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霖一臉不悅地來到了歐陽雙傑的辦公室。
歐陽雙傑微笑着遞給他一杯白開水:“怎麼耷拉個臉,還在爲劉兵的事兒鬧情緒啊?”許霖說道:“老師,省廳的案子是案子,我們的就不是麼?再說了,他們查他們的,我們查我們的,互不影響嘛。”
歐陽雙傑擺了擺手:“這不一樣,他們目前是在挖一個制販僞鈔的團伙,我們的調查有可能會打草驚蛇,讓他們陷入被動,所以我們爲他們讓路是很應該的。不過我想你應該也有些調查的結果了吧?”
“啊?你是怎麼知道的?”許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歐陽雙傑白了他一眼:“因爲從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你那生氣都是裝的,其實你根本就沒真正生氣。”
許霖說道:“什麼都瞞不過老師的這雙眼睛。”
許霖告訴歐陽雙傑,按會山警方的說法,劉兵是失蹤掉崖死的,不過他覺得劉兵應該是被人謀殺的,是有人故意把劉兵推下了懸崖。
“劉老三說劉兵當時是家裡有事要回去一趟,接着就再也沒有回來。”歐陽雙傑說到這兒望着許霖:“你說他是被人謀殺的,總有一個原因吧?”
許霖說道:“嗯,我去過劉兵大伯家,就在縣城裡,而劉兵是死在城郊的螺絲山上,劉兵他大伯說劉兵以前也經常去螺絲山玩,對那兒很熟悉,從小到大,那山他不知道爬過多少回,從來都不曾出事。劉兵掉崖的那兒叫斷頭崖,是螺絲山右面的一道懸崖,我也上去看過,一般人都不會到那崖邊上去的,除非他想要輕生。”
“很顯然,劉兵不是一個會輕生的人。”歐陽雙傑說道。
許霖點了點頭:“是的,所以我就在想,他爲什麼要到崖邊去?只有一種可能。”
歐陽雙傑又插話道:“那就是有人約他到山崖邊見面,那個人應該是他熟悉的人,他對那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戒備之心。”
許霖確實是這麼想的,許霖說應該就是那個人把劉兵推下去的。
可惜並沒有目擊者,所以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許霖的意思是他再大面積排查一下劉兵的社會關係,看看能不能找出這個人來。
歐陽雙傑點了支菸,許霖的辦法倒不是不可行,只是他知道劉兵其實在林城根本就沒有什麼社會關係,當然,除非那個人是會山本地人。
“行,你去查吧,有什麼消息就及時通知我,不過有一點,別影響了張局他們辦案。”
許霖走了,歐陽雙傑走到白板前,寫下了劉兵的名字。
劉兵的案子根本就是節外生枝,按說歐陽雙傑是不該在劉兵的事情上多費腦子的,可是劉兵又和劉老三扯上了關係,到目前爲止,劉老三仍舊也有着幕後黑手的嫌疑,這就使得歐陽雙傑不得不在劉兵的事情上傷腦子。
歐陽雙傑是認同許霖的看法的,劉兵肯定不可能是失足墜崖,更不可能是輕生尋短見,一定是有人故意謀殺,爲的就是佔有那套模板。
想到這兒,歐陽雙傑又在白板上寫下了“模板”兩個字。
殺人,佔有模板,這個思路在歐陽雙傑的腦子裡成型,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套模板是不是一直都在劉兵的身上?答案是否定的,劉兵不是傻子,那東西一直帶在身邊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所以劉兵回家應該不會帶着它,既然他身上沒有東西,那麼兇手殺他有什麼意義呢?
這麼一來,不得不又繞回到了劉老三的身上,劉兵從會山到林城,一定是帶着模板來的,他和劉老三住在一起,模板應該是藏在劉老三家。
劉老三是瞎子,而且白天幾乎都不在家,劉兵要在屋裡藏東西簡直不算什麼事兒,模板本身就沒有多大,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夠藏好了。
兇手只要殺了劉兵,然後在劉老三家找到那個模板就行了。
不對,交通巷是一個雜居的地方,兇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劉老三家幾乎就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人多的地方眼自然就雜,而且整個巷子裡都是低矮的平房,一家挨着一家,一戶挨着一戶,鄰里之間也比較熱心,雖說都是租房戶,處久了街坊之間都是認識的,突然冒出一個陌生人是一件都很扎眼的事情。
歐陽雙傑自語道:“劉老三?”
他又懷疑到了劉老三的身上,因爲劉老三是劉兵的“合作者”,他知道劉兵手上有東西,他甚至還猜到了劉兵一定會把東西藏在自己的住處,至於劉兵回去是因爲家裡有事這件事情劉兵的大伯已經證實根本是子虛烏有。
那麼很有可能是劉老三讓人把劉兵騙回了會山,然後約他在螺絲山斷頭崖見面,再伺機推他下崖,那山崖很高,摔下去就死定了。
要做到這些,僅僅憑劉老三一個人是不夠的,他有幫手,一來劉老三和劉兵太熟,他騙不了劉兵,三來劉老三是個瞎子,就算他勉強能夠上得了螺絲山的斷頭崖,他和劉兵誰推誰下去就不好說了。
劉老三有同謀,而且這個人應該還是劉兵認識的。
不對,劉兵和劉老三原本是沒有交集的,兩人同時都認識且能夠讓劉兵幾乎沒有戒心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那輛黑色奔馳車。
歐陽雙傑想到了阿誠曾經說過的那輛黑色奔馳車,車的主人會不會是劉老三給劉兵聯繫的買家,而劉老三就是和他合謀殺了阿誠,奪了模板。
還是不對,這與之前自己和邢娜分析的又相左了,自己和邢娜分析的時候就爲什麼僞鈔會在劉兵死了幾年纔出現做出了一個假設,那就是才找到買家!如果劉老三與買家合謀殺了劉兵奪取模板的話,買家不會現在才用那模板的。
因此劉老三夥同的人應該不是買家,那人到底是誰呢?
歐陽雙傑想得頭都大了,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自己怎麼把他給忘記了?
他想到的人是阿誠,王瞎子的那個徒弟阿誠。
阿誠之前一直住在交通巷,是阿誠把劉兵是劉老三的徒弟的事情告訴自己的,也是阿誠告訴自己曾經在一個晚上看到劉兵上了一輛黑色大奔,自己知道的一切關於劉兵的信息都是出自阿誠之口。
可阿誠爲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呢?因爲自己原本就已經在調查劉老三了,調查劉老三,自然就會調查到劉老三的徒弟阿兵,就算沒有阿誠的這些話,警方一樣會知道劉兵的存在,也一樣會查到阿誠原本就住在交通巷的事實,對,就是這樣,這麼一來就能夠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