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屋之中四處漏風,冬季的夜晚特別的寒冷。
縣城裡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哭泣,哀嚎的聲音,那是賊兵在肆虐,某家的親人被欺凌了。
可是大勢之下,又有哪個人敢仗義出手呢?
期盼的不過是朝廷的軍隊早點到來,趕走賊兵,恢復往日的秩序。
金大勇捲縮在草堆之中,裹着一條又溼又冷的被子,漸漸的昏睡了過去。
屋外凜冽的寒風吹打着門窗發出啪啪的聲響,他隱約被吵醒了,但卻又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金大勇,金大勇~!”聲音有遠而近,帶着幾分威嚴之氣。
“金大勇在麼?金大勇在麼?”
那個聲音似乎來到了門外,狂風拍打着房門,似乎有人要進來。
“門外是誰在喊我?”金大勇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想要去開門。
“砰~!”
可是一陣狂風襲來,大門被突然吹來,眼前頓時一片煙霧捲起,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大門處似有一團金光浮現,金光之中有朝廷的官員,身披鎧甲的甲士屹立在哪裡,爲首的一個年輕的官員忽的取來了一份文書道:“金大勇,九山王李樑金可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金大勇也不覺害怕,直接開口回道。
那官員道:“你可知殺九山王李樑金者,賞千金?你還沒領賞就跑到家裡來了,現在賞錢我給你送來了,來人啊,搬進來。”
“是,大人。”
身後有幾位甲士抱拳應道,隨後卻見金光之中走出了兩位身穿黑甲的人,他們一人擡着一口箱子搬到了屋子裡,然後放了下來。
“這是黃金一千兩,是你誅殺李樑金的賞錢,另外這裡有被褥兩條,錦布三段,是本官還你的那柴刀錢。”那官員開口道:“賞錢和貨物已經送到了你手中了,望你好自爲之,此地縣城賊兵肆虐,需注意不
可外露,否則容易引來禍端,切記,切記。”
金大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看了看那兩口箱子,卻見一個較小的箱子裡裝着黃金白銀,散發着金銀光芒,較大的箱子裡是柔軟的錦被,綢緞。
那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東西,他這樣的尋常百姓穿了一輩子的粗麻布衣,這樣錦被,綢緞便是摸都沒摸過。
“本官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走吧。”
這個時候金大勇他又看見那官員揮了揮手隨後帶着甲士,坐上了門外的車馬漸漸離去。
門外的金光也迅速的隱匿,隨着那官員的離開而消失不見。
“呼呼~!”
狂風呼嘯,破爛的大門突然砰地一聲再次關上了,屋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
睡在草堆之中的金大勇突然渾身一顫,一下子坐了起來,額頭上冒着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嚇死我了,原來是一場夢,還以爲真的有官員夜裡來這裡敲門了呢。”金大勇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他看了看大門,卻發現大門依然栓的好好的,並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往屋外窗戶瞅了一眼,卻發現屋外一個人都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
果然,之前只是一個無比真實的怪夢而已。
金大勇平復了一下心情正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忽的見到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口大箱子,此刻這箱子打開,隱約他看見一口箱子之中裝着金銀千兩,一口箱子之中裝着錦被,綢
緞。
和夢境之中那個官員說是要給自己的賞錢一模一樣。
“不,不會吧。”金大勇一時間驚慌起來了,背後瞬間冒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做的夢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他吞了吞口水,好奇又害怕的起身摸了過去,當他來到這兩口箱子旁邊時候伸手摸了摸,那沉甸甸的金銀,柔軟光滑的綢緞和錦被,無不告訴他,這不是一場虛幻的夢,而是真實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這真的有一千兩黃金,兩條錦被,三段綢緞啊。”金大勇算了一下這裡面的寶物,卻發現和夢中一模一樣。
恐懼和害怕之色漸漸退去之後,取之的確是興奮和喜悅之色。
他沒有拿李樑金的腦袋去換取賞錢不是因爲他不喜歡錢財,而是不想做賣主求榮的人。
現在錢財送到家中來了,他怎麼會不要呢?
