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漆黑骯髒的巷子不宜久留,戴完戒指,兩人牽手從樓梯下走出來。
先前太過緊張了還沒在意,此刻危險解除,林曉藝才發現沒穿鞋的腳好像剛纔在巷子裡奔跑的時候踩到什麼尖銳物,疼得她一聲驚呼溢出雙脣。
聽到她的尖叫,徐文風緊張地轉過頭,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林曉藝指了指腳,說:“可能剛纔踩到什麼了,好疼。”
徐文風看到她沒穿鞋的雙足,氣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纔好。這麼髒亂的巷子,她居然敢赤腳跑,她是沒有腦筋的嗎?她不是很聰明嗎,怎麼連這點保護意識都沒有?這女人是存心要他擔心的,是不是?
氣得吹鬍子瞪眼,徐文風也還是關切地在林曉藝面前蹲下身,語氣冷硬地講了聲:“上來。”
林曉藝知道他是生氣了。可是那樣的情況下不把高跟鞋扔掉的話他們根本就逃不了啊。心裡腹誹徐文風幾句,卻還是乖順地爬上徐文風的背。
這個情景,好熟悉,又好遙遠。兩年以前,她總是喜歡賴在他背上,稍微有點累就會撒嬌耍賴要他背。而他,也總是一副無奈的樣子蹲下身子將她背在背上。感受着背上真實的溫度,徐文風萬分感激,他的藝兒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林曉藝摟緊徐文風的脖子,幾乎將整個頭埋進他的頸窩,那麼熟悉的溫暖,她只想再靜靜感受一次。
出了巷子,徐文風執意要林曉藝去醫院看看。林曉藝拗不過他,只好屈服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診療室裡,護士將消毒藥水塗在林曉藝的腳板,又操着鑷子將踩到的玻璃碎屑和一些小石子兒剔出來。林曉藝還是那麼倔強,固執地不肯叫疼,雙手卻拽緊了徐文風的衣服。看到她隱忍的表情,和額上豆大的汗珠,徐文風的心絲絲揪痛,只是輕聲安慰着:“再忍忍,馬上就好了,馬上就不疼了。”一隻大手也安撫性地拍在林曉藝的背心。
好不容易上完藥,林曉藝已經被疼痛折騰得氣力全無,軟綿綿地撲在徐文風背上。徐文風揹着兩隻腳包得像糉子樣的林曉藝,攔了輛出租就直接回了林曉藝兩年前的公寓。
林曉藝沒有想到,他居然還留着公寓的鑰匙,還隨身攜帶。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還會再回來這間公寓,那把鑰匙,她沒有扔掉,但是兩年來,她從來都沒有勇氣去碰觸。徐文風熟稔地開門,關門,彷彿兩年來一直就住在這裡。客廳裡一切都是她走時的樣子,絲毫沒有移動過。窗明几淨,就像是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用心,怎麼可以這樣細心?這樣的男人,叫她怎麼不念,不愛?叫她怎麼捨得恨下去?
徐文風想要先將林曉藝放在蛋形椅上,卻發現背心已經溼了一片,林曉藝的身子在他的背上不停地顫抖着。他以爲出了什麼大事,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林曉藝的雙腿,關切問到:“怎麼了嗎?是不是腳疼得厲害?”
林曉藝在他背上使勁地搖頭,卻發現他看不見。抽噎着聲音說:“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對我這麼好啊?”
徐文風心裡頓時鬆了口氣,語氣溫柔地說:“傻瓜,這也值得哭啊。你是我的藝兒,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
深陷愛情中的女人,總是哭泣。不是爲了傷心難過而痛哭,就是因爲感動而流淚。女人,總是感情中的淚人。那哭裡,從來都不是隻有撕心裂肺,還有甜美溫馨。爲了感動的那一刻到來,她們甘願在之前先體味一百遍的痛哭失聲。
深陷愛情中的男人,不哭、不鬧,心中那份愛卻也是銘心刻骨的。他們總是對心愛的女人綻放自己獨有的溫柔,展現自己的百般柔情。即使最後仍然要傷,他們也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全部的耐心,只爲心中所愛。
愛情,就像是毒藥。可是,爲了等待心中那份感動,男人,女人,都甘願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