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看着手中的這朵白蓮花。
碩大美豔,芳香四溢,綠葉似翡翠,根莖似翠竹,只是那根鬚下的藕節卻是呈現漆黑的顏色,並不是如尋常的藕節一樣泛黃,泛白。
蓮藕是根基,荷花是成果,綠葉是陪襯。
從這朵蓮花上就可以看出來,這蓮花姑娘看似光鮮,美豔,其實根基已經壞了。
雖然還在採補修行,可想要成道,讓這朵蓮花結果,卻是萬萬的不可能。
採補來的氣息哪怕再純淨也總歸是別人的氣息,這股氣息對修行之人而言是污染,是要被摒除的。
“八百多年的道行,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容易了,草木精怪得道本來就少,只要不作惡的話,一身劫難甚少,只可惜你卻浪費了上天賦予你的機會。”李修遠看着手中的這朵蓮花,淡淡的說道。
她只是被擒,並沒有被誅殺,也沒有毀去她的道行。
她依然聽得懂自己說的話。
手中的蓮花搖晃,綠葉擺動,做出磕頭求饒的樣子,握在手中的根莖更是在微微的顫抖着。
“現在知道怕了?還知道求饒?不過已經晚了,讓你那個背後的五通教的五位大仙來救你吧,以他們的道行也許能從我手中把你救走。”李修遠說道。
無需理會這朵蓮花。
他放走了一具分身,相信蓮花姑娘的那具分身會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
修行了這麼久,這麼捨得自己的根基被毀?一身的道行都蕩然無存?
將蓮花放進了鬼王布袋之後,李修遠此刻便被周圍的一羣人給團團圍住了,他們一副怒氣衝衝,窮兇極惡的樣子,大呼要爲蓮花姑娘教訓他這個無禮之徒,有些人都以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木棍,舉起了椅
子,就要砸過來。
“被慾望遮蔽了心靈,難怪其中不乏有達官顯貴也會被如此輕易的迷惑,慾望還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蓮花姑娘靠着自己的貌美操控京城的這些凡夫俗子實在是太容易了,再加上自身頗爲小心,難怪採補了
六十人都沒有被誅滅,這也不光是依仗了五通教的緣故,也有他們自身的一些原因。”
李修遠掃看了一眼,忽的輕輕一喝;“還不醒來。”
一聲呼喝,聲音並不大,但卻猶如當頭棒喝一樣,瞬間,這些個面紅耳赤,怒氣衝衝的人立刻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心中的慾望蕩然無存,腦子也恢復了正常的思維。
“我,我這是在做什麼?”一個舉起椅子要砸人的公子臉色有些茫然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做出了這樣的舉措。
像是無意而爲,有另外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體裡操控自己一樣。
“蓮花姑娘呢?蓮花姑娘怎麼不見了?”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哎呦,我的手好痛,我分明記得我剛纔打過一個人,怎麼痛的會是我?”
一個富商捂着手掌痛的冷汗直冒,卻見他手掌血肉模糊,可見剛纔毆打李修遠的時候有多兇狠。
但他毆打的自然不是李修遠本人,而是他坐下的椅子。
所以打人有多狠,自己傷的就有多重。
李修遠靠着小小的障眼法就能化解這危機。
“蓮花姑娘,哪裡有什麼蓮花姑娘,那是一隻專門敲骨吸髓的妖精,你們是被她給迷惑了,所以做出了許多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李修遠開口說道:“你們也不想一想世上的女子哪有這樣的嬌媚
,誘人,不是鬼狐一流,那就是精怪一流。”
“難道你們就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了?”
“什麼?蓮花姑娘是妖精?”
這話一出,衆人齊齊大駭,有些人更是嚇的臉色都白了。
可是仔細一回想之前的事情,卻又忍不住冷汗直冒。
似乎那蓮花姑娘真的有些詭異,而且貌美已經不似人間的女子了,之前一出來的時候更是迷的自己神魂顛倒,連做什麼都不經過大腦。
“妖精?”
