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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您是不是太想妹妹了。”孟實轉身,握住孟奶奶的手腕,“他是夏家的少爺, 應該和妹妹沒關係。”

孟子衿小聲附和, 掏出手帕替孟奶奶擦乾淨眼淚, “奶奶, 我理解您想念姑姑的感情, 但這個人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孟奶奶長嘆一口氣,推開車門,步履蹣跚地走下去, 又望着夏稚的廣告牌看了很久,語氣哽咽:“你們沒見過你姑姑的樣子, 看不出來正常。但她是我的女兒, 我怎麼認不出來呢?”

孟子馳下車攙扶着她, “奶奶,我一直有印象, 我們家的相冊裡,有一張照片裡的人,和夏稚長得很像。這麼來看,可能就是姑姑?”

孟子衿蹙眉:“哥,你這樣說未免太草率了吧?萬一不是, 讓奶奶知道得有多失望?”

孟子馳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眼孟奶奶傷心的模樣, 輕聲道:“是我考慮不周。”

三人千勸萬勸, 才把孟奶奶勸上車。

車裡, 孟奶奶始終紅着眼眶,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什麼時候, 能讓我見一見那個孩子?他真的和小昕太像了。”

提到女兒的名字,孟奶奶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也不知道她還叫不叫孟昕,或許早就改了名字。”

孟實坐在她旁邊摟着她,安慰:“我馬上安排你們見面,您彆着急。”

長途飛行下,孟奶奶本身身體虛弱,如今心情又劇烈起伏,血壓高,昏昏沉沉的。

到了孟家,孟實揹着她,把她送上臥室,待她睡着才離開。

客廳裡,三人圍坐在沙發上,討論這件事。

孟子衿直言:“爸,哥,夏稚的媽媽早就去世了。如果他真的是姑姑的孩子,你們就不怕奶奶知道這件事傷心嗎?”

孟實握着茶杯,沉默不語。

孟子馳低聲說:“可是,奶奶已經發現夏稚和姑姑長得像,我們一直不讓他見夏稚,他也會傷心。”

孟子衿看向孟實:“您覺得呢?”

孟實撂下茶杯,“讓夏稚來見一面吧,先把DNA鑑定做了。”

“爸!”孟子衿忽然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我說句實話。如果夏稚真的是姑姑的孩子,那這30%的股份,最後全是夏稚的,我們一點也得不到。這麼多年來,夏稚有對孟家做出什麼貢獻嗎?您和哥哥爲孟家打拼多年,到頭來要把股份分一半給夏稚,您覺得公平嗎?”

孟實聽完這些,眉頭緊縮,陷入深思。

他不是沒考慮過這些事。

他比任何人更在意孟家,在意自己和父親攜手打拼來的集團。

孟子馳抿着脣:“可是,如果我們將這件事瞞下來,一點股份都不給姑姑,對姑姑也不公平。”

孟子衿張了張嘴,最後蹲到孟實身旁,言辭懇切:“爸,我說這些雖然自私,但都是爲了孟家,爲了您和哥哥。家裡的股份,您只給我使用權的原因,不就是怕姑姑回來,奪走公司大權嗎?如果我們瞞下來,等爺爺的遺囑過了有效期,股份就是我們的了。”

孟子馳聽到這些話,尤爲震驚。

他萬萬沒想到,這番話是從孟子衿嘴裡說出來的。

但這番話直戳孟實要害,太陽穴上的青筋瞬間凸起。

良久,他攥起拳頭,沉聲道:“子衿說得對。子馳,爸爸和子衿這麼做,都是爲了讓你董事長的位置可以做得穩固一些。”

孟子馳急切想要爭辯,卻被孟實伸手打斷。

孟子衿趁機說:“這件事,只有咱們三人知道。我們對奶奶可以宣稱,我們已經將夏稚的DNA,做過對比。結果顯示夏稚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孟實點點頭:“嗯,這樣也好,明天我會派人去做DNA僞造報告。”

說完,他起身衝着兄弟二人說:“我去睡覺了,你們早點休息。”

“爸!”孟子馳起身想要跟着他,卻被孟實擋住,“別說了,休息吧。”

“爸!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爸!”

客廳裡,只剩下孟子衿和孟子馳兩個人。

孟子衿望着孟子馳,緩緩坐到他的身邊,試圖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哥,我——”

這句話還沒說完,孟子馳立刻甩開他,語氣失望:“子衿,你今天,讓我認識到了不一樣的你。”

從小到大,這是孟子馳頭一次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孟子衿有些慌了,連忙站起來抱住孟子馳的手臂,語氣委屈:“哥,我這麼做,都是爲了孟家和你啊!”

