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捷琳娜沒讓勃勞希契等待太久,第二天一清早。年邁的勃勞希契再次被召入克里姆林宮!
“勃勞希契!我決定了要投降,不過不是向聯軍,而是向大明。”看得出來,葉卡捷琳娜一夜沒睡。
藍色的眼眸裡面,充滿了疲憊。說話時,嗓音中也帶着沙啞。
“向大明投降?”勃勞希契以爲自己聽錯了。
現在普魯士和法蘭西軍隊,正在日夜兼程的趕往莫斯科。算起來,最多也只有十天時間。
現在要大老遠的去向大明帝國投降……!
勃勞希契很想問問,女皇陛下您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別的不說,單單是俄羅斯到大明,這路程就十天不止。
“是的!勃勞希契,我們要向大明投降。既然俄羅斯帝國要分裂,那麼最肥美的一塊肉,自然要給獅子吃。
獅子吃掉最甘美的一塊肉,今後自然有負責保護的義務。而被豺狗吃了,他們只會食髓知味的,繼續啃噬。
直到吃掉你的最後一塊骨頭,纔會吐一口唾沫罵一聲蠢貨,然後夾着尾巴離開。
俄羅斯帝國雖然面臨分拆的命運,可我們還是要保證最精華的部分。莫斯科不可以被毀滅,勃勞希契。
你要親自乘坐飛艇,趕往聖彼得堡。聽說大明大元帥的弟弟,就在聖彼得堡。我們就在那裡,向大明提出投降。”
“可……!可大明人,也來不及將這個消息傳遞迴國內啊。這樣大的事情,大元帥的弟弟不可能不請示大明朝廷。”
“這個你放心,大明人自然有方法和大明朝廷聯絡。你只要去聖彼得堡,代表我向大明帝國投降。”
“好吧!這件事情我去辦,可聯軍就快到達莫斯科了,這……!”
“這個你放心,我將親自率領莫斯科的全部兵力。出城迎擊聯軍,我們將努力將聯軍阻擋在莫斯科之外。
昨天晚上我和將軍們計算了一下,最多!最多!我們只能抵抗十五到二十天,這還是因爲聯軍長途跋涉,缺少後勤補給的結果。
所以,你要抓緊時間。”
“陛下!”勃勞希契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葉卡捷琳娜女皇,居然做出了親征的決定。
勃勞希契知道,葉卡捷琳娜女皇是想要保住莫斯科的工業區。
這個浸潤着多爾袞心血的工業區,是未來俄國想要騰飛的希望。
勃勞希契帶着俄羅斯的希望,乘坐飛艇走了。
葉卡捷琳娜集合了莫斯科一切能夠召集起來的軍隊,他甚至連監獄裡面的囚犯都沒有放過。
高貴的女皇陛下向他們承諾,只要他們能夠立下戰功。她將以高貴的女皇的名義,赦免他們的一切罪行。
包括殺人、謀反一類不可饒恕的大罪。
前提只有一個,那就是立下戰功。
被武裝起來囚徒足足有六千人,這是一支彪悍的力量。聯軍撞到了他們,一定會撞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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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葉卡捷琳娜看過這些人之後,就是這麼想的。
六千人!
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出酸臭腐敗的味道,這是死亡的氣息。戰場上這樣的人最危險,要麼是敵人死,要麼是自己死。絕對沒有第三種選擇!
勃勞希契乘坐飛艇,一路向北前行到克拉斯諾,然後再折向西。
這是爲了避免,在路上撞到聯軍。
飛艇的目標實在太大,絕對是高射炮理想的靶子。
只要被高射炮罩到,那麼勃勞希契一定會死於飛艇墜落事故。
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饒是飛艇也浪費了一天時間。
在第二天清晨時分,飛艇飛躍了拉多加湖。
如今的拉多加湖上,快速航行着一艘艘渡輪。
從飛艇上看下去,每條渡輪上都裝滿了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幾乎看不到甲板。
看起來,彼得公爵幹得還算是不錯。知道把人疏散開!
有人才會有國家!
