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此刻褪去道袍,身穿錦袍,束髮披肩,黑色的長髮被貼身的丫鬟梳理得絲絲分明,一絲雜亂都沒有。
八尺有餘的身高挺拔筆直,此刻邁步走來,步伐不緩不慢,沉穩有力,沒有絲毫的輕浮隨意之色,可見此人是一個腳踏實地,性格沉穩的人。
俊朗的外表再加上這鶴立雞羣一般的雄偉身姿,足以讓街道上路過的婦人,少女們頻頻側目。
有些思春的女子瞧見了更是俏臉微紅,不敢與之對持,待其走過之後又忍不住回頭偷看。
而在他的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個貼身丫鬟。
一個約莫二八芳齡,乖巧可愛,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靈動,
另外一個卻是年長一些,臉龐白皙秀氣,性格溫順,雖不如另外一丫鬟美豔,但卻也姿色不俗,勝在身姿成熟一看就知道是好生養的女人。
“好俊的公子啊,這是哪家的郎君,怎麼郭北縣以前沒瞧見過?瞧那公子身邊的丫鬟穿着的都是蘇錦,好生闊綽啊。”路旁一個賣香囊的婦人忍不住一旁詢問道。
“呵,我說方氏,你也在這裡做了好幾個月的生意了,連大少爺都不認得?”旁邊一個小販嚇了一跳道。
那方氏驚了:“大少爺?哪個大少爺。”
“婦人就是婦人,頭髮長見識短,郭北縣哪還有其他的大少爺,不就是李老爺家的那一位麼?看見那邊那條街沒有,對了,再算上這條街,你說的這位公子往那隨便一站,所有的掌櫃的都得恭恭敬敬的喚一
聲大少爺,你說這是爲什麼?”
那小販嘿嘿一笑:“因爲所有的店鋪都是李老爺家的,掌櫃的都是吃李家的飯呢,這喊的久了,所有人都歡喜叫上一句大少爺了,今兒個估摸着大少爺沒心情逛街,是有什麼事。”
“你這做糖人的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方氏問道。
這小販有些自得道:“大少爺這麼大的時候,不,也許還要小一些,就吃過我做的糖人,還問我能不能捏一些豬牛羊之內的糖人,我說捏不了,大少爺那個時候就說你可以捏的了,那時候我手藝不精真捏不
了,但是大少爺把一錠銀子放在我面前,我第二天就捏出來,還捏的格外精緻,我自己都沒想到。”
“也多虧了大少爺那錠銀子,現在靠着這手藝一家人都吃喝不愁了。”
說着,這小販又有些感慨起來,當初自己捏糖人可是差的連飯都吃不上。
旁邊的那婦人聽的羨慕:“這哪家女子若是跟了這大少爺,那可就富貴了。”
“富貴?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消息又不靈通了吧,前陣子李老爺大擺酒宴,宴請所有鄉親是爲什麼?那是因爲年前的時候大少爺帶兵打了勝仗,聽說現在已經被皇帝封了大官,做了什麼,什麼揚州吃屎
.....”
“是揚州刺史。”一旁路過的一位書生臉一黑道。
“呵呵,聽口音像是這個,這位先生,刺史是多大的官啊。”小販客客氣氣的問道。
“刺史也有虛實之分,虛職就是閒職,沒有實權,但揚州刺史是實職,有實權能管轄一州之地,影響一地的財政,兵權,雖朝廷上,刺史是掌不了兵權的,但實際上刺史卻能號令總兵,調集軍隊,換做是其
他朝代就相當於一方諸侯了......算了,和你說了也不懂。”這書生搖了搖頭又離開了。
說道李修遠,這書生就忍不住感慨起來,他也算是李修遠的同窗了。
可是李修遠早就爲童生,隨後考中秀才,再棄武從文,領兵平亂......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已經成了刺史。
而他還在學堂讀書,準備備考呢。
“人中龍鳳,潛龍出淵啊。”這書生心中感慨道。
不過當李修遠來到學堂的時候卻是發現孔生並不在這裡,詢問了一番之後才知道,孔生身體抱恙,正在家中養病,所以沒有來學堂教書。
“孔師病了?”他當即皺起了眉頭。
“如此的話那還真要去看望一番了。”
李修遠毫不遲疑的離開了學堂,去往孔生的住處去看望。
“嗯?”
但是讓他來到門前的時候卻是腳步一停,擡頭看了看這院子的上空。
“少爺,怎麼了?不進去麼?”旁邊的小蝶問道。
妖氣?
李修遠心中一沉,有些詫異。
難道孔生的病是妖邪作祟引起的?可是這怎麼可能,郭北縣的妖邪已經被驅除乾淨了,冤魂厲鬼也都送去了陰間,剩下的鬼神,精怪都是良善的,至少不可能作惡。
“當然要進去看看了。”他毫不猶豫的敲了門。
“咚咚~!”