孟子馳自嘲地笑了笑,看着他,眼神複雜:“是麼?”

孟子衿急得快哭了:“嗯。”

“爺爺說,當年家裡潦倒貧窮,才把姑姑送給親戚撫養。親戚看我們家很苦,給了一些米麪,幫我們度過難關…”孟子馳難受地斂着眼眸,“你總說姑姑回來搶我們的功勞,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姑姑,爸爸可能餓死,我們兩個都不可能出生。”

孟子衿垂着頭:“哥,你這樣太感情用事了,怎麼管理好一個集團?”

孟子馳看着他:“如果我不重感情,就不會把你從小慣成這樣。”

孟子馳離開後,客廳裡,只剩下孟子衿一個人。他深深吸了吸鼻子,獨自走到臥室,將保險櫃打開,拿出那張老照片。

看了很久,他重新關上保險櫃。

從小到大,父親雖然溺愛他,但從來沒有把他往繼承人的方向培養的打算,家族裡的親戚都器重,並看好他的哥哥,畢竟他的哥哥有才有德,做事果斷,從小就很聰明。

這也是他爲什麼知道,就算父親那裡有再多的股份,也不可能給他的原因。

他時常安慰自己,當一個無憂無慮的二少爺也挺好,有哥哥護着,爸爸寵着,永遠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

可夏稚,他憑什麼能拿走那麼多的股份!

他憑什麼能得到他嚮往已久的愛情!

他憑什麼可以得到他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夏稚完全不用爭,就什麼都拿到手了,而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他不會讓夏稚得逞。

永遠不會!

這夜,屋外狂風大作,孟奶奶夢魘,害怕的叫聲嚇到傭人,連忙通知孟實。

孟實和孟子馳一同趕到,將驚醒的孟奶奶安撫好,陪在她身邊。

孟奶奶剛纔做夢夢見了小女兒,哭得非常傷心,攥着孟實的手,斷斷續續地說:“你妹妹,當時才四歲…她走時候,撕心裂肺地叫爸爸媽媽…”

孟實抱着她,手臂緩緩地順着她的後背,目光摻着些許糾結和難過。

孟奶奶說:“我和親戚約定好,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孩,咱們家能週轉開,就把小昕接回來,可他們居然偷渡出國,再也沒有回來。我怎麼也不能原諒我自己…這麼多年我就沒有睡踏實過,還好我們馬上就要找到她了。”

孟實鬢間的黑髮早就被歲月染白,眼神略顯蒼老。

他安慰道:“媽,您放心,我明天去找他。”

孟奶奶點點頭,最後服下安神藥,才緩緩睡着。

關掉檯燈,孟子馳衝着孟實問:“爸,您真的,要做那個決定嗎?”

孟實坐在孟奶奶牀前久久沒有說話。

第二天,夏稚如常前往劇組,參與《弒妖錄》的拍攝。

這部電影,已經進入尾聲,今天是配角們殺青的日子。

劇組爲大家準備了殺青蛋糕和禮物,在拍攝完下午的戲份後,前往休息廳爲配角們慶祝。

林嫣很捨不得大家,抱着夏稚送給她的鮮花,和他合影。她的經紀公司知道她殺青,特意送來許多禮物,排場很足。

而與她同時殺青的孟子衿,今天的排場略顯寒酸,讓人奇怪。

爲他慶祝,送他禮物的,除了劇組官方,經紀公司和家人那邊幾乎沒有,很不符合他的一貫風格。

吃飯時,孟子衿臉色很難看,而坐在他旁邊的夏稚,完全沒有被他的壞心情感染,高高興興啃着雞翅。

樑昕坐在夏稚對面,調侃:“小夏,你現在可是小富翁。”

夏稚調侃:“昂,富可敵國的那種。”

夏稚雖然是男一,但在劇組非常平易近人,從來不因爲身份疏遠羣演和配角,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人緣很好。

此刻,許多和他關係不錯的配角都附和着,羨慕他和沈時驍恩愛。

孟子衿獨自被冷落在一旁,一口飯都沒吃下去。

這時,孟子馳忽然來訪。

大家對於孟子馳並不陌生,他經常來看望孟子衿,請大家吃飯。

孟子衿看見孟子馳手中提着的禮物袋後,嘴角終於綻出一絲笑容,站起來迎着他走過去。

但孟子馳接下來的舉動,令所有人奇怪和震驚。

他居然繞開孟子衿,徑直朝着夏稚走過去。

“summer,時驍剛纔和我開會,說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要給你。”

夏稚擦乾淨手:“什麼東西?”

