽雙傑說道:“好,我們就當你的假設是成立的,那麼如果你就是那個兇手,你覺得村裡發了鼠藥,這是個大好的機會,於是不管你懷着什麼目的去投毒殺人,那麼你會用什麼作爲毒藥?”
邢娜隨口就來:“當然是剛發的鼠藥啊!”歐陽雙傑說道:“問題是剛發的鼠藥是假的!”邢娜瞪大了眼睛,歐陽雙傑說得沒錯,拿着假鼠藥投毒肯定是毒不死人的,邢娜又想了想,不管自己想做出什麼樣的假設,都繞不開第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必須得知道那鼠藥是假的,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那鼠藥是假的,那麼他想要借這個機會投毒殺人也很有風險,除非連田如臣一起除掉!
歐陽雙傑笑了:“所以我說我還是傾向於這是個例外,只是問題出在哪兒呢?我覺得問題應該還是出在田如璽自己家裡。”
林曉曉也點了點頭,她很是認同歐陽雙傑的看法。田如臣買的假鼠藥那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不過她又說道:“可是如果田如臣在說謊呢?”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還真心不大,田如臣爲什麼要沒事找事,事情過去二十三年了,就算他是兇手,這案子也不會有人再提了,他明明可以高枕無憂的。就算是因爲我們的到來他的心裡會害怕,那麼他也沒必要這麼快做出反應,連個試探過度都沒有,田如臣是退伍軍人,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梅雪芳嘆了口氣:“歐陽,你和彭隊說的兩天的時間給他一個答覆,這是在誇海口呢,二十三年過去了,田如璽家也已經拆掉了,就算你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你去哪裡尋找支撐的證據?”
歐陽雙傑說道:“總會有辦法的,放心吧,我不是喜歡誇海口的人。”
邢娜也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你說吹吧,別把牛都吹上了天了!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三個女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歐陽雙傑靠在牀頭皺起了眉頭,梅雪芳說得沒錯,自己要給彭從龍他們一個答案並不能只靠簡單的推理,還得拿出真憑實據,雖然這個案子是陳年舊案,但既然出現了疑點自然也不能只靠着推理就把它給抹平了。
可是這證據該去哪找呢?田如璽家已經不復存在了,這倒真是個頭痛的事情。歐陽雙傑習慣性地點上煙,在黑暗中,望着那明滅的菸頭尋找着靈感。
田如璽一家一直都很和睦,村裡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家裡人故意所爲,張曉娥也說過,田如璽老婆來拿藥那天還在說田如璽準備進城去打工,準備把那房子給整整的,他們沒理由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爲,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可是那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