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吧打吧,拖個一時半會兒,這邪靈自然會醒轉,到時候看看誰死得最難看。”
侯長豐唉聲嘆氣,完全沒有勸架的意思。
王木只不過是想試探一番,倒也沒有自尋死路的念頭,聞言借坡下驢道:“侯老請放心,我不會跟一個無腦莽夫一般見識。”
左開山重重一哼,明顯餘怒未消。
但他素來以侯長豐馬首是瞻,所以不願讓他爲難,強行把火氣壓了下去。
侯長豐喘了口氣,繼續道:“一氣鎖妖符固然厲害,但你們初次接觸,想要靈活駕馭怕是不易。”
“以祭師的老謀深算,你們半吊子的一氣鎖妖符根本困不住它,只會白白浪費內氣。”
“而邪靈雖然更厲害,但神智受煞氣影響,腦袋不是很靈光。”
“唯有在這個時候,你們纔有機會鎖住它,爲我創造封印的機會。”
說到這他聲音沉重道:“它現在正接受血祭之力灌體,近乎不死不滅,萬法不侵,任何攻擊、符咒都起不了作用。”
“待會兒儀式結束後,血祭之力的護持會很快失效,到時大家聽我號令,速速催動一氣鎖妖符,務必得拖延足夠的時間!”
衆人都知曉厲害,接過屬於自己的那張一氣鎖妖符後依次站位,從各個角度將邪靈包圍得嚴嚴實實。
侯長豐緩緩退到安全位置,以氣機探查着邪靈得變化。
過了大概半分鐘後,祭師化作的邪靈終於停止蛻化,此時它的身體足足有十米多長,兩米多高,看上去猶如一頭上古大妖,無時無刻不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在它慘綠色的眸子亮起幽光的瞬間,侯長豐厲聲喝道:“動手!”
六人聽到命令的第一時間便催發手中的一氣鎖妖符,只見六股白色濃霧驟然升起,化作六條粗細不一的白色氣索,朝黑蜥邪靈纏了過去。
黑蜥邪靈猝不及防,脖子、腰部以及四肢均被氣索纏住,一時間竟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它仰天咆哮,擡起右前肢想要掙脫束縛。
操縱氣索捆住其右前肢的正是獨臂的左開山,雖然他在黑蜥邪靈的巨力下被扯得踉蹌前撲,但這氣索卻是頗爲堅韌,不但沒斷,在受到拉扯後還亮起白色光芒,把黑蜥邪靈燙得皮開肉綻。
捆住其腰部的正是許言,見左開山被拽得有些吃不住勁,他手上猛地發力,吼道:“過來吧你!”
氣索陡然繃得筆直,與黑蜥邪靈腰部的連接處白光閃爍,燙得它慘叫連連,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
經過這兩輪試探,所有人都發現了氣索對黑蜥邪靈的剋制之處。
要說力量大小,六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黑蜥邪靈的對手,本該被它隨意戲耍,難有還手之力。
可這氣索一經拉拽,就會爆發出白色光芒,能直接傷害到黑蜥邪靈的肉身,令其疼痛難忍。
也難怪侯長豐有如此自信,認爲哪怕是幾個四轉,也有把握拖住這邪靈一段時間。
就這樣,六人配合默契,在黑蜥邪靈往某一方突破時,相反方向的人便用力拉拽,用疼痛來消磨它的兇性。
如此持續幾輪後,黑蜥邪靈被折磨得極爲狂躁,掙扎的力度也慢慢讓六人越發心驚起來。
“不行,這個畜生已經慢慢適應氣索帶來的疼痛,隨時可能掙脫束縛!”
六人中力量最弱、綜合實力也最差的王木臉色難看地說道。
“不能鬆手,侯老沒有出聲,
說明他還沒準備好,鬆手了大家都得死!”左開山怒吼道。
“可老子頂不住了——啊!”
王木一聲驚叫,那黑蜥邪靈竟硬拽着其他方向的氣索,朝他狠狠撲了過來!
黑蜥邪靈並非沒有靈智的野獸,在之前的幾輪拉扯中,它已經摸清了這六個“蟲子的底細”——其中實力、膽氣最弱的就是面前這條幹瘦的蟲子!
雖然它沒聽說過“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句話,但本能已幫助它鎖定了目標——先吃了這個氣虛膽弱的蟲子,其他人再慢慢去解決!
察覺到黑蜥邪靈的意圖後,其他人紛紛吼出聲。
“別鬆手!”
“快跑!”
前面那句是許言、左開山和朱一刀喊的。
後面一句是王雄、王巖兄弟喊的。
王木被黑蜥邪靈滾滾怒潮般的煞氣衝得頭昏目眩,他的手在發顫,身體在發抖,耳朵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這種狀態下,他唯一的動作就是拼盡全力往後逃,而手裡的氣索失去內氣灌輸,當場便化爲白煙消散於空氣中。
斷掉了一根氣索後,黑蜥邪靈狂性大發,竟硬扯着另五根氣索,繼續朝王木撲去。
一個是兇焰滔天的六轉邪獸,一個是隻想着跑路的四轉弱雞,結局如何,已經是註定的了。
它衝到王木面前,揮爪一拍,巨大的力量把他砸倒在地,彷彿全身筋骨都被山石碾碎。
在王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條暗紅濡溼的信子從黑蜥邪靈的嘴裡射出,一卷一吸,便把王木囫圇吞進肚子裡!
“二哥!”
王巖悲痛欲絕,極度的憤怒瞬間把理智燒得乾乾淨淨。
他主動散掉氣索,一把抓起背後的鋼叉,用力捅向黑蜥邪靈的脖子。
嗤啦!
叉尖直接戳進黑蜥邪靈的脖頸,飆出一大潑鮮紅血液,大半都濺在王巖的臉上。
王巖暢快地大笑起來,伸出舌頭舔着黑蜥邪靈的血,咆哮道:
“狗東西,敢吃我二哥,看老子把你腦袋撕下來!”
話剛出口,黑蜥邪靈的傷口突然炸開,紅色的肉芽瘋狂滋生,隨即冒出數十條紅色觸手,把王巖纏得嚴嚴實實。
王巖剛露出驚恐絕望的表情,黑蜥邪靈便張開血盆大口,把他活活地給生吞了進去!
吞吃了兩個煉氣士後,黑蜥邪靈的皮膚一陣蠕動,其腦袋兩側突然浮出兩張表情扭曲的人臉形狀,赫然是剛被吞噬的王木和王巖!
他們張大着嘴,像是在竭力嘶吼,但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遠處的王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作爲朝夕相處的兄弟,他當然看得出兩個弟弟在叫喊什麼。
他們在喊——
救命!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