孟子馳溫和地笑着,提起手中的禮物袋,“你出來一下。”

夏稚點點頭,與他並肩離開。

孟子衿停在原地,從上到下猶如在寒冬裡被澆了一盆徹徹底底的冷水。

“這其實,不是時驍給你的,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孟子馳盯着夏稚的肩膀,笑着道:“那天忘記給你了,抱歉。”

夏稚小聲咕嘟:“可我記得,你送我禮物了。”

孟子馳看着他,“沒送,你記錯了。”

“謝謝你。”夏稚溫柔一笑,撓撓頭:“要不要進去和我們一起吃飯?”

孟子馳:“不用,我這就走。”

就在夏稚轉身和他告別時,孟子馳手掌迅速拍了一下他的頸部,“有小蟲子,你走吧。”

夏稚明媚一笑:“好。”

其實,孟子馳爲什麼騙大家說是來替沈時驍送禮物,原因夏稚雖然不清楚,但也能猜到幾分。

看剛纔兩人的互動,兄弟間應該吵架了。

夏稚走後,孟子馳盯着手中的一根頭髮,將它小心翼翼包在紙巾中。

回去的夏稚自然收到大家好奇的目光,他解釋:“老公送的東西,託孟家哥哥送來。”

孟子衿盯着他手中的禮物,很久才收回視線。

這場殺青宴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拍攝地門口,大家乘着保姆車相繼離開。

本來沈時驍說要來接他,可夏稚上車後,發現只有司機,不免有些失落。

司機解釋:“沈總今天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夏稚慢慢點頭,將手中的禮物拆開。

這是一枚金玉掛件,上面刻着平安幸福的祝語。

很像小孩子剛出生,家裡人送的報平安順利的東西。

回到家,夏稚洗完澡上牀,邊背劇本,邊等着沈時驍。

他剛纔試着給沈時驍撥過幾個電話,沈時驍都沒有接。

在一處隱秘的高層公寓中。

沈時驍坐在沙發上,身邊站着兩位保鏢。

秦莞茹坐在地上,瘋瘋癲癲。

“你到底想幹什麼!夏淮山已經把我交給你,你直接送我去局子多好!”

沈時驍微微俯下身,手掌交握:“你沒有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信息,我怎麼能輕易讓你走呢?”

秦莞茹用仇視的目光看着他:“我早就說了,我當年聯合司機,想要綁架夏稚,但是未遂!”

沈時驍眼若寒冰:“你是不是以爲,你沒有對夏稚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就算我報警,你也頂多被判幾年,就可以出來?”

秦莞茹被戳中了心思,眼神躲閃:“我沒有!”

沈時驍冷笑一聲,朝着保鏢點頭示意,保鏢立刻拿出一組照片,給秦莞茹看。

照片裡,一個人被綁住四肢,嘴裡堵着東西,痛不欲生地哭着。

秦莞茹立刻急了,嚎叫一聲衝過去,想要搶奪手機,不料被保鏢扼制住,瘋瘋癲癲吼着:“你敢動我兒子!我要你的命!夏淮山那個王八蛋!連兒子都保護不了!”

“閉嘴!”沈時驍將手中的茶杯朝着秦莞茹腦袋後面的玻璃牆砸去,瞬間傳來一道炸裂的巨響,玻璃渣緩緩掉落。

“你的兒子就是寶貝,別人的兒子就是草嗎!夏稚那時候纔不到20歲,你對他做的那些事,活該報應在你和你兒子身上!”

“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說還不是不說?”

秦莞茹逐漸癱軟,雙腿跪在地上:“我說…我全部告訴你…只要你能放過茗軒。”

“我當初,計劃讓夏淮山和夏稚的媽媽離婚,但他媽媽太厲害,我有些應付不了,便動了歪心思,想對夏稚下手,分散他媽媽的精力。”

“我沒有想治他於死地,只想綁架他幾天。當我派人暗中跟着夏稚半個月,已經準備好一切時,我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那封信的主人告訴我,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他想和我做個交易。”

沈時驍:“什麼交易?”

秦莞茹抽泣着說:“他說,我只需告訴他,我那天安排的具體時間地點,剩下的交給他來處理。我當時也很慌,唯恐別人知道我想綁架的事,便答應了和那個人合作的計劃。後來的一切,你也知道了。夏稚在那晚,上了我安排的車後,出了車禍。司機當場死亡。”

沈時驍拿起水杯,一飲而盡,隨後“砰”地一聲,放在茶几上,厲聲問:“匿名信是怎麼發給你的。”

秦莞茹:“手機短信,應該是國外的號碼。”

“現在還留着那個號碼嗎?”

