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聯酋航空的飛機,目前正航行在大海上空,再過幾個小時就將抵達華國境內,這家航空公司以其出色的服務聞名,即使是經濟艙的旅客,也有舒適的體驗感。
高鼻深目兼具異國風情的空乘女郎推着餐車分發午餐,看到一個正在睡覺的乘客座位上貼着的綠色小標籤,笑了笑,溫柔地喚醒了他。
“先生,午餐準備好了。”她用英語說。
那個乘客睜開了眼睛,長相極其英俊,五官看起來是華國人,眼睛帶着點紅褐色,一頭鐵灰色短髮,旁人估計以爲是正值時髦的奶奶灰染髮。他的整個行李就一隻舊皮揹包,放在座位下,穿着有點風塵僕僕,有種漂泊浪子的味道。
他點了三文魚,白葡萄酒,看了看四周,不少乘客睡眼惺忪地剛醒,餓了,對自己的飛機餐十分有興趣。一個女人抱着個不到一歲的男嬰,嬰兒哭了起來,女怕打擾到別人,連忙輕聲細語地哄。
“你是華國人嗎?”旁邊坐着的英國女士向他搭訕。
男人頓了下:“我是華國來的。”
他巧妙地省略了一個字。
“噢,回家啊,真好,我是第一次去華國,看我女兒,她嫁到了京城,剛生下我的小外孫。”英國女士開心道。
男人說:“恭喜。”
商務艙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叫,分發午餐的空乘女郎驚訝地看過去。
一個壯漢舉起雙手衝了出來,滿臉是淚,跌倒在過道上,前邊的乘客驚呼起來,緊接着一個全身黑衣服的蒙面人衝出,將他拎起,一把德國制□□手|槍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所有人聽好,待在座位上不準動,這架飛機已經被我們控制,如果你不聽話,下場就和這傢伙的老婆一樣,去見上帝!”他響亮清晰的聲音擴散在機艙中,引起了一小片壓抑的尖叫。
飛機上大多是歐美乘客,但即使少數人不懂英語,也明白出大事了,大家全部驚恐萬狀,不敢尖叫出聲,有乘客抖抖索索地去摸心臟病的藥。
好幾個同樣黑衣打扮並配槍的劫機犯從那個首先喊話的黑衣人背後衝了出來,佔據各個要點,分工明確,兩個去制服所有空乘,四個負責看管乘客,乘客們被迫交出手機,雙手抱頭,伏在座位上,動作慢的會被劫機犯用槍托毆打。
男人旁邊的英國女士恐懼地喃喃祈禱,一個蒙面劫機犯朝他們走了過來,槍口對着他們,他們被迫雙手交叉抱住腦袋,伏在前面座位上。
突然,另外一邊的嬰兒大哭不止,一個劫機犯冷酷地對嬰兒的母親說:“讓他安靜,否則你會失去你的孩子。”母親拼命點頭,死死捂住自己孩子的嘴巴。
那個第一次喊話的黑衣人再度高聲道:“我知道你們很害怕,想知道我們劫機的目的,很簡單,我們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找一個逃跑的商業間諜,他就在這架飛機上,他認識我們,但我們不知道他是誰,只要他主動站出來,沒人會死,我們現在會開始計時,如果他不站出來,每隔一分鐘,這裡就會死一個人,從靠近逃生艙的那排開始。”
坐在逃生艙的一對夫婦開始急速喘息,丈夫摟緊妻子:“沒事的,親愛的,沒事。”
他主動和妻子交換了座位,讓自己成爲了待死名單上的第一人。
黑衣人露出腕上帶的機械錶,開始計時,一邊大聲報數,萬里高空上的封閉客艙,籠罩上令人窒息的死亡陰雲。
所有人噤若寒蟬,目光呆滯,內心祈禱奇蹟的救贖。
“六十,五十九,……,三十,二十九,……十,九,八——”
當數到一時,黑衣人的□□瞄準器頂住了那個逃生艙門旁邊丈夫的腦門,他妻子猛然尖叫:“不,求求你!”
“等等!”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高喊。
是方纔那個鐵灰色短髮的年輕華國人……旁邊的英國女士站了起來。她的表情變得完全不一樣了,肅然老練,這使得她的髮型和打扮看上去就像一層僞裝。
一個蒙面劫機犯從後面走了去,用槍瞄準她:“身份驗證,口令?”
英國女士報了一串數字。
“是她!”蒙面劫機犯高聲通報領頭的。
他粗暴地砸了下那個坐在靠過道位置的華國人,讓他起身讓那個英國女士出來。
英國女士對那個華國人快速低聲道:“對不起,小夥子,剛纔騙了你,其實我沒有家庭。”
她向他露出個決絕的淡笑,又繃緊表情,在蒙面人的挾持下,走到了那個領頭的黑衣人面前。她本以爲自己抵達華國境內後就安全了,沒想到對方早已在飛機上佈下天羅地網。
黑衣人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像捕食前的蜥蜴一樣盯着她:“你知道自己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
英國女士沒說話。
黑衣人說:“一切爲了利益。這是對你的懲戒。”
他頭也不轉,揚手放了一槍,之前那個妻子倒在了丈夫懷裡,身上彈孔緩緩流出鮮血,丈夫瞬間崩潰了。
英國女士憤怒得渾身發抖:“夠了!你們這些魔鬼!”
