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深山莊園
一路向北。
中午時分到了迪慶。這裡是滇、藏、川三省區交界,青藏高原的邊緣地區,四周雪山環繞,大大小小的高山湖泊如明珠散落。據說,《消失的地平線》中所描述的香格里拉就在此處。
但安聿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用過午飯之後,再走了兩個鐘頭,車子偏離大路,走上了一條沒有標識的泥路。景鶴心裡疑惑,安聿鴻卻只是一昧不說。她隱隱猜到了要去的地方,因此也不再問,在顛簸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覺臉頰被人輕柔地撫摸着,景鶴略略睜眼,自己半躺在座位上,而安聿鴻從駕座上探過身來,正用手慢慢地撫她臉龐,時不時落下一吻。
他的氣息弄得她耳側癢癢的,忍不住笑着推開他:“好癢!”
安聿鴻低頭在她脣上深吻一下,這才微笑道:“怕你被嚇到,所以才這麼叫醒你。”
景鶴嘟囔道:“分明是藉機吃我豆腐……”
安聿鴻呵呵一笑,柔聲道:“下車吧,快到了。”
“真的?”景鶴驚喜地坐起來,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綠色,參天的樹木密密叢叢,看不出究竟有多深。
腳下已經沒有路,前方卻已有人牽了馬匹在等候。
景鶴下了車,安聿鴻過來牽起她的手,向等候着的那幾人走去。當前一人髮鬢微白,精瘦幹練,露出袖外的肌膚黝黑,肌肉結實,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安聿鴻緩緩走近,雖然極力抑制,眼中卻仍然流露出一絲激動之色。
安聿鴻淡淡地微笑,但景鶴看得出來,他同樣在控制着內心的興奮與喜悅。
“少主!”那人恭敬地低下頭。
安聿鴻輕輕點頭:“葉教官!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又向二人介紹,“這是葉城,我小時候的……教練。這是景鶴。”
“你好!”景鶴主動伸手,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這人,眸子裡的驚訝與客氣恰到好處。
安聿鴻並沒有點明景鶴的身份,但語氣和動作中的親密都不言而喻。葉城的手輕輕一碰即離,審視的目光瞬間從她臉上一掠而過。景鶴只覺得臉上彷彿有被利刃刮過的感覺,不禁暗道一聲:“好銳利的目光!”
葉城的臉上浮起淺淡的微笑,隨即同樣恭敬地低下頭去:“景小姐,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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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程只能騎馬。天色漸漸暗下來,好在顛簸兩個小時之後,終於隱約見到密林中搖曳的燈火。雖然這樣,卻又至少走了一個鐘頭,才真正到達。
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只能勉強看出眼前像是一個莊園,佔地面積不小。兩棟不高的樓一大一小,都是圓木建成。
景鶴被安置在小樓的第三層,她默默拉開窗簾,外面是靜默的夜色,莊園的燈光在浩瀚的黑暗中顯得弱小而微不足道。不同於城市之夜的喧囂奢糜,也沒有麗江古城之夜的繁華與熱鬧,這裡只有羣山與密林的沉寂。
安聿鴻靜悄悄地走近,手從背後圍住她的腰,臉頰在她髮際磨蹭。
景鶴輕輕撫摸他的手臂:“就是這裡?”
“不是。”
景鶴回身,挑眉笑道:“不是?這都已經是深山老林了。莫非,你要帶我去做野人?”
她已經弄清楚了身在何處,這個方位大概是在梅里雪山山脈以南,海拔約有三千多米,叢林密佈,人煙罕至。
“你願意嗎?”安聿鴻只是笑,深深望進她的眸子裡。
景鶴撇嘴,故意略帶不滿地道:“已經被你拐到了這裡,我還有得選擇嗎?”
“沒有!”安聿鴻惡狠狠地道,猛然咬住了她的脣。
景鶴驚叫一聲,他靈活的舌已經乘機滑入她口裡。很快,驚叫就變成了輕輕的嬌吟。
停下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頰都被某種*染得緋紅,安聿鴻下身火熱,卻仍然喘着氣放開了她。
景鶴不解地擡眸,眼睛裡水汪汪的。
安聿鴻發出一聲呻吟,隨即把她緊緊按在自己胸前,急急地喘了兩口:“走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吧?你再這樣看我,我可忍不住了。”
景鶴的臉已經紅透了,埋着頭,好半天才輕如蚊蚋地道:“那就……別忍……”
安聿鴻只覺腦子裡“轟”地騰起一團烈焰,理智頓時被燒得一絲不剩,將懷裡的人一把抱起,走了幾步,兩人一同滾倒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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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鶴果然是累壞了!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安聿鴻特地沒有吵她,等她睡到自然醒,用過午飯,才商量着問她願不願意出去逛逛。
其實景鶴真有點不願意的,昨晚上一直折騰到後半夜,現在腰還痛得像要折斷一樣。可是,看到葉城瞭然帶笑的目光,這個理由就突然無法說出口了。何況,安聿鴻還在旁邊笑得一臉曖昧!
因此,不得不點頭同意。當然,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可不能光是睡覺。她有一種直覺,安聿鴻可能真的準備要把她徹底納入他的世界。這樣的機會,又怎麼能錯過?
只是……一直到兩人一同騎在馬上,安聿鴻臉上還掛着抑制不住的笑。
景鶴難得黑着臉一語不發。雖然她昨天是主動了一點,但是!但是她沒有說要那麼多啊!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一副心滿意足神清氣爽得意萬分的模樣,怎不叫人看了憋氣!
安聿鴻並沒有將馬催得太緊,只鬆着繮繩任它隨意地往前走,這時把手按在她背後輕輕揉着,一邊忍住笑問道:“好一點了嗎?”
景鶴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他再接再勵地在她耳邊低語,“至於葉教官,別去理他……”
不提葉城還好,一提起他,景鶴就彷彿感覺到自己臉上還停留着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禁又羞又惱地道:“你還提他!他……”
安聿鴻低笑:“他是替我高興!”
景鶴臉上發紅,咬了咬脣,不再說話。
“我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是在這裡渡過的。葉教官,是見證我成長的人。”
景鶴安靜地聽着,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只需要傾聽。她的瞭然,在安聿鴻看來分外貼心,手上不由把她摟得更緊。
“以你的聰明,不會真的以爲,我只是個單純的商人吧?”
景鶴心裡怦然一跳,卻只抿抿脣:“我不太確定。但是,我知道,這年頭出來做生意的人,背後不可能沒有一點支持的力量。”
“就知道瞞不過你。”臉頰印上他柔軟微涼的脣,“不知你有沒有聽過,G市的黑道是由三個主要的幫會共同控制,其實我就是……”
景鶴的心一下提起來。她知道,那兩個字一說出來,從此他對她,就再無秘密!
然而,安聿鴻的聲音嘎然而止。景鶴只感覺到他身子一僵,隨後手上猛地一抖繮繩,座下的馬突然長嘶一聲,風馳電掣般向前撒蹄狂奔而去。