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佩吉哭得梨花帶雨。
勃勞希契身上的衣服溼漉漉的，那是因爲剛剛進來時，身上的衣服都凍了冰。
頭髮也是溼漉漉的，剛剛進屋的時候，他的頭髮鬍子上都掛滿了冰碴。
上了年紀的勃勞希契被拉斯普丁暴打，之後又澆了一桶冰冷的涼水。
在外面凍了一個多小時，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
支撐着說完這些話之後，勃勞希契的腦袋耷拉了下來。
“父親！父親……！”佩吉捧着勃勞希契不斷滴着水的腦袋，哭得傷心欲絕。
“還有脈搏！”這一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很久，趙良棟纔過去摸了摸拉斯普丁的脈搏。
雖然看起來像是死了，可拉斯普丁的脈搏仍舊跳動得強勁有力。
趙良棟甚至懷疑，眼前的這個傢伙究竟是不是人。
“弄走吧，弄到行轅去，我爸會有辦法的。”李麟對老爹擁有無比的信心，這個世界上任何難題，在他面前都不算是難題。
“不行！”
地上的佩吉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要給我父親報仇，我要他死。”佩吉像頭母獅一樣狂怒咆哮。
“佩吉！我父親要活口，需要審問他。”李麟也是無奈，他看到了勃勞希契的模樣，實在是太慘了。
“不行！我父親死了，我要復仇，我要讓他償命。”佩吉喘着粗氣，四下尋找着，然後拿起了剛剛丟在地上的左輪手槍。
“沒用的，阿卡步槍打了三槍都沒打死。你用左輪手槍，還不跟撓癢癢似的。”
喘勻了氣的老猴子調侃道！
佩吉愣了一下，她不清楚步槍和左輪手槍的區別。不過看着，也好像是步槍比左輪手槍厲害一些。
看了看手裡的左輪手槍，佩吉還是絕望的放棄了。
“把他丟到涅瓦河裡面去，我父親是被凍死的，也讓他凍死。
對，凍死他，凍死他！”可隨即，佩吉又神經質一樣的叫喊了起來。
這就讓李麟很爲難了，老爹要的是活口。
趁現在拉斯普丁還活着，趕緊回去交差比較重要一些。
至於佩吉……，只能表示同情了。
畢竟，在所有大明人的眼裡，大帥的命令大於天。
“不要鬧！弄走！”李麟吩咐了一聲，兩個侍衛跑過來拖拽拉斯普丁。
“不許走！”佩吉又舉起了左輪手槍。
兩個侍衛嚇得連忙往後一退，歇斯底里的女人很難琢磨，萬一真的開槍……
“把槍放下！”李麟喝了一嗓子，趁着這個機會老猴子從側面溜向佩吉。
“殺了他，幫我殺了他。”佩吉只是重複着這一句話。
就在她歇斯底里的時候，老猴子從側後竄了出來，一個漂亮的擒拿手，左輪手槍就到了他的手裡。
“姑娘，槍不是你玩的。”老猴子把左輪手槍揣進懷裡。
這槍是象牙柄的，應該值些錢。
失去了武器，佩吉失去了抵抗的資本。她癱坐在地上，眼睛惡狠狠的看着拉斯普丁，恨不得撲過去要一口。
“都弄走！”李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吩咐侍衛們把人都弄走，包括死了的勃勞希契。
“幫我殺了拉斯普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係到你們大明命運的秘密。”
地上癱坐着的佩吉忽然間說了一句話。
“什麼？”李麟沒聽明白。
“我父親臨死之前告訴我的，關於戰爭前途的事情。如果你殺了拉斯普丁，我現在就告訴你。”
佩吉冷冷的說道。
李麟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這一次佩吉有沒有騙他。畢竟，這小娘們兒有前科。
“我可以打電話給大元帥閣下，然後讓他給你們下命令，你跟我來書房。”
佩吉猶豫了一下，很快想到了新的辦法。
“好！”李麟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佩吉。
趙良棟對着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帶着兩個人跟着李麟上樓，去了勃勞希契的辦公室。
李麟要通了老爹的電話。
“那就讓那個佩吉接電話。”聽筒裡面傳來李梟的聲音。
“我想請您下令殺了拉斯普丁，我會告訴您一個驚人的秘密，關係到戰爭的前途。”
佩吉接過話筒，冷靜的對着李梟說道。
“好，我答應你。”