錢鈞,張邦昌,朱昱等幾位士子聽到這話也是心頭猛地一跳。
尤其是朱昱更是嚇的渾身顫抖,手腳冰涼。
別人的話他信不過,可是李修遠是他從郭北城一起走過來的摯友,說的話從來都是認真可靠的,絕對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假話,他說是妖精,那就是妖精,因爲李修遠是在郭北縣當着一縣百姓的面和烏江龍
王對持過的,自身擁有溝通鬼神的本事。
其師傅更是一位修道高人。
“難道自己這段時間是和這妖精待在了一塊?”朱昱回想起了一件不堪的往事。
那是在郭北城的時候遇到的那豔鬼。
本來是一位美豔的女子,哪知道其真實身份竟然是一隻醜惡的男鬼。
上次吃了虧,上了當,他謹慎許多,來歷不明的女子一律都是敬而遠之,沒想到這次還是栽了。
種種記憶涌上心頭。
某個醜惡男鬼的姿態又清晰的回憶了起來,漸漸的代替了那個貌美如花的蓮花姑娘。
“哇~!”
朱昱想到一個醜惡的男子似乎女兒家一樣依偎在自己懷中喊着自己郎君立刻一陣反胃,彎腰就吐。
“朱兄你怎麼樣了?”張邦昌忙驚道。
“沒,沒事,我沒事,老毛病了。嘔~!”朱昱繼續吐了起來,心中欲哭無淚。
不過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立刻就有人大喝了起來:“不可能,你說蓮花姑娘是妖精,那你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可不能信口雌黃,污人清白。”
“還要證據?難道你眼睛瞎了麼不會看?現在你眼中的那個蓮花姑娘在哪?”李修遠道
衆人一看,果真沒有見到了蓮花姑娘的身影。
但有人卻道:“說不定你會妖法,見到蓮花姑娘貌美起了貪念,所以把蓮花姑娘給藏起來了也有可能。”
“對。一定是你貪圖蓮花姑娘的美色把蓮花姑娘給藏起來了。”
“快把蓮花姑娘交出來。”
有些人清醒了,但是還有一些人並沒有卻清醒,他們心中的慾望太強,亦或者是徹底的被那蓮花姑娘給迷惑了,根本就不相信蓮花姑娘是妖精,反而讓認爲李修遠會一些法術,把蓮花姑娘給弄沒了。
李修遠也不生氣,他平靜道:“你們說的沒有錯,蓮花姑娘是我藏起來了,但是我卻沒有將你們心目之中的美人藏起來,我藏起來的只是一朵蓮花。”
“一隻剛剛抓到的妖精,雖然我沒有必要證明給你們看,但是爲了讓一些人信服,我還是再多此一舉好了。”
說完,他將剛剛放進來的那朵蓮花取了出來。
“這就是剛纔我抓到的那妖精,若是這朵蓮花是你們心中的蓮花姑娘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放屁,你這廝拿一朵蓮花就說是蓮花姑娘,真以爲我這麼好騙麼?”一個羞惱的聲音響起,蓋過了所有人卻見一位衙內帶着十幾個魁梧有力的潑皮閒漢,從樓下衝了上來,撥開了人羣,大步走來。
“是杜文,杜公子。”
人羣之中有人詫異的說了一句。
李修遠看了一眼,卻是認出了這個人,這不就是之前羞辱自己被自己丟到大街上去的那個刑部侍郎杜大人的兒子麼?
“好傢伙,你到是很有膽量啊,當真敢在這裡等我,不過之前的事情我都看見了,若非怕影響了蓮花姑娘起舞,我早就要教訓你了?現在你又將蓮花姑娘給弄沒了,今日新賬舊賬一起算。”杜文大步走到李
修遠的面前,微微擡頭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我的膽量不小,你也比較守誠信,說來教訓我還就真的來了。”李修遠笑道。
杜文想到之前的事情臉皮漲紅:“當然,我杜公子說一不二,你這廝今日若不把蓮花姑娘叫出來你休想走出這裡。”
“杜文,這位李公子是一個有學識本事的人,何必爲了一點小事就鬧得不愉快,不如給我一個面子,此事就此作罷如何?至於蓮花姑娘的事情是一件奇聞異事,不能以常理推斷,也不能因此責怪李公子。”
張邦昌走了出來施了一禮然後道。
“張邦昌,你的面子算什麼東西,此事你最好別管,這是我和他的個人恩怨,誰也不準插手。”杜文道。
“......”
張邦昌臉色一沉,卻沒想到這個杜文如此的蠻橫不講理,虧他也算是一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