“沒有,手機換了。但那個號碼我能記住,是…003323…”

沈時驍:“0033…是巴黎的手機號碼。還有其他的事情要交待嗎?”

秦莞茹:“沒了。”

沈時驍使了使眼色,保鏢立刻拖着秦莞茹下去,收集證據準備報警。

走出那棟公寓,一名保鏢問沈時驍,“那女人哭得很厲害,一直問她兒子的下落。需要告訴她,那綁架視頻是假的,只是通過AI換臉嗎?”

沈時驍:“不用,讓她去監獄憂心去吧。”

回家的車上,他一連抽了好幾根香菸,疲憊地按着眉心,頭疼得厲害。

夏稚那場車禍,真的是故意爲之。

除了秦莞茹,到底是誰恨他入骨?

倘若這個人現在還在夏稚身邊,而夏稚卻對這個人,毫無防備。

得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沈時驍現在的腦袋很亂,只想趕緊回家去見夏稚。

這個害他和夏稚分別三年之久,差一點就相差一生的人,終於即將浮出水面。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下車後發現二樓亮着一絲微弱的光線。

在一層停留片刻,他脫掉滿身香菸味道的西裝,在一樓洗完澡後,纔上去。

夏稚困得不輕,此刻正握着劇本,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瞌睡。

聽見臥室門忽然打開,他光着腳迅速跳下牀,朝着沈時驍迎面跑過去。

輕輕一跳,立刻勾着他的脖子,雙腿攀上他的腰。

沈時驍抱着他親了一口,帶着他上牀。

夏稚鼻子很靈,在他頸前嗅了嗅,敏感地說:“你洗澡了?”

沈時驍:“嗯。”

夏稚像個小警察,眯起眼睛:“一回來就洗澡?怕不是在外面沾上了香水味,毀屍滅跡?”

沈時驍笑了笑:“你別說,我今天確實去見女人了。”

“真的假的。”夏稚依然坐在他身上,嘟囔:“去見誰了?”

沈時驍:“秦莞茹。”

夏稚皺眉:“見她幹什麼?”

沈時驍低吟:“關於你車禍的事,我有話要問她。”

夏稚很敏銳,立刻察覺到這場車禍必定有貓膩,不然沈時驍不會去追查。

“車禍,是被人安排的?”

沈時驍揉揉他的腦袋,“車禍確實有蹊蹺,線索已經有了,我正在找兇手。”

夏稚戲精地縮着身子,柔柔弱弱:“驍驍,有人要害我怎麼辦?你得保護我~”

沈時驍摟着他滾到牀上,聞着他的味道,心神才安靜下來。

他緩慢閉上眼睛:“乖,我會保護你的。”

...

孟家奶奶回國,與孟家交好的豪門自然要去孟家看望她,孟子衿負責一系列的名單邀請。

整理名單時,他特意沒有邀請沈家。

這兩天,孟奶奶時常嘮叨,詢問孟子衿什麼時候安排自己和夏稚見面。

孟子衿回覆她:“怕鬧出烏龍,我先要來了夏稚的頭髮,和我的頭髮一起送去鑑定中心,出結果後會告訴您。”

孟奶奶放心地點點頭,稱讚他做事周到。

孟家這場晚宴就在今晚,孟奶奶特意拿出最喜歡的旗袍,想和姐妹們聚一聚。

與此同時,孟子馳已經收到鑑定中心的結果。

他和夏稚的血緣關係,爲28%,屬於旁系血親。

辦公室裡,孟子馳握着這份鑑定書,內心五味雜陳,想了很久,他還是將這份結果告訴了孟實。

孟實收到結果,並沒有很驚訝,因爲他從始至終都相信孟奶奶沒有看錯人。那麼相像的兩個人,世界上能有幾對呢?

孟子馳聲音沙啞:“爸,您真的想清楚了嗎?您想永遠瞞着奶奶,一直到她去世,都不告訴她這件事?”

孟實那邊沉默很久,才傳來簡短的幾個字,“看你安排,反正公司是你的。”

孟子馳慶幸地笑了笑:“謝謝爸。”

掛下電話,助理忽然敲門進來,遞給他一份當年整理的,所有法國表演系大學的名單。

“孟總,我剛纔在郵箱歷史中找到的,您要找的應該是這份文件。”

孟子馳點頭:“辛苦了。”

簡單地瀏覽一下名單,他給沈時驍打了一通電話:“你和summer今天有事嗎?來我公司一趟,你想找的名單有着落了,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說。”

沈時驍那邊回覆:“好,我現在去接夏稚,然後找你。”

......

