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抓住某些東西、某些人,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去爭奪,哪怕最後弄的彼此遍體鱗傷、哪怕最後迷失了自我。然而最後,他不會明白,越是想要抓住,她就離自己越來越遠……
簡明翰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目光一直放在落地窗外。每一場戲的開始,都會有終結,不管結局如何。他已經決定了,一定要由自己親手寫上那最後的一筆。
簡冷祁的歸來,更加讓簡明翰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立場。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他絕對不允許二十年後再次發生。
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牽扯了很多年、已經牽扯到很多人和事。說他不累,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很累了,可是爲了能讓這種疲憊的感覺能夠儘快的消失,他別無選擇。
電話響了起來,思緒依舊沒有回來。也不知道那電話到底響了多少聲,簡明翰纔不厭其煩的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的只有一個女人的笑聲。笑聲尖銳充滿了怨恨,簡明翰甚至能看到電話那頭那個人的模樣。應該是痛哭流涕、痛不欲生吧。冷哼了一聲,講電話掛掉。不到三秒鐘,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個女人是想要讓自己一直活在內疚中麼?可惜啊,他不是別人,他是簡明翰、是公認的冷麪惡魔,他是沒有心的。所以,他不會有任何內疚或者害怕之類的感情。這個女人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你玩。”手放到了座機上,卻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手停在了半空中。
“爹地,爹地~”是一個小孩子的叫聲,孩子叫着叫着,笑着、然後哭着、抽泣着。最後變成狂笑,撕心裂肺的狂笑。
簡明翰有一瞬間的錯愕,記憶中的那個孩子,曾經也像是電話裡這個孩子一樣,開心的叫着自己的爹地。可是,回答他的除了冷漠、就是抽打、就是黑暗的小屋子、亦或者,是冰冷的冰凍庫…
講電話掛掉之後,簡明翰站起來,穿上自己的外套。離開了辦公室,電話再次的響了起來,然而回應着的它的,只有無聲的空氣……
開着車,來到了他最不想來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早已經殘破不堪,復古式的別墅已經搖搖欲墜,別墅上面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別墅右邊,是一個池塘,池塘裡都是一些塑料袋之類的垃圾,還有那些枯黃的水草。記憶中,這裡應該是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荷塘,小的時候他會一個人坐在這裡,看着池塘裡游來游去的魚兒。
從那天,被那個男人殘忍的推下去,強行的讓他在河底呆上了幾個小時之後,這裡成了他最討厭的地方。
左邊,原本是個小花園,裡面長滿了很多漂亮的花兒。有的時候,他會坐在花草裡,看着那些小蟲子搬家、搬食物。這個時候,她就會出來給自己講故事,安慰自己。因爲她知道,自己只有傷心的時候纔會在這裡呆着。
而現在,那裡的花朵已經變成了枯黃的野草,野草很高、密密麻麻的。人要是站在裡面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找不到了。
這裡,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
家。
簡明翰此刻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似乎是因爲聽到了那個孩子的叫聲,纔想要來這裡看看的吧。站在門口,簡明翰遠遠地看着那棟別墅。
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棟別墅跟南山別墅實在是很相像。可以說,它們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復古式、一樣的長滿了青苔、一樣的讓人充滿了回憶…悲傷的回憶。
等到簡明翰再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別墅的門口。手放到了門上,門上早已經佈滿了灰塵,手輕輕一碰,灰塵就飄落了下來。
不僅外面與南山別墅相似,就連裡面的構造都是一模一樣的。簡明翰看着中間那個很大的沙發,沙發上佈滿了蜘蛛網、還有一些雜草灰塵。
荒廢了二十年,這裡早已經是物是人非。就像是他們一樣,臺階有的已經墜落到了下面,空空蕩蕩的。
簡明翰一踩上去,那階梯就發出了難聽的‘吱吱吱’聲。簡明翰皺了下眉頭,繼續往上面走着。手沒有碰這裡的任何東西,只是一雙眼睛不停的掃視着。
走到下面的地下室,纔想起來這個地下室已經被封鎖了。從樓梯口,到最底下,早已經被鐵水密封在一起了。也就是說,下面早已經成了一個鐵塊。
驀地,簡明翰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迅速轉身追了過去,到三樓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
樓下,一個黑影飛快的閃過。
簡明翰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跑到別墅門口,再去找,那人早已經沒了蹤影。簡明翰冷冷的看着那個池塘,池塘的水面泛起了一層漣漪。簡明翰走到池塘邊,看着水面上的自己。一個小孩子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那孩子在水裡靜靜的看着他,簡明翰也看着他。
