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侍郎傅天仇要在候府舉辦文會,但凡金陵城內的秀才皆可赴會。
翌日清晨,一個消息從衙門之中傳出。
印着官府大印的榜文張貼在了衙門口,隨着幾個讀書人的路過,很快這個消息就已經在金陵城的文人圈子裡傳開了。
百姓是不關心這樣事情的,但是讀書人卻是對官府組織的文會甚感興趣。
“李兄,你收到消息沒有?兵部侍郎傅大人要舉辦文會,邀請金陵城內所有的秀才參加,這是難得的文壇盛況啊。”
這一天,朱昱,王平,寧採臣還有其他幾個以前在郭北城共事的書生,齊齊來到府上,帶着這個消息前來拜會。
“傅大人要舉辦文會?這好端端的爲何要舉辦這樣盛大的文會?”
李修遠有些納悶道。
他這幾日很少出門,對於城內發生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因爲他都在忙碌鬼神的事情。
朱昱有些興奮道;“李兄何必去理會傅大人爲何要舉辦文會,我只知道這次的文會是金陵城少有的幾次盛大文會,這次全城的秀才都可參加,這次是我們展露頭角,揚名的好機會啊。”
“說的是啊,這次的文會盛大空前,若是錯過了必定遺憾終身。”
旁邊的王平也連連點頭頭,神色有些興奮。
李修遠卻是笑道:“文會這種事情每年都會舉辦好幾次,什麼中秋文會,元宵文會,端午文會什麼的,何必那麼在意,而且再說了,要想在文會上揚名得有過人的才情才行,你們的詩文如何?”
朱昱尷尬一笑;“通俗淺薄,難登大雅之堂。”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詩文一般,這次的秀才也是僥倖考上,或許是因爲他救治災民有功,所以增加了福德,氣運,故此纔有了秀才的功名。
李修遠又道;“你們的書法,棋藝,畫技如何?”
旁邊的王平尷尬的咳嗽兩聲;“書法尚過的去,但卻並無出彩之處,至於棋藝那更是淺薄,畫技的話更是一竅不通。”
“既然如此,那參加文會拿什麼揚名?”李修遠搖頭笑道。
不要以爲古代的書生大多數都很有才,對於普通的讀書弟子,他們能考中秀才,舉人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指望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後人會以爲古代的書生多才。
那是因爲只有有才學的書生才能青史留名,才能被後人謹記,平庸的讀書人數不勝數,都被歷史埋沒了,而一個朝代,絕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平庸之輩,真正的才子是沒有多少的,能青史留名的才子那更是屈指而數。
一位書生略微尷尬的笑道;“話雖如此,但這文壇盛會,總得去捧個場參加吧,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這倒事沒錯,不過這文會如果是在別出地方舉辦的話我是一定會參加的,但是在侯府舉辦我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實不相瞞,這侯府的公子李樑金和我有一點恩怨,我怕進了侯府還不得被百般刁難啊。”李修遠搖頭道,對於參加文會的興趣不大。
朱昱說道:“李兄多慮了,這是傅大人舉辦的文會,只是借了侯府的一處林園而已,那李樑金便是和李兄有恩怨,也定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和他的恩怨非同一般。”
李修遠微微搖頭道:“文會你們去便成了,我還是在家清修吧,對了,這次文會估摸着傅大人會將開恩科的事情說出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開春就會進行鄉試,幾位閒暇之餘還得多用功讀書啊,這次若是能中舉那就算是光宗耀祖了。”
上次他說了這事情,王平幾個是知道的,今天再說一次,有幾個後來的書生並不知道。
“說的是,若能一年之內從童生直達舉人,這是我朝少有之事啊。”衆人有些興奮起來。
中秀才已經讓他們高興了一個月。
若是明年鄉試中舉,這不是光宗耀祖是什麼?
幾人又勸了李修遠一番,不過李修遠還是委婉推脫了,他犯不着去侯府的地方自找不痛快,那李樑金現在被剝奪了文氣,連筆桿子都被文曲星奪走了,現在這麼久過去了一定懷恨在心,自己豈能送上門去?
而且文會他不太喜歡參加。
李修遠的才學只能算是中上,因爲記憶好的緣故對四書五經,各種經要背的熟,但這樣的本事在考場上才能發揮出來,若是展露文采的話,只能靠文抄公了。
可肚子裡的那點孃胎裡帶來的貨是應急用的,怎麼能毫無節制的四處炫耀呢?
若是四處炫耀,到時候名聲有了,可詩文用完了,抄不了好的詩文了,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就在李修遠招待朋友一番,準備送他們離開的時候。
忽的,府外響起了一個聲音:“李修遠,李修遠在府上麼?是我,傅月池,我有事找你,快讓人開門,再不開門我就翻牆進去了。”
“這是哪戶人家的女子,竟如此刁蠻無禮,這樣的女子一定不能娶回家,不然家中會不得安寧的。”寧採臣忍不住說了一句。
“是啊,是啊。”
其他書生連連附和。
李修遠幽幽道;“這是兵部侍郎傅天仇,傅大人的千金。”
“咳,咳咳。”一時間,這些書生紛紛乾咳起來,只覺尷尬無比。
寧採臣更是臉一紅,沒想到這女子竟身份如此特殊,自己更是無意間把傅大人也給罵了進去。
“李修遠,你怎麼不開門啊,讓我在門外好等。”
傅月池這個時候氣鼓鼓的走了進來,她神情有些忐忑的先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怕附近還有鬼,然後才跑到了大堂之中來。
“抱歉,傅小姐,我在招待朋友,一時沒來得及招待,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傅小姐見諒。”李修遠當即起身施了一禮。
“晚生,見過傅小姐。”
“小生見過傅小姐。”
王平,朱昱,寧採臣等人紛紛行禮道。
見到大堂之中人這樣多,傅月池反而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她回了一禮然後道;“李修遠,剛纔我就在門外隱約聽到你談論文會的事情,這次的文會你不想參加是麼?”
“這麼遠的距離傅小姐居然都聽得到?”李修遠詫異道。
傅月池說道:“我不管,這次的文會你一定要參加。”
“這是爲何?”李修遠道。
“沒有爲什麼,總之這次的文會你得參加,若是不參加的話我和姐姐定不饒你。”傅月池鼓着臉道。
傅清風?
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卻又立刻聯想到了聶小倩,再不禁瞥了一眼旁邊的寧採臣。
如果寧採臣見到傅清風,肯定也會以爲她就是聶小倩。
“傅小姐,這次的文會我有個人的原因並不想參加,你這可是強人所難啊。”李修遠搖頭道。
傅月池道:“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就和父親說你那天夜裡非禮我。”
“籲~!”
這話一出,旁邊的其他人立刻齊刷刷的看着李修遠,眼神古怪,同時忍不住吁了一口。
“......”李修遠道:“傅小姐這話可得慎重啊,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傅小姐你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要知道古代女子如果說這話的話就意味着清白沒了,以後嫁人都難。
拿這個威脅李修遠,簡直就是打敵一掌,自捅一刀啊。
已經不是互相傷害那麼簡單的了。
“反正我無所謂。”傅月池渾然不懼的說道。
年輕懵懂真好啊。
無所畏懼。
李修遠心中感慨起來。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還能拒絕麼?
參加就參加吧,又不是去上吊自殺,不就是一點麻煩麼,總沒有傅月池帶來的麻煩更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