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巡邏隊長的步步緊逼,許言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巡邏隊長生出一股莫名的不舒服。
被揭破了最大的隱秘,他應該驚慌失措,方寸大亂纔對。
怎麼還笑得出來?
許言看着臉色陰沉的巡邏隊長,神情平靜地說道:“我笑你明明是個莽夫,卻偏要學人家動腦子,連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明白。”
“或許那個祭師確實很厲害,但人家又不是你養的狗,你讓它咬誰,它就咬誰?”
“相反,你纔是黑蜥人養的狗,現在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你個狗東西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要逼着主人親自動手,那養着你還有什麼用?”
見巡邏隊長的表情越發難看,許言露出殺人誅心般的微笑。
“所以說,如果真逼得那位祭師大人親自動手,你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兒去,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不相信你會走那一步。”
沉默了許久,巡邏隊長眯起眼睛,竭力掩蓋刻骨的殺意:“聰明人往往都活不長,你知不知道爲什麼?”
“王八倒是很長壽,怎麼不見你狗曰的當王八?”
許言刺了他一句,隨即道:“廢話就省省吧,有什麼目的直說。”
巡邏隊長終於意識到這個對手的難纏,他強壓下怒氣,沉聲道:
“你這次簍子捅得很大,處理起來我要擔很大的風險。作爲補償,我要你身上的六轉秘法!”
“嗯?”許言皺起眉頭,“你胃口倒是不小。”
“只能怪你惹的麻煩太大!”巡邏隊長冷哼一聲,眼神像餓狼一般兇狠。
“因爲你的緣故,管事之位我再也沒機會爭奪,甚至還會受到重罰!除非能拿到六轉秘法,否則我絕不與你罷休!”
許言哂笑道:“說來說去還是惦記我的秘法!補償之類的屁話就別再提了,想要秘法可以,但你得拿一樣東西來換。”
“什麼東西?”巡邏隊長本能地生出一股警惕。
“黑獄的地圖。”
見巡邏隊長臉色驟變,許言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別用那種過家家的玩意兒糊弄我,我要的是包含通道分佈、出口位置還有黑蜥人駐點的詳細地圖,而且爲求保險,我必須先驗證地圖的真假,確認無誤後再把秘法傳給你。”
巡邏隊長皺眉道:“怎麼纔算是確認無誤。”
許言道:“按照地圖索引,能平安離開黑獄即可。”
“你是癡心妄想!”巡邏隊長勃然色變,“黑獄的地圖何等珍貴?倘若你背信棄義,拍拍屁股就走,我找誰去要六轉秘法?你莫不是在戲弄我?”
許言淡淡道:“我逃出黑獄後,會找一個地方把秘法藏起來,然後留下標記讓你自行去尋找。假如我違背承諾,你完全可以把真相告訴那個狗屁祭師,以六轉強者之能,我再跑又能跑到哪兒去?”
巡邏隊長的眼神一陣變幻,冷哼道:“如果照你所說的去做,幾乎所有的風險都需要我一個人承擔,稍有差池,我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個交易一點都不公平。”
“那你覺得怎麼纔算公平?”許言反問道。
“你先把無形之盾和今天這門遁術的修煉方法告訴我,只要確定爲真,我馬上就把黑獄的地圖給你。到時候你離開黑獄,再把剩下的傳承留在外面,這樣才能同時保障我們雙方的利益。”巡邏隊長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誠懇可信。
許言沉默下來,突然嘆了口氣:“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地圖,
對吧?”
“胡說八道!”巡邏隊長果斷否認。
許言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該想到了,黑獄地圖何等重要,你一個沒腦子的莽夫也配染指?真要說誰手上有,恐怕就只有侯管事了。”
巡邏隊長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面色徹底陰沉下來。
許言五指攀上虎戾刀刀柄,聲音緩慢而又堅定,彷彿蘊藏着一股遇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氣魄。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既然你沒什麼用,我這就送你上路。”
巡邏隊長悚然一驚,正準備說些什麼,一道雪亮的刀光迎面斬了過來。
吼!
刀鳴中隱含虎嘯之聲,無形的音波盪出一圈圈漣漪,將周圍的石壁震得顫抖不已,大片灰塵飄落飛揚。
惡虎刀法殺招,虎嘯八方!
巡邏隊長沒想到許言如此果決,眼看着刀光襲至面前,他暴喝一聲,雙手緊攥住黑矛兩端,以矛杆硬架許言的刀鋒。
鐺!
火花濺射,金屬撞擊聲穿透耳膜,令人牙根發酸。
巡邏隊長恍惚間有種被巨靈神正面碾壓的錯覺, 眼前這個人使的雖然是刀法,但與其說是砍,倒不如說是砸,比錘法還要剛猛霸道,完全是以力壓人,絲毫不留餘地。
硬接了一記斬擊後,巡邏隊長四轉大成的內氣也有些頂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卸力。
許言搶得先機,更是得勢不饒人,虎戾刀彷彿化作一隻窮兇極惡的猛虎,朝巡邏隊長髮起雷霆萬鈞的攻擊!
幽暗的隧洞裡,火把的光芒不斷搖曳,兩道人影狹路相逢,展開了殊死一搏。
鐺鐺鐺鐺鐺!
許言如狂風驟雨般劈出十餘刀,逼得巡邏隊長一路後退,心中的憋屈幾乎要把胸膛炸開。
矛乃是長兵器,只有與敵人保持足夠距離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但許言先發制人,第一時間就搶入黑矛的攻擊圈之內,出刀之快、之猛,完全不給巡邏隊長任何反擊的機會,就是要趁你縮手縮腳的時候重拳出擊,把你活生生砍到死!
眼看着巡邏隊長被一步步逼到石壁前,馬上就無路可退的時候,他目泛厲芒,雙手一起發力,將鋼鐵製成的矛杆壓成一彎弦月,以弧度最深的一點迎向虎戾刀的劈砍。
在刀刃與矛杆即將接觸的剎那,巡邏隊長縱聲狂嘯,雙手猛地一鬆一頂,彎曲的矛杆瞬間彈出。
強大的反彈力與巡邏隊長髮出的力道合二爲一,化作一股山洪傾瀉般的崩勁,毫無保留地撞在許言的刀口上。
這一崩雖然不是什麼殺招,但卻是巡邏隊長在無數次血戰中領悟出的精華,是在身處絕境時爆發出最大力量,與敵人殊死一搏的亡命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