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侯長豐大喝一聲,再度拈起一張獸皮符紙,以內氣催動後朝祭師打了過去。
獸皮符紙遇風即燃,變爲一道碗口粗的熾烈火蛇,張開大口咬向祭師的頭顱!
火蛇符!
眼看着祭師便要被燒成烤豬頭,它咬着牙從黑袍裡扯出一枚慘白色骨片,用力捏成粉碎。
剎那間一片血色能量結成一個圓罩,將祭師包裹得嚴嚴實實。
和之前黑剎使用的不同,祭師這枚骨片明顯更高級、更強大,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赫然也是六轉層次!
火蛇一口咬在血色圓罩上,頓時冒起一大股烏黑濃煙。
不過一兩個呼吸的工夫,火蛇便被血色能量消磨殆盡,化作一片煙霧嫋嫋飄散。
破了侯長豐的火蛇符後,祭師沒有跟他們纏鬥的意思,以血氣鼓盪聲音,朝底下的黑蜥衛隊長等人發號施令道:“莫要跟這些人糾纏,直接宰殺祭品,完成降神儀式!”
正在追殺朱一刀的黑蜥衛隊長聞言轉換目標,繼續殺戮身邊的人族奴隸。
其他三個黑蜥護衛也捨棄王木、王巖兩兄弟,朝奴隸們揮起屠刀。
一時間屍骸遍地,血流成河,隨即又被轉化爲血祭的能量,源源不斷涌入黑蜥神巨像的體內。
“祭師,這些人好歹替你們黑蜥族賣了三年命,你真要趕盡殺絕?”侯長豐疾聲厲色道。
“養了三年的豬,不就是爲了宰掉吃肉嗎?能爲黑蜥族的崛起貢獻生命,是這些奴隸至高無上的榮耀!”
祭師的臉上滿是狂熱,就像一個無比亢奮的瘋子。
“原本不打算用這道後手,既然你這麼看不起奴隸,就由我這個奴隸送你的黑蜥神上天!”
侯長豐十指翻飛穿插,像是在結一道玄奧莫測的咒法印訣。
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氣流波動,祭師突然心臟一緊。
它揮動鋸齒黑鞭,想要阻止侯長豐,但短矛和獸骨箭再度襲來,同時左開山往前一撲,以臂甲硬攔祭師的奪命長鞭。
隨着兩記震盪聲,短矛將血色圓罩戳得微微晃動,最終墜落在地。
而後發的獸骨箭則抓住這一空隙,再次鑽透氣罩,狠狠戳進祭師的腰子裡。
“死啊!”
祭師在劇痛作用下兇性大發,鋸齒鞭一卷一扯,竟是把左開山的小臂連同鐵甲扯了下來!
藉着左開山以斷臂爭取到的片刻機會,侯長豐終於完成咒法,雙手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用力按在巨像的頭頂。
天地霎時一靜,緊接着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轟轟轟轟轟!
腳下黑蜥神巨像的右前爪被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炸開,大堆大堆的碎塊石屑濺射出來,露出好幾個方圓數米的巨大缺口。
緊接着是它的胸口、腹部、後背以及另幾根巨肢,連環爆炸將其炸得七零八落,極爲慘烈。
原本神威浩蕩的巨像在短短數秒內便被炸得破破爛爛,因血祭而不斷拔升的氣勢也陡然回落,彷彿在飛昇過程中遭受大劫,被瞬間打回了原型!
“不!”
祭師發出椎心泣血的嘶吼,碧綠的瞳子幾乎掙破眼眶而出。
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侯長豐簡簡單單一個動作,竟然直接破壞掉了黑蜥神的神像,把黑蜥族籌謀數年的降神儀式毀於一旦!
侯長豐臉色慘白,顯然損耗也是不小。
他看着祭師,聲音透出一絲虛弱,但更多的是大功告成後的快意:
“我就算是瞎子、聾子,
在這裡熬了三年,也該察覺出這石像的不對勁了。”
“如今也不怕讓你知道,近兩年來,我幾乎每天都會秘密往石像腹中運送火藥,爲的就是以防萬一。”
“原本只是想引發一點騷亂,方便我們逃走,沒想到它竟然這麼重要,一經炸燬,連這黑獄的封禁大陣也被撕裂了,看來老天爺也站在我們這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祭師氣得嘔出一口血,六轉氣息劇烈波動,看向侯長豐的眼神像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感受着腳下晃動,侯長豐心知黑蜥神巨像已經難以支撐,不久後便要倒塌了,於是招呼其他人道:
“封禁大陣已破,不必再跟這老妖怪糾纏,隨我離開黑獄!”
“你們誰也走不了!”
祭師嘶啞的聲音中蘊藏着無盡怨毒,慘綠色眸光一一掃過侯長豐、左開山以及王雄和許言隱藏的角落。
“以你現在的狀態,莫非還想留住我們?”侯長豐話雖如此說,但心裡卻絲毫不敢鬆懈。
沒有誰能小覷一個六轉強者的臨死反撲。
祭師的身上仍插着兩支獸骨箭,黑袍上不時滴落血珠,看上去頗爲狼狽。
但它身上的氣質卻越發的冰冷邪異,像是陷入絕境的梟雄,隨時會爆發出覆滅一切的力量。
“蒼天不佑我黑蜥族, 那我便逆天而行。”
“請不到黑蜥神降臨,我便自行爲神,把你們這些叛亂者通通埋葬於此,永生永世懺悔贖罪!”
只見祭師猛地張開雙臂,發出一道似是祈禱、似是詛咒的呼喝,宛如厲詭向地獄中的主宰吶喊。
那些因黑蜥神巨像破碎而逸散的血霧被無形的力量重新凝聚,翻滾着朝祭師涌了過來。
當血霧灌入它的軀體後,祭師的身體顫抖起來,像是承受了極度的痛苦。
但它的臉上卻露出甘之如飴的表情。
隨着血霧涌入得越來越多,它的軀體開始急劇膨脹起來,類人的形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獸形轉變,頭顱也變得狹長扁平,像是一個巨型的蜥蜴腦袋。
嗤啦!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祭師的皮膚被膨脹的筋肉擠得爆開,傷口射出猩紅的血液,還有無數肉芽在裡面翻騰攪動。
短短十秒鐘不到,祭師從人形徹底變爲一隻體型龐大的蜥蜴妖物,慘綠色的眸子妖異邪門,看似沒有智慧神采,但卻流轉着洞悉萬物的恐怖光芒。
“醒來!”侯長豐爆發出一聲怒吼。
在祭師轉化爲獸的期間,衆人彷彿被一股神秘詭異的力量影響,完全興不起跑路的念頭,只是呆呆在原地注視。
還是侯長豐第一個清醒過來,咆哮道:“它以肉身、魂魄爲祭品,重新啓動血祭,取代黑蜥神進行降神儀式。”
“真正的祭師已經魂飛魄散,它現在是一頭至邪至陰的邪靈,如果限制不住它,我們所有人都得爲祭師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