即便戰爭輸掉,也要儘可能的保存更多的人活着。
到達拉多加湖碼頭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勃勞希契震驚了。
地面上,人好像螞蟻搬家一樣密集。路上的行人,從聖彼得堡一直蜿蜒到渡口。
每一艘渡船到來,人們都會瘋狂的涌上去。有人被擠下水,高空中的勃勞希契,甚至能夠聽到那些女人和孩子的哭嚎聲。
戰爭是一個民族的災難!
當然,也是其他強大民族的狂歡。
很快,飛艇飛臨聖彼得堡上空。初升的朝陽,爲飛艇巨大的氣囊鍍上了一層金邊。氣囊上繪製着巨大的皇室標識,在金黃色的朝陽映襯下宛若神邸,聖彼得堡的軍民立刻歡呼起來。
帝國沒有忘記他們,一位皇室成員在聖彼得堡危難的時刻來到了這裡。
彼得公爵看着飛艇,心裡盤算着到底是誰來到了聖彼得堡。
估計葉卡捷琳娜女皇親臨的可能性不大,會是誰呢?
飛艇停穩,吊艙的舷梯打開。一臉白鬍子的勃勞希契,從舷梯上走了下來。
“尊敬的彼得公爵,你還好麼?”勃勞希契迎着彼得公爵張開雙臂。
“勃勞希契,是你!”
彼得公爵怎麼也沒想到,來的居然會是勃勞希契。
“我們路上說!”四下看了一眼,勃勞希契指了一下馬車。
投降這種事情,不適合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一旦被人聽了去,軍心一下子就會垮掉。說不定,還會引起其他一些控制不了的事情。
在事情沒有成功之前,需要保密!
東宮的地下指揮部裡面,勃勞希契讓彼得公爵將所有人都攆了出去,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勃勞希契,你搞什麼鬼?”
“公爵大人,我這一次來是代表女皇陛下,向大明帝國投降的。”勃勞希契單刀直入,將來意說出來。
“投降?”彼得公爵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勃勞希契是來做這個的。
“是的!投降。
聯軍之所以沒有攻打聖彼得堡,那是因爲他們的主力已經繞過了你們,直奔莫斯科。
莫斯科現在有多少軍力,這個你我心裡都有數。
沒辦法!
女皇陛下只能做出這個決定。”
“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彼得公爵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好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渾身的精氣神。
“沒有了!這樣做也是爲了保留下俄羅斯的元氣,俄羅斯人還要繼續生存下去。我們需要蟄伏下來,等待有一天機會再次降臨。”
“該死的,我們會被像印度一樣拆分的。”彼得公爵奮力捶了一下桌子,發出獅子一樣的咆哮。
“公爵大人,大家都知道後果。
可我們的祖先,能夠憑藉莫斯科大公國,趕走蒙古人,打下大大的疆土。將來,我們也一定會,只要我們有實力。
再說,俄羅斯人的凝聚力,怎麼會像印度人那樣弱。一旦有機會,我們還會像今天一樣凝聚起來。”
“我總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也沒辦法,女皇陛下已經決定了。你有與大明溝通的渠道麼?”
“沒有!大明人來的非常突然,他們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樣。早晨我還沒睡醒的時候,港口就已經丟了。
然後我們就被堵在城內,剛剛你也看到了。炮擊給我們造成了非常大的損失,已經死了幾萬人。
今後死的人還會更多!”這話剛剛說完,彼得公爵就搖了搖頭。
剛剛勃勞希契已經說過了,他們要投降了。
“那就沒辦法了,我只能自己想辦法。”勃勞希契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聖彼得堡城防圖。
海軍的觀察哨,也看到了那艘降落在聖彼得堡城內的飛艇。
可惜,被水雷炸傷的崑崙山號戰列艦,還有天山號已經駛出了港區。以現有的海軍艦炮,根本不足以對聖彼得堡市區進行打擊。
李休最近心情很不好,心愛的崑崙山號戰列艦被炸了兩個大洞。受傷的軍艦,只能在幾艘武庫艦的陪伴下。由八艘驅逐艦護航,返回克里特島的海軍基地。
那裡有幹船塢,崑崙山號將在那裡進行維修。
登陸行動結束了,武庫艦也就沒了用處。他們正好也跟着崑崙山號,一起回基地。
戰列艦居然要由驅逐艦護航,不得不說這對崑崙山號是一種侮辱。
戰爭還沒有結束,有百分之十的分成等着自己,他還不能走。需要幫着普魯士和法國聯軍,維持住這個極爲重要的後勤補給港口。
下午的時候,駐守在聖彼得堡造船廠的外籍軍團士兵。看到了一個留着雪白大鬍子的俄羅斯人走了過來!