“女皇陛下要聯合普魯士和法國人，對明軍發動進攻。”
“哦，這還真是大事情。我怎麼相信你？”
“這是我父親臨死之前告訴我的，他知道我喜歡您的兒子，要我遠離他。
因爲，未來大明和俄羅斯會是仇人。”
“好吧！
讓李麟聽電話。”
佩吉又把電話遞給了李麟。
“把拉斯普丁丟到涅瓦河裡面去，只有水能幹掉他。”李梟扔下一句話之後，掛斷了電話。
李麟拿着電話愣神兒，好像老爹真的知道怎麼對付這個無比邪門兒的拉斯普丁。
有了老爹的吩咐，不再有那麼多的顧忌。
幾個人拉着拉斯普丁的屍體，來到了涅瓦河邊上。
涅瓦河上面的冰，凍了足足有半米厚。
拿着冰釺子捶了好一會兒，才鑿出來一個臉盆大的坑。
“這他媽得鑿到啥時候，等鑿出了冰窟窿，咱們都他媽凍死了。”
老猴子沒穿軍大衣，凍得直打哆嗦。
“操，怎麼這麼傻。車上還有兩管炸藥，我去拿來。”趙良棟忽然間開了竅。
“你帶炸藥幹嘛？”李麟對於趙良棟在吉普車上存炸藥，非常的疑惑。
“後方送過來的新型炸藥樣品，準備送給大帥看的，我好奇就拿了兩卷，今天正好試試威力。”
“……！”李麟無語，也只有這種混蛋，纔會對炸藥這麼感興趣。
很快炸藥拿來了，不是兩管而是一箱。
“操！你這麼弄，是想把整個莫斯科的人都召來？”
“少爺，一看您就沒玩過炸藥。一次只能用一管！”
點燃引線，把炸藥像鞭炮一樣扔進冰坑裡面。
“轟！”炸藥爆炸，炸起了好大一堆冰雪。
可爆炸之後走近一看，坑好像沒炸深多少。
“用鋼釺戳個窟窿，把炸藥塞進去。”老猴子還是玩過炸藥，比較有經驗。
“對啊！”趙良棟做恍然大悟狀。
李麟覺得，這貨就是單純想放炸藥聽響玩。
鋼釺在冰面上戳了一個窟窿，然後把一管炸藥豎着放了進去。
“轟！”一聲響。
硝煙散盡，果然冰面上出現了一個一米直徑的冰坑。
俄羅斯的冬天果然冷，涅瓦河上的冰凍了差不多有一米深。
冰坑裡面黑乎乎的，腿上綁了兩塊大石頭的拉斯普丁被擡了過來。
這貨居然清醒了過來，看到那個冰窟窿，臉上立刻露出駭然的神情。
“饒命！饒命啊！
我告訴你們一個大秘密，你們放過我好嗎？一個關係到戰爭前途的秘密！”
李麟不爲所動，侍衛們擡着拉斯普丁就要往冰窟窿裡面扔。
“女皇陛下要聯合聯軍，對明軍下手。我知道有人要誘殺大元帥！”
拉斯普丁急了，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喊。
“你說晚了！”李麟一揮手，侍衛把拉斯普丁扔進了冰窟窿裡面。
腳上幫着兩塊巨大的石頭，拉斯普丁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裡面冒了兩個泡迅速下沉。
“操，這天扔河水裡面，凍也凍死他，咱們走吧。”老猴子被凍得鼻涕老長。
“嗯！”李麟也覺得，只要是個人，就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佩吉不走！
她死死的盯着冰面上的那個窟窿！
“他死……！”定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趙良棟就看到了一雙彷彿從地獄裡面冒出來的手冒出了水面。
接着，所有人看到了拉斯普丁那溼漉漉的腦袋也鑽了出來。
“噗！”拉斯普丁噴出一口水，扒着冰面企圖爬上來。
“砰！”趙良棟用冰釺子砸在了拉斯普丁的腦袋上。
“我操他媽的，這玩意是人麼？”老猴子驚得忘了寒冷，鼻涕溜進嘴裡仍舊不自知。
就在老猴子的驚訝中，拉斯普丁的腦袋再一次冒了出來。
“救命！救命！”
“我操，還能喊救命。”趙良棟鉚足了力氣又給了一冰釺子。
就這樣，拉斯普丁游上來，然後被冰釺子砸下去。
砸下去又浮上來，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分鍾。
最後，這傢伙終於不再冒出頭來了。
“這貨死了嗎？”本來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卻是個疑問句。
“就在這守着，等凍上了看他怎麼上來。”李麟臉色鐵青。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這拉斯普丁應該不是人。
正常人下到這麼冷的水裡，一兩分鐘就凍麻木了。
這貨居然掙扎了十幾分鍾！
“那我去車上弄件大衣！”老猴子走向吉普車，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阿卡步槍。