黑衣人冷淡道:“把她捆起來,準備跳機。”
蒙面劫機犯利索地照辦,他們的動作專業,執行命令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像一羣正規僱傭軍。
不知不覺中,一個人站在了他們身後,是那個華國男人,其餘乘客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忽然出現在劫機犯面前的,一個黑衣人看到同伴身後莫名多了個身影,大喝一聲,讓他同伴矮身下去,擡手就放了一槍。
華國男人動也沒動,那枚子彈懸停在離他面孔有三十釐米的地方。
槍口初速達四百零八米一秒的子彈,就這麼在距離開槍的黑衣人不到三米的位置,被攔截了下來。
這一幕太過離奇,黑衣人是在華國男人沒事之後,才發現有一顆子彈懸停在空中。
或許是科學世界觀被顛覆,導致了黑衣人、他的劫機犯同伴和被劫持的英國女士都出現了幾秒的反應滯後。
華國男人伸手拿掉了子彈,面無表情地說:“熱武器。”
“Fu*k!”蒙面劫機犯如同遭遇了什麼異形,驚恐萬狀,瘋狂朝華國男人射擊,十六發子彈全部打完!
其餘的劫機犯也全部衝了過來,一時間槍林彈雨,乘客們尖叫着拼命縮在了椅子夾縫中,機艙內陷入一片混亂。
等蒙面劫機犯們子彈打光,發現那個男人毫髮無損,朝他們露出了牙齒,如果他們懂得華國語言,一定會用“狂犬”來形容那男人一瞬間展露的氣質。
男人的外形開始變化,頭髮變長,無風自動,本來只有一點紅褐色的眼睛徹底成了赤紅色。
“怪物!”一個劫機犯恐懼道。
男人速度快到有了殘影,一拳就將他砸暈,鼻血噴了滿臉,槍戰轉爲肉搏。
接下來男人可用勢不可擋來形容,他拳打腳踢,揍得劫機犯鼻青臉腫找不着北,毫無還手之力,好幾個劫機犯被他弄得粉碎性骨折,慘叫着癱倒在地上。
一羣歹徒被制服了。
從男人身上爆發出了一股氣勁,那是不屬於人類的法場,乘客們紛紛暈了過去,等他們醒來,將會不記得會給男人造成麻煩的玄幻事蹟。
劫機犯們在被囊括進法場的瞬間,精神就坍縮成了一個黑點,現實中,他們的身體宛如人偶,紋絲不動,腦袋微垂。
而在腦海中,他們的精神墜入了無邊黑暗,在永恆的墜落中發出絕望的大喊,眼看着現實世界在上方像一個急速遠離的光點,直到消失。
他們的自我被擦除了,末那識消失,再也稱不上人類,叫行屍走肉更合適。
機艙內唯一還醒着的是那位英國女士,她怔怔地看着華國男人,張了張嘴,微弱地問:“你是……什麼?”
她脖子上佩戴了一個十字架寶石項鍊,正在發亮,華國男人走到她面前,低頭說:“梵蒂岡教廷的東西,有趣。”
那項鍊在男人的注視下慢慢暗淡失色,英國女士忽然暈了過去。儘管身上有強大的護身符,她到底也沒能抵禦這樣的法場。華國男人去了駕駛室。
一個小時後,所有歹徒都被制服,捆了起來,空乘們幫忙恢復了秩序,乘客們一片茫然,心有餘悸,先前中彈的妻子在丈夫懷裡醒來,帶血的子彈從她體內取出,她的傷口已經在癒合,她丈夫高聲哭喊,讚美上帝創造的奇蹟。
飛機順利降落,男人悄無聲息地入境,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
男人轉機,抵達了雲蜀。
無動山莊守山門的六個妖族侍衛看見白霧中走出一個看起來像個揹包客的男人,不由得瞬間戒備。竟然有人悄無聲息地順利穿過了山莊結界?
“什麼人?”侍衛抽刀相向。
男人愣了下,看着一羣生面孔。
侍衛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應該是妖族?可是打扮得有點落魄。侍衛又問了一遍。
男人突兀開口:“少荻死了麼?”
侍衛說:“啊?!”這人一上來就詛咒他們家女公子,有病嗎?
男人說:“看來她沒死。”他臉上掛起一絲諷笑。
侍衛們一臉懵比加憤怒,男人卻轉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侍衛們上前攔住他,“不明人士擅闖無動山莊,必須留下接受檢查。”
一個領頭侍衛眼疾手快地發信號彈通知了他的上司。他有預感,這男人相當棘手。
男人說:“我不想揍人。”
他說話面無表情,卻透着一股兇殘,莫名讓人想到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侍衛們牛高馬大,盡忠職守,根本不怕他,虎視眈眈地阻攔他的去路。
男人沒開法場,而是走到路邊,拾起了一大塊青磚。
侍衛們:“……”
不知道是哪個侍衛先動的手,總之全部人三秒之內就開始了一片混戰,男人將笨重的磚頭舞的虎虎生風,愣是架住了所有侍衛的刀劍,還時不時抽冷子砸得他們吐血,任是侍衛們皮糙肉厚很耐操,也不禁心頭大駭!
過了會兒,男人站在滿地躺屍的侍衛中間,扔下磚頭。
而援軍也到了。
二十多個煞氣騰騰的妖族侍衛們包圍了男人,一個侍衛隊隊長走上前,對他怒目而視,旋即表情一空,最後大驚失色:“少主?!”
所有人:“……”
說起來他們才發現,男人的鐵灰色頭髮和帶點紅褐色的雙眼,看上去和五雩族長真是迷之相似。
男人突然拔腳就跑。
侍衛隊長大吼:“那是離家出走的少主!別讓他跑了!”
他連發了三種不同顏色的信號彈,十秒之內大半個山莊的侍衛軍趕到,男人陷入包圍,雙方誰也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