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湘心中嚇了一跳, 她趕緊跑到他身邊,急急地的問:“你怎麼了,可還好?”
白九的眼神看都沒看她一眼, 木靈湘心中焦急, 伸出手去牽着他, 當身體穿過他的身體時, 木靈湘才反應過來, 她在血河的記憶裡。
這樣的她是沒辦法觸碰到白九的,木靈湘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只能看着白九就這樣一步又一步地挪着腳步, 她卻沒有辦法幫助他。
終於,白九支撐不住, 倒在了地上。
木靈湘一直守在他身邊, 卻什麼也不能做。她不知道白九還有這麼一段過去,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嗎?會是誰救了他呢?
正在想着, 眼前便又出現了一個人,當木靈湘擡頭看到那個人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嘴巴長得老大,竟然都忘記合攏。當那個人將白九救走之後, 她仍然還在那裡發着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才收斂神色, 低垂着頭, 一句話都不說。
那個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人, 會是誰。
木靈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血河給帶出來的,直到落在了岸上,她依舊在地上癱坐着,遲遲不肯起身。離南洛那時已經離開了,木靈湘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該哭,只能苦笑一聲,仰着天時,清淚劃過。
她的手輕輕擦過眼角後又冷笑了一聲:“原來我這個無心之人竟然還是有淚的,過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自己枉做了別人的替身。”
又過了一會兒,她不哭反笑,放肆的笑聲迴盪在血河上,更是滲人。
第二日,魔兵來稟告離南洛:“魔主,她要離開。”
“讓她走。”離南洛的眼睛半睜,既然目的達到了,自然困着她也沒用了。昨日木靈湘入了血河,他便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沒想到她看到白九之前那般殺人只是微微震驚,沒有害怕,反而想原諒了他。
看着當時木靈湘臉上的笑容,離南洛心中便知道她是發覺自己愛上白九了。既然如此,那便再讓愛傷你一回吧。
木靈湘,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爲什麼你偏偏是白九心尖上的人!
想到這裡,離南洛的手不禁攢成拳,青筋暴起。看看時間,白九也應該找到這裡來了吧,想到那隻狐狸過了數萬年後第一次主動踏入魔界,離南洛心裡便情不自禁地開心,嘴角着帶着冰的笑,令魔兵不禁覺得周身的溫度更是降了十度。
木靈湘離開魔界,只覺得路上無人阻止她,是因爲離南洛未交待過不讓她走,並不知道魔主和魔兵的這番對話。
離開魔界後,木靈湘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迷茫地看了看周身,這是哪裡,想到了什麼,又苦笑:“管它是哪裡。”說罷,便又隨便找了一個方向走着。
從她身後傳來幽怨的聲音:“木木,你等等我呀。”
木靈湘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是小樹,沒幾步就走到小樹面前,將它緊緊抱在了懷裡。
“你幹嘛呢,木木。”小樹本來撇着嘴,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它心中一跳,木靈湘哭了。
小樹跟紅葉青草找了木靈湘很久,這才終於找到了她,紅葉青草現在估計也在不遠處,馬上便可以趕過來了。也不知道木靈湘這幾日經歷了些什麼,從未見過她哭,今日真的看到了,小樹這心裡急的跟什麼似的,只能任由她抱着它,大氣都不敢出了。
直到紅葉和青草趕來,木靈湘才鬆開了小樹:“走吧,去哪裡都好。”
這邊趕來的那二人什麼都搞不清,互相看了一眼後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但是感覺木靈湘情緒不對,又不敢多說話。一路跟着木靈湘在後面走着,小樹便在木靈湘的懷裡,時不時地瞄了她一眼。
“你說,小主子這是怎麼了?”紅葉用胳膊杵了杵青草。
青草也在思索,被紅葉着一杵,剛剛想的啥都忘記了:“我哪裡知道,這纔剛剛找到小主子。”
“會不會是小主子在想白九殿下呢?”紅葉轉着眼珠子,腦子裡卻在想着些別的。
青草一看她的模樣便無奈地搖頭輕嘆:“若是這樣怕還好了,就怕不是。”
說罷,青草不想再繼續跟紅葉討論這個話題,他趕緊上前一步,盯緊了木靈湘,生怕她有什麼別的不適。
小樹也是不敢問,這平時最話多的一個人,今日反倒是最沉默了。過了好久,小樹才弱弱一問:“木木,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我也不知。”木靈湘依舊眼神空洞,其實她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小樹便不再說話,只是看木靈湘的眼神更是怪異:“木木,你可是見過白九,那臭屁的傢伙可是一轉眼就跑去找......你了......”小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將這句話完整地說完的,看着木靈湘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好,臉色也更是蒼白,小樹趕緊住口,一路再無話。
這是......與白九那隻臭狐狸鬧彆扭了?