“媽的再飄上來，老子就給他一梭子。”
李麟在涅瓦河邊忙活，李梟在行轅裡面踱着步子。
那個叫佩吉的女人說的是真的？
無論是戰爭還是政治，都充滿了各種陰謀。
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
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習慣性的在屋子裡面踱着步子！
大腦在高速運轉，想要從種種跡象得出一個答案來。
會不會是聯軍的陰謀？藉着勃勞希契的口，來離間大明和俄羅斯的關係？
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李梟感覺自己好像一頭鑽進了一團迷霧，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報告！”
“進來！”李梟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根雪茄點燃。
一個參謀走了進來，對着李梟敬禮。
“大帥，勃勞希契的屍體初檢已經出來了。”
“念！”
“經過初檢，勃勞希契肋骨一共折了七根。左側五根，右側兩根。
右側前臂有骨裂，顴骨骨裂，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
其中一根斷掉的肋骨插進了肺葉……！
懷疑，勃勞希契生前被人殘酷毆打過。”
李梟抽着煙，昨天還見過勃勞希契，倆人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沒想到僅僅一天時間，那樣一個圓滑的老頭居然會死的這麼悽慘。
究竟是什麼人殺了這個泥鰍一樣的老傢伙？
“這麼說，他是被打死的？”
“不！
軍醫的檢查結果，他是因爲持續低溫，加上受傷嚴重引起的併發症死亡。”
“持續低溫，凍死的？”這個結果讓李梟更加不寒而慄，這說明勃勞希契死前曾經遭受過虐待。
“有人在他身上潑了水，然後又在戶外待了不低於一小時的時間。
今天外面的溫度是零下二十九度！”
李梟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慘！
零下二十九度的天氣裡面，被人倒上水在外面凍一個小時。
別說是一個受傷的老人，就算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都不一定挺得住。
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仇怨？
拉斯普丁？
他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管怎麼說，勃勞希契也是伯爵，而且還是主管俄羅斯外交的重臣。
他真的敢對勃勞希契下手？
李梟心裡的疑惑，始終沒有消除。
畢竟，現在是俄軍和明軍聯合作戰。
明軍就算是再精銳，可數量上仍舊非常不足。
再說，雙方武器雖然有差距，但大明只是略佔優勢而已，並沒有代差。
明軍需要數量龐大的俄軍，頂在最前線當炮灰。
俄軍也需要明軍，幫助拱衛俄羅斯領土不受侵略。
雙方是相互依存的關係，葉卡捷琳娜有什麼理由忽然間反水？
李梟正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李麟回來了。
“爸，拉斯普丁已經沉進了涅瓦河。那邊留人看着了，鑿開的冰凍上了纔會回來。”
“你小子就是實誠，我那是抹不開面子。拉斯普丁那傢伙知道不少信息，應該把他帶回來的。”
李梟討厭拉斯普丁，但卻很想知道他腦子裡裝着的東西。
“呃……！”李麟心裡苦，不是您吩咐的把拉斯普丁扔進涅瓦河？
“算了！”李梟看着兒子的模樣，擺了擺手。
“爸！
拉斯普丁臨死前，也說了跟佩吉差不多的話。
葉卡捷琳娜女皇要反水，聯合普魯士和法蘭西對付我們。”
李麟把拉斯普丁在臨死前的話，向李梟複述了一遍。
李梟聽得心理髮緊，連拉斯普丁都這麼說，看起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孃的，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