似乎是爲了表示自己沒有攜帶武器,這個看上去非常老的老傢伙,光着上身。
手裡面擎着一杆柺杖,腿上穿着短褲。一步步的走向了明軍陣地!
外籍軍團的士兵們,很好奇的看着這個老傢伙。
這些天不是沒人想要從城內走出來,可惜每個想要走出來的人全都被射殺。
不是從城外射出的子彈,而是城內射出的子彈。
士兵們很好奇,這老傢伙是怎麼從守城的俄羅斯人眼皮子下面溜出來的。
老傢伙走得慢慢吞吞的,臉上帶着滄桑和悽苦。
他走到明軍堡壘前,對着用機槍指着自己的一個紅鬍子說道:“我要見你們的長官。”
“大明話!他居然會說大明話!”外籍軍團的人震驚了,他們交頭接耳,不知道要拿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老傢伙怎麼辦。
外籍軍團的人裡面,其實會說漢語的人也不多。勃勞希契的話,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可以幫我找一下你們的長官嗎?”勃勞希契距離更近了,他雙手高舉過頭,努力表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直到勃勞希契被兩個端着步槍的士兵攔住去路,纔出現了一個明軍上尉軍官。
外籍兵團裡面,外籍人只能做最低等級的軍官。例如少尉排長。
連以上軍官,全都由大明人擔任。
“你是誰?”上尉打量着眼前這個老傢伙,他確定自己一拳頭就能把老傢伙送到天國去。
“我叫勃勞希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李休大人稟報。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勃勞希契努力想要展現一下笑容,可惜強烈的陽光破壞了他的外交風度。
“勃勞希契,沒聽過。”上尉很吃驚,這老傢伙說的大明官話說得比他還好。如果不是勃勞希契的外貌,光聽聲音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明人。
“能幫助我引薦一下你的上級軍官麼?我要見李休大人,我們在京城的時候是舊相識。”勃勞希契對着上尉說道。
“你認識我家司令官?”上尉上下打量了兩眼勃勞希契,或許有這個可能。大明帝國最出名的大夫,一位是李中梓李神醫,另外一位就是湯若望。
那老傢伙自己住院的時候見過,跟眼前這個老傢伙長得差不多少。唯一去區別似乎就是,眼前這個傢伙更加的老。
他的大明官話說得這樣好!或許,這老傢伙真的認識司令官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當時我在敖滄海,敖將軍那裡做客,你們的司令官也在那裡做客。吃飯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
“失敬!失敬!您請!”上尉軍官聽了勃勞希契的話,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跟司令官很熟的人,自己一個小小的上尉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勃勞希契,就這樣被一級接着一級的轉交。每一級裡面,勃勞希契都會吹噓自己在大明的時候是多麼多麼的厲害。
跟多少多少的大明權貴,有着良好的私人關係。
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展示一下腰間的玉佩,這放玉佩綠的像餓狼的眼睛。這就不是玉石,而是翡翠。
老天爺,翡翠有這樣純淨的罵。
習慣於一邊作戰一邊發財的大明軍官,眼睛就是品鑑師。翡翠在國際國內,都是一等一的稀缺資源。那些軍官心裡都在猜測,眼前這個糟老頭子,到底在大明有多麼硬的關係。
就這樣,靠着一路的忽悠。勃勞希契居然,真的上到了天山號。
海面上風還是不小,可這麼大的風卻不能撼動眼前軍艦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