開門的是一個少年,看樣子是孔生的弟子。
“我是孔師的弟子李修遠,聽聞孔師身邊了,特來探望。”李修遠施了一禮道。
“原來是李公子,我這就去想老師稟告,還請李公子稍等。”這少年有些驚訝,急忙回了一禮,然後便離開了。
等到回來的時候便說:“老師請李公子進去呢。”
“有勞了。”
李修遠道,然後示意小蝶和杜春花把準備的禮物遞上。
“李公子客氣了。”
當他走進來的時候,卻是見到孔生此刻躺在牀榻上,面色還算健康,不過胸膛之上卻不知道什麼緣故長了一個桃子般大小的瘡癤,看樣子十分疼痛,讓他忍不住時時低吟。
而在屋內,除了孔生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
此人衣着華麗,相貌堂堂,正在查探孔生的病情。
“哦,是修遠來了麼?”孔生聽見腳步,微微擡頭一看,卻是有些歡喜道。
李修遠是他所教的學生之中最爲有出息的一位,心中如何不喜。
“拜見老師。”
李修遠當即恭敬的施了一禮:“聽聞老師生病臥榻在牀,學生特來探望,老師身體無恙否?”
孔生聽的連連感慨道:“有心了,有心了,你現在已經貴爲一方刺史了,竟難得前來探望我,我不過是身染一點小疾而已,不值得你親自前來,若是耽誤了你政務,豈不是我的不是了麼?既然爲官一方,就
要爲造福一方百姓,豈能因私廢公。”
“先生教導的是,不過學生回鄉探望父母,不算耽誤,這位公子是老師的弟子麼?以前並未見過。”
李修遠忽的又看向了旁邊的那位公子,不由目光一凝。
孔生說道:“這位是皇甫公子,是我一次外出的時候結識的,住在郭北城外,起先要拜我爲師,但他文采斐然,我無法教導,彼此引爲知己好友,今日身染小疾,皇甫公子特來探望。”
“郭北城外並無姓皇甫的富貴人家,這位公子當真住在郭北城外?”李修遠眼睛一眯道。
郭北城以前並不繁榮,和其他地方一樣很貧窮,哪個人家富裕,哪個人發跡了,沒有李家不知道的。
皇甫公子忙道:“聽聞郭北縣繁花似錦,百姓安居樂業,在下是最近遷來的,如今這世道,外面賊匪橫行,朝廷昏庸,家父生性謹慎,故而舉家遷徙貴縣。早有聽聞李家大少爺的名聲,今日一見,李公子當
真是丰姿不凡,實乃人中龍鳳啊。”
“最近遷來的麼?原來如此,難怪在下眼前並未聽說過。另外皇甫公子客氣了,在下不過是一尋常書生,哪裡算是什麼人中龍鳳。”李修遠謙虛笑道。
但是目中卻是不經意間金光一閃。
眼前的皇甫公子瞬間在他眼中原形畢露。
妖~!
李修遠識破了他的真身,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了。
因爲如果沒有化身爲人的話,他不需要動神目術,一眼就能看破真身。
“適才在下前來的時候見到皇甫公子有循脈問診的姿態,難道皇甫公子懂得醫術?能否看看孔師的病狀如何解?”李修遠不動聲色的說道。
皇甫公子自嘲笑道:“我的醫術不過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還遠遠不到出診治病的地步,到是我有一個表妹,名叫喬娜,年芳十四,自小精通醫術,我查探了先生的病狀,以小妹的醫術定能醫治,故而我打
算回去之後書信一封,請小妹前來。”
“如此就有勞公子了。”孔生聞言大喜,他被病痛折磨數日,吃藥也不見好,如今是求醫若渴啊。
“先生與我引爲平生知己,這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呢。”皇甫公子忙道。
李修遠點頭道:“若是這位公子的表妹能醫治孔師那便最好了,只是不知道公子的這位表妹住的遠不遠?需不需要車馬接送?我李家的鏢局開遍天下,或許能幫上忙。”
“不用,不用,這樣的小事怎麼能勞煩李公子呢,我會辦妥的,還請先生先忍耐一兩日,待我將小妹請來,定能解先生之惡疾。”皇甫公子當即道:“今日我看就應該派人送行過去,不能耽擱了,免得先生
多受一份痛楚。”
“有勞皇甫公子了。”孔生聽的大爲感動。
“先生客氣了。”
皇甫公子,客氣一番之後便很快辭別離開了。
見其離開之後,李修遠不禁沉吟了起來。
能進入郭北縣的妖只有兩種要麼是道行通天,可以瞞天過海的大妖,如黑山老妖,千年何首烏精等,還有一種就是並未犯事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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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犯事,本地的鬼神就不會抓拿,是會默許這些妖混跡人間的。
他除妖可不是趕盡殺絕,而是除惡妖。
“且去看看這個皇甫公子住在何處,家中還有多少妖?他尋上孔師又是所爲何事。”李修遠心中暗道。
孔師有教導之恩,他覺得還是有必要關心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