又過了好一段時間,簡明翰毫不留情的轉身,水面上的那個小孩子,已經不見了。簡明翰嘴角擒起一抹殘忍的笑,一個有關於南山別墅的故事,已經慢慢的開始拉開帷幕……
簡明翰開車走後,黑影從別墅裡走了出來。一雙略帶灰色的眼睛帶着冷冷的笑意,原以爲他已經將這裡給遺忘了呢。沒想到啊,他還會有再重新踏入這裡的一天。
黑衣人把身上的衣服帽子拿掉,漏出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黑色披風下的男人,有着跟簡明翰相似的容貌。然而簡明翰的是太過殘冷,他的就略加比較柔和一點、邪魅一點。
細長的丹鳳眼同樣的佈滿了寒霜,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意。他閉上眼睛,允吸着這裡的曾經熟悉過的氣息,這空氣裡,彷彿還有那個女人的味道。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男人把眼睛睜開。亞麻色的頭髮,比這裡植物的顏色還要深邃一點。
沒錯,他就是簡冷祁,簡明翰同父異母的弟弟。可是,他們不是兄弟,而是敵人。從一出生,就註定他們不能和平相處、不能向其他的兄弟一樣,團結友愛。
他們之間有的,只有鬥爭、只有傷亡、只有一切的毀滅……
簡冷祁轉過身,仰視着這棟別墅。同樣的,這棟別墅帶給他的也只有無盡的痛苦。
“女人,我一定
會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我會讓你看到,簡明翰最後的下場是多麼的悲慘。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對吧,放心,我會達成的。”
簡冷祁重新將黑色披風穿在身上,灰色的眸子裡,陰謀一個個的開始浮現……
歐洲復古式的莊園內,一五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花園裡,閉着眼睛品嚐着手中的茶水。茶杯是青花瓷的,上面那淡藍色的花紋很漂亮,跟那白色的瓷簡直就像是一體。
男人的右手尾指上,帶着一個扳指。扳指很平,黑色的,就如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裝一樣。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將目光放到了走向他的女人身上。
女人很美,極盡妖嬈的美。長長的捲髮披在身後,紅色的晚禮服、領子上帶着幾根紅色的羽毛,一雙及膝蓋的長靴,搭配的很不錯。
女人坐到男人對面,雙手抱胸:“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走?”女人不滿的問着。
“不要一直重複的問我這個問題,時機到了,自然會讓你走。現在,你就給我安安心心的呆在這裡。”男人的語氣好像有點生氣。
“哼,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我的孩子、我的仇恨、我的一切,我都要去完成。”女人的臉很漂亮。
“李珍妮,既然我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們的。你以爲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在這裡叫囂?你以爲你還有什麼能力跟簡明翰爭鬥?你的公司,早就已經成了簡明翰的了。現在的你,一無所有。”
男人說着殘忍的事實,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女人,也就是消失了好多天的李珍妮的感覺。凜冽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站起來,轉身。“別讓我再重複多少遍,好自爲之。”男人撂下這麼一句,就離開了。
李珍妮憤恨的將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掃到了地上,都是因爲簡明翰,都是因爲他自己才變成這樣的。
之前以爲簡明翰是因爲喜歡南離歌,才讓她呆在自己身邊,她才處處的跟南離歌作對。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南離歌比她還要可憐。心裡,竟然開始有點同情起這個女人了。
那天,看着她的孩子從她的身體裡慢慢的抽離,看着她那沒有焦距的眼睛四處的張望着,看着她摸索着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幫她。
或許,因爲她們都是被簡明翰那個惡魔折磨過的人、也可能是因爲她們都是女人吧,還有就是她們同時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這麼說起來,她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呢。希望她們兩個的孩子,能夠在黃泉路上一起結伴而行,不要顯得太孤單了。
至於簡明翰給她們的那些傷痛,就讓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去收拾吧。這些人,好像跟簡明翰有着什麼深仇大恨呢。
也對,簡明翰這輩子樹立的仇敵實在是太多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很多。現在這個社會,你只要隨便去大街上抓幾個,那幾個中肯定就會有被簡明翰傷害過的人。
不過讓李珍妮好奇的是,到底這個男人活在世上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去傷害別人麼?想了半天,她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答案。
簡明翰這隻惡魔,就是專門爲了折磨人而誕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