不知怎麼的,若是平時木靈湘跟白九鬧彆扭,小樹是歡喜的,這樣就不會有人跟它搶木靈湘了,可是此時,看到木靈湘臉上的神情,小樹低下頭,心裡卻是在恨那隻狐狸爲啥不知道讓一讓木靈湘,還要這般讓她傷心難過。
白九剛剛到了魔界入口,還未停歇片刻,就朝着那大門扔狐火,沒一會兒,魔界便成了一片火海。
魔界子民的哭泣聲驚動了天上的雲,慢慢匯聚在一起,然後天色似受驚似的,突地一下就變了天,剎那,火海跟雷電一起席捲了整個魔界。
“出來。”白九冷眼看着這片人間地獄,眼裡沒有波瀾,聲音卻是異常冷冽。
不消一會兒,離南洛便飄飄然地落在了白九的面前,他綻開一個帶毒的笑:“喲,這不是妖王嗎?怎得,這數萬年都請不動你,你今日如何來我這個小小的魔界?”
話裡話外都是酸勁兒,若不是真的知道這面前的人就是魔主離南洛,魔兵們真的要擦亮一下眼,仔細瞧瞧這人是誰了。
“她人呢?”平時話最多的那個人,在此時卻是惜字如金,眼神甚至都不曾掃一下面前的那人,白九隻是擔心木靈湘的安危。
這無疑是觸怒了離南洛,他冷哼一聲,嘴角的笑頓時凝固:“這麼心急,原來是找她。可惜可惜,她不在了。”
白九聽罷,眼神裡閃出一輪精光。不在了,是什麼意思。是不在這裡了,還是指......被你給殺了。
“她人呢。”這次不是問話,而是直接要人,白九的陣勢和語氣,彷彿只要魔主說一聲不字,他便可以血洗整個魔界,一個不留。
“喲,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可沒殺你的心肝寶貝,我只是將她推進了血河,就那麼一小會兒而已。”離南洛恨不得殺了木靈湘,可是留着她卻更有用,這樣才能將白九打敗,這隻狐狸,不怕天不怕地,偏偏只念這個女人,唸了數萬年,可惜......
想到了什麼,離南洛又捂嘴輕笑,真是精彩啊,沒想到他魔主一現世,就能看到這古今難遇的大戲。
白九的臉驟然變了色,異常的蒼白,甚至有冷汗冒了出來,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變得顫抖:“你說什麼?你將她推到了血河裡?”
“可不是,就待了那麼一小會兒她便離開我魔界了。唉,開始跟着我走的時候還嚷嚷着要了解妖王你呢,可是呢,這纔多久呀,就......”離南洛話還未說完,白九就恨恨地瞪了眼他,這一眼,瞪得離南洛心神一抖,接着白九又拋下了幾個狐火,才離開。
離南洛的眼裡只有白九,從他離開到背影都看不見了,他還是依舊那樣看着白九離開的方向,遲遲不肯移開目光。而他的魔界,被狐火席捲,他似乎都不在乎,只是那眼神裡充滿了落寞和不甘。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在乎她,一次又一次爲了她,背叛我。那我們萬年的有情又算什麼?算什麼!”離南洛怒吼一聲,越上了天穹,狠狠地朝着遠方揮了一掌,遠邊那坐山頓時化成了粉末,天邊的閃電也似乎怒了,叫囂得更甚,魔界之上的離南洛卻不再看着遠方,只是微微仰頭看天。
眼角有溼潤的東西,原來是下雨了。
白九瘋了一樣在雲層裡竄來竄去,也不知道木靈湘是不是知道那白月鐲與他的聯繫,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這回白九真的找不到她了,再加上心神大亂,白九差點入魔。
“你在哪裡,你究竟跑去了哪裡。”白九不分晝夜,就那樣使着法術,完全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這般的揮霍。他只想找到木靈湘,想跟她解釋。
魔界和妖界還有靈族這些動靜自然而然地驚動了仙界。
“怎麼,最近那狐狸和笨豬又開始窩裡鬥了?”仙界的天帝在大殿寶座上嗑着瓜子,喝着瓊瑤的清酒,漫不經心地問着下面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