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雖說離去了,但是他留下的十日之約卻是壓在楚侍郎的心中。
楚氏陵園經營多年,庇護楚氏一族,讓楚家的人不僅活着的時候是郭北城內的地主豪強,死了變成鬼魂也能享受香火供奉,依然可以作威作福,便連城裡的城隍也不敢對楚氏陵園動手,也只能是默許楚氏陵園的存在。
這樣的好日子本以爲可以一直持續下去,誰知道今日來了一個李修遠。
“天生聖人,天生聖人啊......”楚侍郎心事重重,連連低嘆。
聖人二字如一快大石頭壓在了他的心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十日之內我們楚氏陵園必須想辦法遷走,否則聖人一怒,當真要蕩平我們這些牛鬼蛇神。”楚侍郎有些無奈的說道。
“老爺,你未免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吧,我們楚氏在這郭北城一帶是有名的官宦之家,平日裡要錢有錢,要權有權,附近的鬼神,妖魅哪個不賣我們楚家幾分薄面,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就想逼的我們楚氏一族遷移,老爺你答應,妾身可不答應。”
旁邊楚夫人緩緩的走過來開口道。
楚侍郎怒道:“你一婦道人家懂什麼,李修遠命格極貴,是天生的聖人,我們和他作對就是自尋死路,之前的情況你也瞧見了,柳老,狐女都是有幾百年道行的精怪,平日裡便是遇到道人也拿他們不下,如今在李修遠的面前卻一個被砍死,一個被掐死,他們尚且如此,我們這些鬼魂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楚夫人說道:“李修遠雖然有一些本事,但時老爺你別忘記了,他到底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就會有破綻,而且這天生的聖人活着以後才能成聖,若是死了,那可就未必了。”
“你想做什麼?”
楚侍郎目光一動,有些異色的看着她。
楚夫人笑了笑;“我們鬼怪的確是拿李修遠沒有辦法,但是活人可就未必了,既然我們對付不了李修遠,那就讓能對付李修遠的人出手。”
“你的意思是託夢給我那幾個子孫?”楚侍郎皺了皺眉。
“楚家家大業大,又有官府的關係,若是我們能將這李修遠截殺在城外的話,即便是李家的人來找麻煩,我們也能擺平,不是麼?”楚夫人說道。
楚侍郎一甩衣袖道:“你這是在玩火自焚,你根本就不清楚什麼是天生聖人,若是天生聖人這麼好殺的話,古往今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聖人掃清寰宇了,李修遠定然是有冥冥之中的庇護,我們殺不了他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難道老爺真的要依那個李修遠的要求把我們楚氏陵園之中的所有鬼魂全部搬到陰間去不成?陰間是什麼地方老爺你也清楚,去了陰間縱然是能安穩一陣子,但遲早也會被陰間的鬼王,閻羅給拿了,到時候失了自由到也罷,就怕一家老小的性命難以保全。”
“左右是個死,何不趁着現在我們還有餘地的時候結果了這個李修遠,他一死,萬事皆休,若是不成,我們再搬入陰間去,也不影響大局。”楚夫人說道。
楚侍郎聽這麼一說當即有幾分心動起來。
畢竟就這樣老老實實的搬入陰間去他是捨不得的,這偌大的家業豈能說放就放。
但真要截殺這個天生聖人,說實話,楚侍郎的心中還是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不過楚夫人一番話卻讓他覺得這事情有幾分可行性,夫人說的沒錯,即便是這事情不成,再搬入陰間也不晚,這人間聖人總不能追殺到陰間去吧。
想了一會兒,楚侍郎一咬牙道:“截殺李修遠的事情夫人你打算如何去辦?”
