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些書生髮癲發狂的亂叫,李修遠非但沒有覺得瘮得慌,反而心中有幾分痛快。
他們不是說十娘是吃人的厲鬼麼,今日便讓他們看看什麼是厲鬼,也讓他們嚐嚐十娘剛纔經歷的絕望和無阻。
而且這樣的懲法比起他們的所作所爲卻是輕得多,他們只不過是被嚇唬而已,沒有性命之憂,如果你的膽色夠強大的話不受驚嚇,那麼李修遠的手段自然是無用,而剛纔的十娘卻是有被羣而害死的風險。
“公,公子,奴家不想待在這裡了,公子你是正人君子,是一位真正的好人,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還請帶奴家離開這裡,奴家願意一輩子跟隨公子左右,服侍公子,雖然奴家這般模樣不讓人待見,但奴家忠貞,女德卻不必其他女子差,還請公子放心。”
這個時候,身旁的十娘卻是乘此機會輕聲的開口道,她雖然聲音含糊不清,可卻能聽出她的真情實意。
說着嬌軟的身子卻是主動的依偎在李修遠的旁邊,一雙細手在昏暗的琴閣內抓住他的手不放。
十娘覺得李公子是值得託付的人,從之前在華縣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子和尋常的男子不一樣,今日再次遇到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相信這個男人值得讓自己送出芳心。
“十娘,好端端的你爲何說出這話?”李修遠有些疑惑起來。
十娘催淚道:“公子也是嫌棄奴家這般模樣麼?”
李修遠道;“不是這個原因,你的病症可以醫治,而你的美貌更是不俗,能得如此一位佳人傾心,那必定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只是十娘你我相見不過兩面,爲何願託付我?”
他對十娘還很陌生。
雖然做鬼的時候是一個美豔的女鬼,做人的時候一個絕色的藝女,只是說實話他對十娘真沒什麼影響。
如果不是十娘提起,他都險些忘記了十娘這個畫中女鬼。
“對公子而言相遇不過兩次,但是對奴家而言,公子兩次出現卻是讓奴家畢生難忘。”十娘誠懇的說道:“還請公子莫要辜負十孃的一片心意,否則,奴家也唯有捨棄了這重新做人的機會,化作女鬼繼續去山野遊蕩,也好過被這些醜惡之人玷污。”
李修遠說道:“你的心意我不好辜負,不過我是有妻妾的人了,而且十娘你現在也許只是一時衝動才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應該多考慮考慮,不應該隨隨便便的決定下來。”
他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聚集。
只是因爲他覺得和十娘算是第一次相見,這就要以身相許,有點接受不了。
十娘苦澀道:“奴家的心意公子已經知曉,如果公子不相信的話,過幾日再來探望奴家,奴家還是今日這話,絕無更改之意,只希望公子別讓奴家等太久。”
說着那抓着李修遠的手卻是戀戀不捨的鬆開了,然後輕輕推開了男人,自顧自的離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不遠處走廊的撞角處。
李修遠看着她離去,心中若有所思,不知道是該挽留還是該拒絕。
最後矗立了一會兒之後,他便輕輕一嘆立刻轉身立去。
很快便大步融入了街道之中,消失在了昏暗的夜空之中。
然而就在他離開之後。
約莫幾個時辰過去了,琴閣之內卻是一下燈火通明,擠滿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裡怎麼大呼小叫的。”
“這羣書生好像是飲酒發酒瘋了,有些昏死過去了,有些做噩夢大叫有鬼,吵的我等都做不了生意。”
“掌櫃的,趕緊派人通知這些書生的家眷,讓他們把人接回去。”
這裡的動靜到底是吸引了別人的注意,被鬼神糾纏的這些書生只當做是耍酒瘋一般,天亮之前就被人接送走了,餘下的幾個沒有家眷的在本地的書生也被掌櫃的安頓好了,不過說也奇怪,唯獨有一個叫朱爾旦的書生消失不見了,並沒有在這些書生當衆。
朱爾旦被厲鬼糾纏,他膽子的確是被尋常的書生大不少,儘管被厲鬼所嚇,可是卻一路慌不擇路的逃竄,早就從琴閣的樓上跳了下來,一圈一拐的向着其他地方逃去了。
可事無論他怎麼跑,卻依然有厲鬼尾隨,嚇的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路上的行人更是空無一人,無論他怎麼走都始終遇不到一個。
不是他遇不到,而是他被李修遠安排的鬼神迷惑了,見到了人也只會把那人當做石頭,樹木,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所以自然就感覺無論怎麼走都始終是自己一個人的緣故了。
然而當朱爾旦有驚慌失措,哭喊着逃出鬼怪的糾纏時,卻是忽的在眼前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身穿官服,此人臉色發綠,鬍鬚是紅色,相貌尤爲醜惡兇惡。
“又是鬼。”朱爾旦臉色一白,急忙改變方向逃去。
“呵呵,我不是鬼,我是神仙,之前你們玩扶乩遊戲的時候把我請來了,我是那個姓陸的乩仙啊,你貴人多忘事居然把我忘記了。”這姓陸的乩仙笑着說道。
朱爾旦卻是根本沒有理會,只是逃的更快了。
“你現在被鬼神糾纏,驚嚇過度,看來得冷靜一下才能聽我說哈。”姓陸的神仙說道,隨後他隨後一揮,一股暖風拂面。
朱爾旦一個激靈,渾身的寒氣被驅散了,整個人暖和了起來,同時一瞬間周圍追趕着自己鬼怪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之前一直是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四處亂串,說也奇怪,這一瞬間的功夫街道上卻又有了人影。
雖是晚歸的寥寥行人,但至少是有人,讓他恐懼得到了緩解。
“這個姓朱的書生怎麼一下子氣焰如此強盛了,我們迷惑人的手段對他沒有用了。”
“一定暗中有其他鬼神幫助他,道行很高,我們發現不了。”
“我們是奉命懲戒這個朱爾旦,他有謀害人的噁心,受這懲罰是應該的,這次被其他的鬼神干預了我們卻是不好向人間聖人覆命了。”
附近幾個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
一股股陰風圍繞在朱爾旦身邊旋轉,捲起一個個漩渦,但卻始終沒辦法靠他太近,一靠近便感覺有一個火爐在炙烤自己。
這熱氣既像是陽氣,有像是血氣,但又不是,不過卻能退避尋常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