孟家,賓客們基本到齊,孟子衿一身白色西裝,彬彬有禮,面對大家的問候,回答得得體周到,受到了所有人的讚許。

孟奶奶牽着孟子衿的手,誇他:“真是乖孩子,我家小寶也能獨擋一面了。”

孟子衿擡手看了眼表,奇怪爲什麼這個時間,父親和哥哥還沒有回來。不過想起他前天的約定,估摸着僞造的鑑定報告已經做出來了。

孟奶奶坐在宴席最中央,又叨嘮兩句:“也不知道,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沒有,如果能早點出來就好了,我也不用一直擔心。”

孟子衿心裡有些不舒服,明明今天的宴會,都是他一手操辦,他的奶奶依然想着夏稚。

心裡的不快越聚越多,他直言:“聽我爸說,親子鑑定好像已經出來了,夏稚和我沒有血緣關係。”

孟奶奶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筷子“啪”地掉在地上,鼻息越來越重。

“怎麼會…怎麼會不是…”孟奶奶的異常,令所有人大驚,連忙喊着傭人,讓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孟奶奶的眼淚當即就掉下來,像個小孩子似的無措,“如果他不是,那你姑姑在哪裡?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

胸口一陣陣絞痛,孟奶奶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孟子衿嚇壞了。

這時,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

孟子馳推門而進,衝着孟奶奶喊道:“奶奶,我表弟回來了!”

孟奶奶捂着胸口,朝門外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夏稚。

孟子衿緊緊繃着臉,有些不可置信。他急火攻心,正要怪孟子馳擅作主張,可當他見到孟子馳身後的孟實時,瞬間愣住了。

孟子馳帶着夏稚快速走到孟奶奶身邊,拉着她的手說:“奶奶,親子鑑定結果已經出來,稚稚是我的親弟弟,也是您的親外孫。”

夏稚看了眼身後的沈時驍,沈時驍點點頭,鼓勵他走過去。

他緩緩走到孟奶奶身旁,慢慢蹲下。

他抿着脣角,那聲外婆卡在喉嚨處,久久沒有聲音。

孟奶奶顫着蒼老的手掌,撫摸着夏稚的頭髮,眼淚奪眶而出。

“寶寶,你的媽媽呢?”

夏稚紅着眼眶,壓抑許久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我媽媽…我媽媽她…”

“她去天堂…見外公了…”

孟奶奶聽到這句話,瞬間呼吸過度,張着嘴巴昏迷了過去。

孟實去扶孟奶奶,着急地說:“趕緊叫救護車!”

家庭醫生給孟奶奶做緊急救護,埋怨:“剛纔老人家就快受不住了,不應該現在告訴他這個消息的。”

孟實問:“剛纔我媽怎麼了?”

家庭醫生回:“您問問小少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聽見老人家說什麼,永遠也找不到女兒了。”

孟實看了眼孟子衿,帶着孟奶奶去沙發上平穩地躺着,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十分鐘後,夏稚跟着孟實,孟子馳,一同登上救護車。孟子衿本想跟着上去,但被孟子馳推了下來。

“你最好先想一想,等我們忙完奶奶的事,你所做過的事情,要怎麼和大家交待清楚!”

孟子衿被扔在庭院,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登上臺階。

此時,孟家大廳一團亂,還有許多賓客,孟子衿眼神直直地望着大家,準備處理後續。

就在這時,他忽然被沈時驍拉住,狠狠地扔在會客廳的沙發上。

孟子衿無措道:“驍哥,你幹什麼?”

沈時驍面無表情,拿出當年那份大學名單摔在孟子衿臉上。

“解釋一下,爲什麼當年你哥哥整理的名單上,有夏稚所就讀的大學。而這份名單經過你的再交給我後,夏稚的大學就沒有了?”

孟子衿狼狽地看着四周投來的目光,低聲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時驍輕而易舉地拎起他的領口,怒吼:“你不知道!孟子衿?你覺得,我和夏稚錯過的這幾年,用一句你不知道就能輕飄飄略過?”

幾名男賓客,撞着膽子上來勸架,“沈總,孟家奶奶正生病,您在這裡這麼對待孟家小少爺,不太好吧?”

沈時驍冷冰冰看了其他人一眼,將孟子衿推倒在地。

“你做了什麼噁心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真以爲,你的這些骯髒事,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