“咳咳,大,大勇啊,這麼晚怎麼還不睡覺,剛纔是不是有人來過了,我咋聽到有人在喊你名字呢?”忽的,屋內的老丈人夜裡醒來開口說了一句。
金大勇忙道:“沒,沒人來過,是我做夢了,說夢話。”
“哦,那趕緊睡吧,這天氣怪冷的,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熬不熬得了這個冬天,咳咳。”老丈人又道。
金大勇見此忙取了一條錦被送進了裡面的屋子裡:“老丈人,不可說這般晦氣的話,我還要給你養老送終呢,這冬天一定能熬過去的。”
“熬的過今年,明年怎麼辦?縣裡的營生壞了,家中的一些吃的都被賊兵搜刮走了,咦,大勇,你這條被子哪來的,咋這般暖和,這料子不是普通人家有的,你晚上做什麼去了?”老丈人驚疑的擡起頭道。
金大勇不知道如何撒謊圓過去,只好硬着頭皮道:“我殺了李樑金,朝廷的官員賞給我的,還有一千兩金子呢,在屋子裡放着。”
老丈人也不疑惑,而是高興道:“有出息,有出息啊,竟得了這麼多的獎賞,又是金子又是綢緞,咋不給你一個官噹噹呢。”
“我只是個賊兵,哪能當官呢,有賞銀就很知足了。”
“是啊,是啊,從了賊,以後就做不了官了,所以啊做人得行的端正,不過這要是活的好好的,有又哪個願意做賊呢。”老丈人感嘆道:“話說,一千兩金子是多少錢啊?”
“可以用一輩子了。”
“那不得了,不得了,得好好盤算着花,得賊兵退了買棟像樣的院子,討個媳婦,置辦幾十畝良田吧,以後的日子比那地主老爺還闊綽,大勇你窮了半輩子這回可總算是發達了,不行不行,現在賊兵還沒退
呢,大勇啊,快別睡了,快去把你那些錢藏好,別被賊兵發現了,不然全給搶沒了。”
老丈人感慨欣慰的說道,又忽的想起了什麼急聲提醒道。
“老丈人提醒的是,我這就去把錢藏好。”
金大勇一個激靈也不睡了,急忙去屋子裡挖個坑把金銀埋了,而且還多埋了幾個地,免得被一窩端了。
等他忙完之後,天色已經快亮了,他這纔回到屋子裡道:“老丈人,已經藏好了,嚴實着呢。”
老丈人此刻捲縮在暖和的錦被之中,呼呼大睡着,很是香甜。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金大勇沒有吵擾自己的老丈人休息,他走出屋子,準備取謀寫吃食來,真當他剛剛走到街道上的時候卻聽見城內響起了金鐘,有賊兵驚慌失措的從各個方向趕來,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你是哪個首領手下的人?還愣在哪裡做什麼,朝廷的兵馬圍城了,還不快來支援,莫不是想叛逃不成?”一個小頭目見到金大勇怒喝了一聲,拔刀大步走來。
“我是......”金大勇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卻聽見城門處傳來了一聲巨響。
“城門破了,城門破了,朝廷的人馬殺過來了。”還未趕去支援的賊兵聽到這個呼喊響起,當即嚇的掉頭就跑。
那頭目見到街道上賊兵掉頭就跑,嚇的丟了刀也跟着跑,至於金大勇誰還去理會他。
金大勇沒有跑,他已經不當賊兵了,這裡也是他的家,現在朝廷的兵馬來了他爲什麼要跑?
約莫片刻之後,街道的那個方向傳來了鐵蹄踏地的清脆聲音,同時還有賊兵的慘叫聲傳來,城內的個個方向都有身披金甲,手持長槍的騎兵縱橫,不斷的招降,擊殺遊蕩在城內的賊兵。
“踏踏~!”
一隊騎兵沿着大道走來,爲首的是一位身披黑色鱗甲,腰懸寶劍,器宇不凡的年輕男子,此人騎着一匹體型修長,似龍似馬的神駒,他一言不發,目不斜視看着前面。
一股難以嚴明的威嚴之氣散發出來,讓人不敢直視。
“將軍當心,還有一賊兵。”旁邊的一個甲士忽的看見了金大勇,以爲是來刺殺將軍的,手中的長槍當即丟了出去,伴隨着呼嘯聲響起,這長槍直奔金大勇而去。
金大勇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剛想躲避,可是卻晚了,那長槍已經飛到了眼前。
嗡~!
