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藝一口氣跑到洗手間,看着鏡子裡自己臉上狼狽的妝痕,一陣懊惱兼哀嘆。臉上一層薄粉底,因爲流淚的緣故,留下了一個縱行的溝。不過由於林曉藝的膚色本就很好,不仔細看不出很大的區別。而深棕色的眼影和刷過睫毛膏的羽睫,此時就成爲了不折不扣的敗筆。睫上淚痕未乾,黑色的睫毛膏由於閉眼,已經粘在下眼瞼上。眼影被陽陽用他的小手胡亂地擦過,更是花成一團。林曉藝幾乎是要叫老天爺了,爲什麼她回到G市第一次出門,就會有這麼悲慘的境遇啊?轉而,她咒罵起罪魁禍首徐文風來,只記得今天花了妝容的恨,壓根忘了三年前還未解決的恩恩怨怨。
徐文風抱着陽陽在女廁外等了十分鐘,仍不見林曉藝的身影。跟小孩子的對話,且不說徐文風根本就沒有任何經驗可言;即使是林曉藝,若是沒有什麼玩具和能夠吸引兩人興趣的小物件,要很長時間地聊天也是個難題。因而,這時,徐文風已經和陽陽處於一種無話狀態了。陽陽想要下來到處跑,根本耐不下性子回答徐文風一個接連一個的問題。加上的確是年少,陽陽是真的記不得也不是不可能。徐文風想讓他下來,又怕跑太遠了林曉藝找不到,只好費盡心思地找話題抓住小傢伙的注意力。
又過了五分鐘,徐文風急了,心想莫不是林曉藝身體不舒服?看她急匆匆衝進去的樣子,也許真的是哪裡不舒服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可能出危險了,徐文風抱着陽陽坐立不安,都準備請人幫忙去看看廁所裡是不是出問題了。這時,林曉藝才補好了妝,婷婷嫋嫋地走出來。
“你們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着徐文風和陽陽一臉焦慮的神情,林曉藝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沒有很奇怪啊;妝容她也纔看過,已經補好了啊。平常化妝,她只需要十分鐘不到就可以解決。今天是因爲要卸妝,纔多花費了些時間。莫不是,在她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你沒事吧?”徐文風看到她出來,已經放心了一大半。但還是想要先確認一番,害怕她真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我們走吧。”徐文風的話讓林曉藝突然注意到這個罪魁禍首的存在,心裡衍生出小小的邪惡因子,臉上卻極力保持着波瀾不驚。
雖然是寒冬,但G市的冬天還沒有凍到讓人不願出門的地步。加上是寒假伊始,衆多家長都帶着孩子來放鬆因考試有些緊繃的神經。故而,遊樂園裡,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很早以前,林曉藝就知道,徐文風最怕的,就是人潮洶涌的公衆場合。那一年,他們一起坐公車,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今天,決意要報仇的林曉藝卻故意帶着徐文風,擠進了最擁擠的碰碰車、旋轉木馬排隊行列。
看着徐文風怡然自得的神情,林曉藝疑惑地皺起眉頭。卻不知她這番嬌憨的樣子,看在徐文風眼裡有多麼美麗,多麼誘huò。她更不知道,在沒有她的三年裡,徐文風已經不再抗拒公衆場合,爲的,就是能夠在這些地方一而再地回味曾經的種種。
遊樂園,對於孩子來說是開心的。對於徐文風這樣抱着一顆陪老婆孩子的心的男人來說,也是充實的。然而,對於一個已經當了媽媽的人,這就有些難以承受了。生了孩子的女人,特別不具有安全感。以至於一上到旋轉木馬,過山車,海盜船之類需要旋轉的器械上,就畏懼得手腳發麻,稍一旋轉,更覺得天地爲之變色,等到終於堅持到坐完這些器械,她的心差點沒跳出來!
自作孽,不可活。下了過山車,林曉藝胃裡一陣翻騰,腦海中仍是剛纔天旋地轉的景象,心裡頓時發出一陣喟嘆。想要整徐文風,最後,居然把自己給框了進去。
儘管有些小小的不甘。但走出遊樂園的時候,看着陽陽滿足的小臉,林曉藝還是忍不住高興起來。她的笑容,讓徐文風閃了神。他無數次地想到,有一天能夠再看看曉藝的笑靨有多好。當夢想實現,他滿心,竟是難以置信的感嘆。最初的感慨過去,便是被林曉藝的笑容感染得露出三年未見的笑容。
三年,三個人,第一次,像是一家人一般地談笑風生,離開遊樂園,各自回家。徐文風很好奇爲什麼林曉藝要住在鑽石酒店這樣的商務酒店,而不回去之前的房子住。那所公寓,他已經將餘款全部付完,連房產證都過戶到了林曉藝名下,手續證件一應俱全,全部在蕾蕾和蕊蕊手裡。他從來沒有想到,第三個可能,是蕾蕾和蕊蕊決意讓姐姐忘掉從前的一切,從來沒有向她提起房子,兩人也搬出公寓。
林曉藝用公事當做一個超級官方的藉口,避免了徐文風的刨根問底。徐文風並不想在今天這樣良好的開局下弄得不歡而散,也就不再追問,揮手告別。
快樂道別的三人,不知道滔天巨浪又將涌來。也許,再次見面,所有的短暫的幸福,都會化作一縷青煙,溘然消失。
~~~~~~~~~~~~~~~~~~~~~~~~~~~~~~~~~~~~~~~~~~~~~~~~~~~~~~~~不好意思哦,昨天藝兒課好多,實在是沒能趕上更新。今天的這一更一千七百多字,大家就權當藝兒賠罪吧。我儘量試試看,能夠多更新就最好了,不能的話,大家就見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