“這等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交給我們最親近的人去辦,我們的孫兒楚天,能文能武,又好騎馬打獵,過幾日何不讓他帶些朋友邀請李修遠出門打獵一趟?而這打獵期間,若是一不小心誤傷了某些人,相信官府也不會過多的追究。”楚夫人開口說道,眼神之中透露出幾分冷意。
“這事情需要把我們那孫兒捲進來麼?”楚侍郎皺眉道。
“老爺有更好的人選麼?難道直接派護衛去去衝到李修遠的府上將他殺了?這護衛一動,李修遠瞧見必定心生警惕,到時候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再說了這李修遠身邊也有護衛。若是換做楚天去打獵的話就不一樣了,不會引起李修遠的警惕,即便不成也能有推脫的藉口。”
“再則,妾身不相信外人,鬼神託夢本來就比較荒誕,除了我們楚家的嫡系之外,其他人又怎麼會盡心盡力的去辦這件事情呢?眼下,事不宜遲,我們需要的是時間,若是等上幾日,即便是想要動手怕也有些晚了。”
楚侍郎點了點頭道:“這事情倒也幾分道理,左右都是脫不了干係,誰去都是一樣,既然旁人用的不放心,倒不如讓我那孫兒出手,一應事情,我再給他提點提點,讓他進退自如,也好留條退路。”
“既然老爺同意了,那妾身這就去給他託夢去。”楚夫人說道。
“此話言之有理,不過此時還需要諸多留意的地方,你去我不放心,我去吧。”
楚侍郎說完便大步向着殿外走去,然後化作了一道陰風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此時此刻,李修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帶着兩個護衛離開了楚氏陵園之後,因爲天色太晚了的緣故,幾人也沒有逗立刻返回城去。
“大少爺,說也奇怪,適才我們拿着這木棍打鬼的時候那鬼居然被打的連連哀嚎,比打在人身上還痛,這木根當真是有這麼神奇?居然可以對付鬼怪。”
路上護衛看了看手中的木棍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修遠說道:“柳木本身就可以打鬼,而這柳木又是柳樹精身上砍下來的,這打鬼有奇效,你們兩個人把這木棍隨身攜帶,以後見到鬼了也有對付鬼的武器。”
“是,大少爺。”
兩個護衛聽到這話,又是一喜,沒想到這柳木還是一件寶貝。
當然,這東西對普通人而言多少算一件寶貝,但作用太小,只能打鬼,平日裡就是一件尋常的木棍而已。
雖是三更半夜回城,城門已關,但好在之前李修遠和那個守城門的老卒有過一面之緣,喊了名字之後老卒也非常配合的替他們開了城門。
當然,也免不了十兩銀子的辛苦錢。
老卒接了錢,滿臉堆笑,只希望這樣的差事再多來幾回就好,畢竟這樣的錢實在是太容易賺了,而且李修遠出手也頗爲大方。
“大少爺,小的之前那個楚侍郎笑裡藏刀的樣子,可不像是好人,大少爺可要提防着此人一些,莫要被那鬼給欺騙了。”護衛想到什麼,有些擔心道。
李修遠說道:“我沒有相信那個楚侍郎,和他約定十天時間,不過是給他一點準備時間,也給我一點準備時間而已,他若安安分分的回去陰間一切好說,若是不願去,我便親手送他們去,好了,這事情你們少提,鬼能聽音,免得一些話被鬼聽了去。”
“是,大少爺。”護衛點了點頭,頓時不再多問。
正當要回府的時候。
李修遠又聽到了府邸附近傳來了一陣陣哐,哐的磨刀聲。
“怎麼這麼晚了,還有磨刀的聲音?不會又是上次那個人吧?”
護衛尋聲看了看:“是那宅子傳出來的,應該是上次那個人了,此人有些古怪,每天三更半夜的磨刀,怕是有些問題,而且又在我們府上附近,大少爺,要不要去問個究竟?就怕此人夜裡磨刀欲行不軌之事,若不問個緣由,這夜晚怕是睡覺都不安穩。”
“是啊,大少爺雖然不懼這樣的事情,可是我們每天夜裡聽到磨刀聲傳來難免有些不安,今日又遇上了,何不問探探?若是無事最好,若是有事的話也能提早解決。”另外一個護衛說到。
李修遠想了一下,點頭道:“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來了便去問個緣由吧。”
當即,他帶着護衛敲響了那家的院門。
門聲一響,院子裡的磨刀聲音一停。
好一會兒,一個聲音方纔在門內響起,帶着一絲緊張的味道:“誰,誰啊。”
“我們是隔壁李府的護衛,還請開門。”一個護衛敲門道。
聽到是隔壁鄰居,那個憨厚的中年漢子方纔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三更半夜的你們不睡覺敲我家門作甚。”
李修遠這個時候施了一禮道:“深夜打擾實在是抱歉,只是適才我等晚歸,卻又聽到隔壁傳來了磨刀霍霍的聲音,故而好奇,前來一問。”
“對不住,對不住,吵到隔壁鄰居了,這段時間我不磨刀便是了。”憨厚的中年男子連忙道歉道。
李修遠見此人也不像是惡人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了;“如此便好,那我等就不打攪鄰居你休息了,告辭。”
“等,等等。”
憨厚的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等到李修遠快走遠的時候卻又連忙追了出來。
“站住。”兩個護衛見其衝來,急忙攔住了他。
李修遠示意了兩個護衛無恙,便道:“這位鄰居還有什麼事情麼?”
憨厚的中年男子又猶豫了一下,方纔問道:“看公子的樣子應該是一個書生吧,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李修遠問道。
“能不能幫我寫一份狀紙。”憨厚的中年男子說道。
“你有冤情?”李修遠愣了一下。
憨厚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神情帶着幾分悲憤和無奈。
實在抱歉,今日有點事,只能一章,明日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