然而他眼睛一閉,並沒有感受到疼痛,而是聽見了一聲嗡鳴聲。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見這個年輕的將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飛馬而至了,手中牢牢的抓着那根飛來的長槍。
“你就是金大勇?”李修遠看了他一眼,認出了這個人。
“是,是的。”金大勇有些驚魂未定道。
李修遠道:“九山王李樑金便是死在你的手中?很不錯,你殺了他卻並沒有拿他的腦袋來領賞,這說明你不是因爲錢財而殺他的,不是錢財那就是仇恨了,你敢報此仇,可見勇氣非凡,當真是人如其名,不
過你不應該穿着賊兵的衣服在街上走動,不然我麾下的人會把你當賊殺死的。”
說完他隨手一丟,手中的長槍丟了回去。
那甲士接過之後,羞愧道:“將軍,是小的失誤了。”
“不怪你,你是擔心我的安危,怎麼算是有錯呢。”李修遠翻身上馬,繼續道:“金大勇,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與你閒聊了,不過你的勇氣讓我欽佩,值得我爲你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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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回頭一喝;“城內傳話三遍,誅九山王李樑金者,乃是此縣金大勇。”
“將軍有令,傳話三遍,誅九山王李樑金者乃此縣金大勇。”立刻有甲士飛馬傳話。
隨後縣裡的其他方向亦是響起了這樣的話,是麾下的甲士在飛馬吶喊:將軍傳話,誅九山王李樑金者乃此縣金大勇。
“將軍傳話,誅九山王李樑金者乃此縣金大勇。”
聲音一遍遍響起,迴盪在縣城之中,傳唱三遍之後方纔漸漸平息下來。
李修遠看了一眼金大勇,然後騎着龍駒,帶着甲士順着街道遠去。
金大勇聽着縣內四面八方傳唱自己的名字,感覺渾身都熱血沸騰了,自己似乎一下子成了縣裡的名人了。
此刻他感覺到附近的鄉鄰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是帶着崇拜,尊重,還有羨慕。
對平民百姓而言,朝廷的將軍令軍隊傳唱姓名,這是多麼殊榮的一件事情啊,雖不足以光宗耀祖,但在這縣裡也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走到哪都會被人尊重。
щшш● ttκan● ¢O 一個被人看不起的柴夫,今日之後命運將徹底的改變。
“小的謝過將軍。”金大勇向着李修遠離去的方向跪了下來磕頭叩謝。
可是李修遠卻走的太遠,不知道聽沒聽見。
“賞千金,赦無罪,縣城唱名,將軍對這金大勇過於厚待了。”一個都統有些酸溜溜的說道。
李修遠頭也不回道:“你能誅殺李樑金,我也給你同樣的待遇,非但如此還給你升一級,領一軍。”
這話一出,麾下的那些都統個個睜大了眼睛,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將軍,此話可當真?”
“軍中無戲言,自然當真,不過想賺這功勞,你們怕是沒機會了,天下還沒有第二個九山王出現。”
“李樑金麾下不是還有四大首領沒死麼?將軍取他們的腦袋算不算?”
“四大首領?那水賊陳公子,大盜石虎,白蓮教華姑,彌勒教王則?收起你們天真的想法,他們比九山王李樑金還難對付,不是你們可以抗衡的,而且彌勒教王則已經伏誅了,只剩下三大賊首了,這些人我
的親自出馬對付,你們誰敢擅自出擊,立斬不饒。”說完,他神色一冷。
他可不想自己麾下的人貪圖功勞,被這些千年大妖一窩端了。
對付這些東西,不是靠兵多就能取勝的,得鬥法才行。
“是,將軍。”麾下的都統們心中一凜,不知道爲什麼將軍對着四大賊首如此的重視。
李修遠又語氣平和道:“閒話少聊了,留二營人馬,一位幕僚到縣裡善後,其他人誰我去取下一座城。”
說完,他很快領軍離開了此縣,向着下一座被賊兵佔據的城池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